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燾唇角動了動,想說什麼,但最後卻沒有說。
在虞清歡走後,他捂著胸口,嘔出一大口黑血。他勉力以手撐地,艱難地滑進冰冷的浴池中,徐徐閉上眼睛,開始專注地吐息調氣。
虞清歡麵色如常地回到知止居,又平靜地坐下,習慣性地拿起放在小幾旁邊的書卷看,她盯著書卷久久不曾翻動,最後,她索性將書卷往桌上一擲,起身把放在臨窗桌台上的針線筐拿起,打開窗戶扔了出去。
幫了彆人,卻輕視彆人感激的人,和被彆人幫了卻不懂感激的人一樣可惡!
“綠猗,把之前我讓你買的藥準備好,放到小茜拾掇出來的西偏廂裡。”發泄完心中那股怒火,虞清歡收拾好心情,吩咐綠猗。
然後,她從衣櫃裡找了件簡單利落的衣裳換上,拉開寢室的門,折身走進西邊的偏廂中。
儘管長孫燾承諾,會給她錦衣玉食的生活,但她不需要這種隨時都可能會被收走的恩賜,她要靠自己的一雙手發家致富,成為總有一天不需要依賴任何人,也能為自己的人生做主的人!
雖說男人這個東西會阻止女人創造世界,但好在長孫燾不阻止她,也阻止不了她。
謝韞送楚氏回到相府後,匆匆回了暮梧居,他徑直走進浴室,見地上那灘血跡,臉色驀地大變。
“又發作了?”他伸手試了一下池中的水溫,憂焚問道。
池中的長孫燾泡在冰冷徹骨的水中,麵色微微有些發白,唇角抑製不住地打顫。
那濕了的黑發,黏在他涼如白玉的麵龐上,使他看起來,有種虛弱的病態。
但偏偏,他的氣質冷峻得嚇人,仿佛受傷的野獸,危險,而又嗜血。
“嗯,這次來得突然。”長孫燾吐了一口氣,睜開雙眸道,“虞家什麼反應?”
謝韞坐在池邊,漫不經心地道:“今日的事,看起來像是原氏在自作主張,她被太後笞杖責罰,麵子裡子都丟了,就算虞相不懲處她,恐怕她以後也沒什麼臉麵出相府,畢竟,誰敢和一個得罪了太後的人往來。”
長孫燾麵色緊繃得嚇人,他毫無半點波瀾地道:“沒有虞謙的授意,原氏也敢陷害淇王妃,要不是她膽大包天,那便是其中必有古怪,這事得捋清楚,不能保證這不是虞謙和王妃施的苦肉計,目的就是營造王妃在虞家遭受排擠陷害的假象,以此取信我們。”
謝韞眸色訝異:“我不在的時候,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長孫燾歎息:“她方才闖進來了。”
謝韞更加吃驚:“蒼何呢?他沒守著麼?”
長孫燾道:“淇州那事來得突然,蒼梧和蒼何被本王派出去了。”
謝韞不滿:“昭華,你身邊不能沒有人,再緊急的事,也不該把蒼何還有蒼梧派出去!”
長孫燾道:“放眼天下,本王能信得過的人,並沒有幾個,封地的事關乎重大,交給彆人,本王不放心。更何況,從未有人闖過本王的房間,不曾想有個膽大包天的。”
謝韞無奈:“王妃闖你房間一事,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你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