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板一麵說一麵哭:“今早官衙查封了我那幾間鋪子後就來通知我,要我儘快搬家,要查封宅院了,哎呀呀,我這上有八十多的老母,下有剛剛蹣跚走路的幼女,我這一家子可怎麼活啊。”
說著,又狠狠的啐了一口:“都怨我那不肖子,可害苦了這一家老小了。”
蔡老板淒淒慘慘的說著,整個人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秦曉檸是個細心人,聞言詫異道:“令郎不是還未弱冠嗎?他一個少年,便是沾上了賭博,也該是個小打小鬨的跟人家賭,哪裡能欠下這樣一大筆賭債呢?”
今日驟然發生了這樣的禍事,驟然將小老頭弄得暈頭轉向,眼下聽了秦曉檸這一番話,他才恍然:“莫不是有人故意給我兒下套兒。”
市井間,就有這樣專門勾引人賭博,以此放套的人。
先是帶著你玩,讓你贏,給些甜頭,然後慢慢收網,讓你越多越輸,抓住人不甘心的心理,從而越陷越深,越輸越大,待欠下了大筆的賭債,身上再無銀兩可償還的時候,那些人便凶相畢露,逼著簽下家中資產抵債,若是不答應,就要剁手剁腳的威脅。
秦曉檸道:“此事我看倒是透著蹊蹺,蔡老板應該好生的問問令郎才是。”
提及兒子,蔡老板恨得咬牙:“這個不孝子,闖下了這等禍事,我方才氣得將他狠狠打了一頓,命人扔進祠堂裡去了。”
“眼下不是置氣的時候。”秦曉檸勸道:“您還是好生的問問令郎,讓他說出實話,這樣,您也好想應對的法子不是。”
被秦曉檸這樣一點撥,小老頭登時茅塞頓開:“哎呀啊,我光顧著生氣了,倒是沒往深處想。”
“還是娘子聰慧,老夫多謝娘子了。”
秦曉檸回道:“驟然發生這樣的事,蔡老板您也是一時急火攻心,沒顧得上多想。”
安撫了人後,秦曉檸帶著鬆枝往回走。
車上,秦曉檸問鬆枝:“咱們還有多少銀子?”
他們的銀子,秦曉檸一向全都交給鬆枝打理,小丫鬟管得可仔細著呢,見秦曉檸問題,如數家珍道:“不算從公府裡帶出來那一百兩,咱們賣字賺的,再加上隔壁魏夫人預先付的那一百兩,眼下統共還剩下五十六兩。”
秦曉檸忍不住皺眉:“就剩這麼些了?”
鬆枝道:“你賣字,給人做師傅賺錢雖多,但咱們的開銷也大啊。”
她絮絮的給秦曉檸算賬:“前陣子,給孩兒買乳母就花了三十多兩,昨個兒您又讓我買了兩個小丫鬟來,統共又花去了四十兩,還有咱們這宅子,要分期給人家銀兩,外加一應的吃用,你都要最好的,這半月來,光買吃食布料就花了二十兩,還有每個月供這些下人吃喝,還要給工錢呢,也要十兩左右吧。”
聽著鬆枝絮絮的說著,秦曉檸歎了一口氣,回道:“我知曉了。”
鬆枝問道:“你的意思,是不是往後咱們還是該節省著些。”
“不是。”秦曉檸道:“我是覺得,咱們更要想法子多賺銀子才是長久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