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隊提前抵達了凱紮爾體育館,這座1924年建造的古老體育建築,在午後的陽光下散發著粉色的光輝。
這裡承載著舊金山籃球的輝煌曆史,比爾-拉塞爾1953年身披舊金山大學的戰袍,在凱紮爾體育館首次亮相,在擊敗對手後拉塞爾被人群托舉著像英雄一般慶祝勝利。
比賽中比爾-拉塞爾砍下了23分,送出13次封蓋,他麵對麵擊敗了全國排名第10的加利福尼亞大學,以及他們號稱西海岸最強球員的麥基恩,在此之前,舊金山大學在全國名不見經傳,一次全國賽都沒有打進過。
那個夜晚,4000個座位的凱紮爾體育館座無虛席,可能塞下了5000多人。
而場外還有1000多人在12月寒冷的太平洋海風中排隊等待,上百人爬上了體育館的牆壁和周圍的樹,試圖透過大玻璃窗看到館內的比賽。
還有更多的人因為堵車而被攔在了路上,連靠近體育館的機會都沒有。
從1954年到1956年,拉塞爾率領舊金山大學取得了60連勝,兩次奪得NCAA總冠軍,其中有四分之一的勝利是在凱紮爾體育館取得的。
今天下午的凱紮爾體育館雖然沒有20多年前的那個夜晚那麼瘋狂,可場麵一樣讓水鐘隊的球員感到腿腳發軟,十分緊張。
用甘國輝的話說,“我感覺整個唐人街都出動了”,4000個座位在下午兩點半就全部擠滿,連過道上都坐滿了人,都是黃皮膚黑頭發。
兩個學校的學生都過來觀看比賽,穿著整齊統一的T恤為自己的學校加油。
立華中學老虎隊穿著白底金黑虎紋邊的球衣,他們看起來訓練有素,有序的在場上進行熱身。
北橋中學的球衣顏色是紅底黑邊,紅色象征著火紅的太陽,也代表時間,黑色則代表水,和隊名水鐘相契合。
臨近比賽開始前,貝爾曼將球員們召集到一起,對於這支剛剛集合訓練了一周的散兵遊勇,貝爾曼也沒啥可說的。
他知道這種時候最重要是放鬆,不能緊張,要讓球員們有信心,所以他一改平日裡的暴躁,心平氣和地囑咐隊員們好好比賽,打出風格來。
“防守,記住,一定要好好防守,擁有堅強的防守,我們才有一切可能。”
貝爾曼反複強調防守,他知道其他人隻要守住了,讓甘國陽撐住進攻,就有勝利的希望。
而他心裡卻罵開了,認為學校太過於著急,為什麼剛剛組隊一周就要和立華中學打比賽?
學校和基金會確實有些著急,主要也是基於多方考慮,第一個原因是立華中學在得知北僑中學組建籃球隊後,早早就開始下戰書。
立華背後的海峽自強基金會領導,不止一次打電話給黃邵華,問他什麼時候讓兩支球隊打比賽,黃邵華想推一推,對麵就說北僑中學怯戰,搞得人十分惱火。
另一個原因就是現在是8月份,還沒到各個高中、大學的籃球、排球賽季,場館好租。
等到10月份往後,高中、大學的各種體育聯賽開始,這場子就租不到了。
乾脆,剛開學就來一場熱身賽,雙方試試水,一較高下。
贏了自然好,輸了就當吸取教訓,沒什麼大不了。
隻是沒想到比賽引發了如此大的關注和熱度,唐人街全街出動,球館人滿為患。
報社也拍了記者來到現場,拿著筆和相機,準備記錄下這場華人內戰。
其中既有兩支華裔球隊對決的噱頭,也有甘國陽名聲引起的好奇。
大家都想知道,這位在街頭快速聲名鵲起的大個子,到了正式比賽中還有沒有那麼厲害。
群眾們喜歡造神,但也很喜歡看神隕落,觀眾裡有期望甘國陽發揮出色的,自然也有想看笑話的。
這一切都是巨大的壓力,對水鐘這支新球隊來說,第一場比賽就是這樣的大場麵,並不是一件好事。
人在重壓下心理會崩潰,如果他們首戰就在這麼多人麵前遭遇慘痛失敗,那這個心理陰影可能要很久才能走出來。
貝爾曼對此很是擔心,唯一讓他感到安心的,是甘國陽看起來麵色如常,在走上球場的時候,他甚至拍了拍每個人的屁股。
“打起精神來,有我在。”
“打起精神,盯著點兒。”
“彆發呆,注意力要集中。”
他的話讓球員們緊張的情緒得到了緩解,陳星在登場時手都有些發抖。
甘國陽就完全不緊張嗎?
顯然不是,他心裡也非常緊張,這是他籃球生涯的第一場正式比賽。
在這麼多觀眾麵前,其中有自己的家人、朋友、街坊四鄰,和普通比賽感受截然不同。
不過,其他人是緊張的發抖腿軟,甘國陽卻緊張到異常興奮。
隨著比賽臨近,現場聲音越來越響,他的心跳在加速,血脈在賁張。
裁判宣讀了比賽規則,雙方球員握手,中鋒站在中圈跳球。
立華中學的中鋒是個一米九出頭的球員,比甘國陽矮了半個頭——甘國陽最近量了身高,他比剛到美國時又長高了1英寸多,已經到6尺9了(206)。
雙方爭球毫無懸念,甘國陽把球撥給了陳星,比賽開始了。
現場的分貝瞬間提升了至少百分之三十,而陳星第一球就出現了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