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定很後悔,當初為什麼不提前一步聯係甘國陽,讓他到立華中學去讀書。
如果甘國陽在立華,說不定他們今年能申請入CIF,或者參加第一國際銀行運動基金會組織的州錦標賽取得好成績。
甘國陽在離開球場時,很多人擠過來要和他握手,把離開的通道擠的水泄不通,球員們差點回不去。
甘國陽第一次近距離感受到了球迷的巨大熱情,勝利後的喜悅讓人全身舒暢,在後麵很長一段時間裡,這場比賽都是唐人街人的談資。
晚上,黃邵華在甘家菜館宴請水鐘全隊,慶賀球隊建隊後的第一場勝利。
老黃在飯桌上笑的合不攏嘴,直說終於在立華中學麵前揚眉吐氣了一把。
甘國陽雖然很開心,不過他知道立華中學在舊金山,在整個加利福尼亞,屬於不入流的球隊。
華裔球隊和華裔球隊之間的比賽,畢竟隻是“窩裡鬥”,北僑中學真正的挑戰還是和其他黑人、白人高中的對抗。
所以在晚飯過後,甘國陽沒有和隊友們去打遊戲機,而是跑去卡梅倫中心的天台球場去打球。
隻有許勳跟著甘國陽一起,在天台幫甘國陽撿球,順便當防守靶子。
兩人的性格有相似的地方,和甘國陽一樣,許勳也是單親家庭,和爸爸一起生活。
隻不過許勳的父親比甘有為要粗暴的多,他在父親那裡基本得不到什麼關愛,隻有冷漠和犯錯後的毒打。
70、80年代的韓國由軍政府控製,加上曾經的封建等級製度餘毒,整個社會處在高壓狀態中。
校園裡充斥著軍事管教、體罰、暴力、霸淩,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哪怕來到美國後,許勳還是不可避免的沉默寡言和充滿憤怒。
“美國也不是天堂啊,在這裡,隻要你是亞洲人的麵孔,就處處受到區彆對待。在韓國,那種欺淩是顯性的,絲毫不顧尊嚴的辱罵、毒打、體罰。那些傷痕就留在身體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一眼就能看到。但在美國不一樣,這裡沒有體罰,嘴上說人人平等,自由的國度,隻要不去危險的區域也還算安全。但是,亞洲人的麵孔就是低人一等的,比黑鬼都不如。”
兩人在打完球或者加練結束後,經常會聊天。
許勳顯然比同齡人的思想洞見更為深刻,平日裡沉默寡言的他,其實對身處的環境有著深入的思考。
“你在外麵可不能叫人黑鬼,那樣你會有麻煩的。”甘國陽提醒他。
“他們叫我們Gook,中國佬,就沒人管。”
“不需要彆人管,要靠自己,誰這麼叫我,我會給他一拳頭。”
“我也會讓他嘗嘗雙節棍的厲害!我打!所以我特彆喜歡李小龍,我不僅僅是喜歡他的功夫,更敬佩他能在美國闖出一片天,真是太了不起了。”
談到李小龍時,許勳的眼裡總會放出彆樣的光彩,那是他,以及那一代很多亞洲青少年的精神圖騰。
“阿勳,我有一天,會比李小龍還要成功的,伱信不信?”
“我不信。”
“哼,等著瞧吧,總會有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