第 88 章 結發27(2 / 2)

但到底也隻是想想。

眼前這個是他看著長大的弟弟。

盧娘子也不一定(一定不)不願意跟他走。

沈衡:……淦!

他還是先心疼心疼自己吧。

沈衡吸氣呼氣,覺得先把這些糟心事往旁邊放一放:再想下去,他也得瘋一個。顧易這邊隻能慢慢來。

他轉而提起另一件事,“你不是備了禮麼,打算什麼時候去拜訪嶽父?”

沈衡查明了那密信字跡的主人後,並不那麼意外。

按照顧有恒一貫的作風,確定了未來“嶽父”,第一反應就是想方設法把人拉到自己陣營裡,聯係越緊密越好。就結果來看,他做得相當成功,成功得他都死了、“嶽父”也願意把女兒嫁到已經失勢得隻剩孤兒寡母的顧家。

沈衡想到這裡,又想罵人了。

顧有恒就不乾點人事!!

他哪怕少乾一點呢?沒有顧家下聘,沒有盧府點頭,這樁荒唐的婚事根本不可能成!

沈衡在心底罵罵咧咧,卻聽見顧易開口,“過些時日再去。”

沈衡:?

他連心底的罵聲都止了一瞬,詫異地看向顧易,“還等?”

他還以為顧易早都耐不住了。

說實話,他把對方身份告訴顧易的時候,都怕對方不管不顧直接殺到金陵來問。這位倒是好耐性,硬生生磨到開春,人都到了金陵了,還能安安穩穩先赴宮宴——這份定力、他是甘拜下風。

但問題是現在沒什麼要等的啊?

女婿攜禮拜訪老丈人,這多名正言順的借口啊。

顧易:“那些信,是月娘寫的。”

沈衡懵神:“啊?”

他覺得自從時隔多年見到顧易,自己腦子經常陷入不夠用的狀態。以至於到了現在這時候,他已經對這種發懵的感覺很熟悉了。

顧易卻像是早就想明白了一般,很平靜地開口,“我不想逼月娘。還是從侯異入手查吧。”

月娘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不同他說。

就像是毀掉一切線索的母親一樣,如果兄長還在,也必定不想他摻和到這種事裡。月娘隻是在“逝去兄長的遺願”和“他的願望”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的前者。

兄長更重要。

這是她從未掩飾過的偏向。

她會在新婚的時候偏頭躲過他的親吻,卻在第二日認認真真地給兄長祭奠;她這多年都靜心修養、毫無波瀾,可是幾封信就能引得她舊疾複發;她對逝去的人念念不忘,但是重病在身時,他甚至都算不上她在世間的牽掛……

這一點都不公平。

可他甚至沒有資格抱怨這種“不公平”。

就像是那張帕子一樣,那本就不是他的東西,他隻是在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搶過來了。

插足的人沒資格要求什麼。

他從未問過月娘和兄長的舊事。是不想問,還是不敢問?……問過之後,就不再是不知情的“無辜者”了。

*

晚間,盧皎月覺得顧易有點奇怪。

細細密密的親吻落了下來,柔軟濕潤的觸感在肌膚上綻

開,雖然顧易平常就細致過頭有點磨人,但是今天格外明顯,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盧皎月忍不住抱住了人,輕聲問:“知改?”

顧易動作頓住了。

少頃,他輕輕啄吻過來一下,像是壓抑著什麼克製著語氣,“月娘,你都沒有給我寫過信。”

盧皎月不解:“嗯?我寫過吧?”

她應該寫了,還寫了挺多的。

顧易卻一點點斂下眉眼——

不,一次也沒有。

全都是回信。她從來沒有主動給他寫過什麼。

一些陌生的晦澀情緒在胸腔醞釀,顧易努力想要壓下去,但是收效甚微。他一開始覺得月娘隻要看到他就好,可是等到真的看到了,他又覺得這不夠。

她明明給兄長的那麼多,為什麼就吝嗇於給他這一點?她明明對兄長那般情深義重,為什麼偏對他這樣薄情?她明明可以再對他好一點的……

他不是想去爭搶什麼。

那是他的兄長,他並不想將對方徹底抹掉。

但是月娘太不公平了,明明他才是陪伴她更久的那一個!

兩個人一起過了那麼久,他想要更多一點也可以吧?不需要像對兄長那樣毫無理由的偏向,隻要、比現在再多一點。

顧易恍惚覺得自己好像生病了。

愧疚、渴求、不甘心,他習慣性地將種種情緒壓抑在心底,但是這些負麵的情緒並未被消化掉,而是不斷積攢著發酵,變成更黑暗更深沉、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怖的東西。

眼前的唇.瓣張合,是覆著一層水光的瀲灩。

月娘好像說了什麼,但顧易並沒有聽清,他順從著心意吻了上去。柔軟的觸感傳遞到腦中,顧易像是確認存在一般地抱緊了人,那股連呼吸壓抑住的滯澀感終於消失了。

月娘是他的藥。

隻是極短暫的平靜後,翻湧而來的不滿足感又占據了胸腔,他又貪婪地想要再多一點。

顧易恍惚著想、是毒也說不定。

隻是他心甘情願。

飲鴆止渴……

也沒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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