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四周,賈母的話語中充滿了深意。
這不僅僅是對李紈的勸告,更是對在場所有人的警示。
此時堂內並未見到迎春、探春等人,隻有榮國府的主事之人在場。
聽到這話,眾人的目光不自覺地轉向王夫人,她臉上的紅腫和清晰的刀痕仍然可見。
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神情也變得莊重起來。
“老祖宗言之有理。”
“賈鈺二弟今天已經通知了,以後蘭兒除了早晚的作息,其他時間都不需要我操心了。”
“他的飲食起居都會在東院安排,連衣物都會由那邊備著。”
李紈回答道。
“哦?”
“這後生倒是挺會照顧人的,看來他看上的人不少啊?”
賈母的眼睛閃過一絲精光。
她雖然非常寵愛賈寶玉,但絕不糊塗。
對於能夠振興賈家的事情,賈母同樣非常熱衷關切此事。
“老祖宗。”
“賈鈺二弟是認真的。”
“聽說東府今天已經開始整理演武場了。”
“還有一些工匠進出,為孩子們量身定做衣物、弓箭等武備。”
“而且,東院還購進了十二匹烏珠穆沁馬的小馬駒,甚是少見呢。”
王熙鳳在一旁笑盈盈地補充道。
她對賈環等人今天的表現印象深刻。
僅僅是賈鈺的一句話,就讓這些平日裡隻知道玩鬨的孩子們展現出了難得的堅毅,剛強。
聽到這話,眾人的眼神都變得有些異樣。
整理演武場開銷並不大,但那十二匹小馬駒比成年的戰馬還要昂貴,至少需要數千兩銀子。
再加上為孩子們量身定做的習武衣物、弓箭和兵刃,這一係列的開銷下來,東府至少要花費一萬兩銀子。
他們都很清楚,這些開銷大部分都是賈鈺的東院承擔的,由此可見他的大公無私和決心。
“你今天也去了東院,都有哪些人在那裡?”
賈母沒有理睬王熙鳳,而是看向了自己的貼身丫鬟鴛鴦。
“回老祖宗的話。”
“一開始進去的有八個人,分彆是蘭哥兒,環三爺......”
“但後來瑞大爺和藍哥兒沒能通過考驗,自行離開了,所以院裡最後剩下了六個人。”
“薔哥兒被單獨叫走了,剩下還有五位在東院修習。”
鴛鴦詳細地回答道。
“他們都經曆了什麼樣的考驗?”
賈母繼續追問。
不僅她好奇,賈政和賈赦也同樣想知道。
而賈璉已經從王熙鳳那裡聽到了一些風聲,對情況有所了解。
“啟稟老祖宗。”
“賈鈺二爺已下令,命賈環他們傾儘全力,在兩府之間的通道內不停奔跑。”
“他們奔跑了大約兩刻鐘,結果賈環、賈蘭、賈琮、賈菌、賈芝、賈薔等人都因體力不支而昏迷。”
“隨後,他們的身影被在一旁待命的新月衛迅速帶回了東院,這樣的表現,也贏得了二爺的認可。”
什麼?
全力奔跑持續兩刻鐘?
這個消息在堂內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想想賈赦、賈政、賈璉那羸弱的體質,彆說兩刻鐘,就算是半刻鐘的全力奔跑,也會幾乎要了他們的老命。
賈環等人竟然能堅持兩刻鐘,這實在是出人意料!
“原來是用了這種法子。”
“雖然方法直接粗暴了些,但也確實頗有成效。”
賈母露出了深意的笑容。
作為先榮國公賈代善的正妻,她對軍隊中的練兵之法了如指掌。
這種全力奔跑的訓練,在軍隊中極為常見,是用來檢驗士兵的毅力和決心的。
“既然東府已經準備了那麼多東西,我們若是完全不聞不問,似乎也不太合適。”
“畢竟,賈環、賈蘭、賈琮都是我們府中的人。”
“王熙鳳,你派人準備一些上好的療傷藥,分發給需要的人。”
“是。”
王熙鳳立刻回應。
由於王夫人受傷不便露麵,榮國府的大小事務暫時都交到了她的手中。
這讓她感到有些受寵若驚。
就在這時,賈政突然發問:“我們府中的青年兒郎都參與其中,為何唯獨不見寶玉?”
“回二老爺。”
“東府的規定是府中青年兒郎都可以參與,但今天早晨天色尚早,寶二爺他…”
鴛鴦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堂內的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賈赦和邢夫人嘴角露出了笑意,而賈璉、王熙鳳、李紈等人則對此習以為常。
“這個不肖子!”
賈政心中怒火中燒。
賈寶玉就這樣浪費了一個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契機啊!!!
“算了。”
“既然寶玉不願意去,那就隨他吧。”
“那種習武的辛勞苦楚,以寶玉的身子骨,確實難以承受。”
賈母一錘定音,為這件事畫上了句號。
儘管賈政內心不甘與惱怒,但也不得不接受這個既定事實,不再贅言。
至少他還有一個知道上進,不像賈寶玉那麼愚笨,浪蕩的庶子。
“老祖宗,東院的憐月姑娘求見。”
就在榮慶堂張羅筵席之際,一名丫鬟撩起簾幕輕盈入內,向在座各位稟報。
整個堂內瞬間陷入了死寂。
甚至連賈母都有些措手不及。
“見過老太太,大老爺......”
一個婀娜多姿的身影走了進來,優雅地逐個行禮問候。
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隻見憐月身著一襲藍底梅花刺繡的錦裙,一頭青絲被巧妙梳成雅致的如意發髻,其中僅斜插一枚雕刻梅花的白玉簪子,顯得清雅脫俗。
她雖然穿著十分素雅恬靜,卻散發著一股婉約的氣質,看起來比那些世家小姐還要出眾。
堂內的男人們,包括賈赦和賈璉這樣的色鬼,此刻都表現得非常規矩,目不斜視。
開玩笑!
整個賈府誰不知道憐月是東院的管事丫鬟,是賈鈺的心腹。
按照朝廷的規定,國公、一等侯等超品官員可以享受三妻四妾的待遇,而這些妻妾都會被記錄在朝廷的度牒上,並享受相應的俸祿。
以賈鈺的性格,憐月至少會是一個平妻,也就是未來的虎賁侯夫人。
“那小子有什麼要事,需要你在這個時候來傳達?”
賈母輕輕捧起茶盞,淺嘗了一小口,仿佛隨口般問起。
憐月溫婉地答道:“老夫人。”
“老爺自大同歸來,特地為老夫人和府中上下準備了些許禮品。”
“昨天因為事務繁雜,太過操勞,沒來得及送過來,所以特地命我今天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