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姿態放鬆地坐在辦公桌後,暗色西裝被撐起優秀的弧度,手臂曲起,手裡拿著一隻金色鋼筆。
沈陸揚順勢抬頭,毫無防備地撞進了一雙幽深的眼睛,漂亮得像兩顆昂貴珍惜的琉璃珠,狹長上挑的眼尾慵懶而溫柔,連雙眼皮的弧度都精致得完美,稠麗深刻的五官美得不似真人,更像一幅遺落已久的油畫。
午後的日光稍重,灑落在蒼白的肌膚上,卻沒有一絲溫度,隻有勾起的薄唇是殷紅的。
沈陸揚心跳撲通撲通,狗狗眼微微睜大,看呆了。
餘豪回頭小聲喊他的時候他才稍稍回過神。
手指不明顯地撚了撚,耳朵隱約透著紅暈,是找到大驚喜後的激動。
抬眸,再次撞進那雙眼睛,沈陸揚連一秒都沒堅持住就移開了視線。
他後悔了!
為什麼穿成這個憨批樣子過來麵試,就算不去租西服,也至少應該穿一身新衣服。
身旁一向社交牛逼症的兄弟忽然一臉懊惱地沉默了,餘豪等了會兒也沒等到開場白,隻能自己硬著頭皮上。
“您好,這是我們的簡曆。”
麵前的男人看不清具體年齡,太過俊美的外貌銳利出強勢的攻擊性,雖然溫潤地勾著唇角,還是讓餘豪緊張得手心冒汗,話都說不利索了。
他第一次見到氣場這麼強大的人。
這邊沈陸揚害怕沒有緊張也沒有,他還在反省。
班裡女生們傳的小道消息第一次準到這個地步。
為什麼,怎麼可以,有人,長成這個樣子。
好像踩著他某根神經長的,讓血氣方剛的少年哪兒都不對勁了。
一種想要占為己有的心思瘋狂滋長……
將沈陸揚的表情收進眼底,謝危邯扯起唇角,勾出一個溫潤的笑,“沈陸揚,餘豪?”
餘豪趕緊點頭:“我是餘豪。”
他指向旁邊:“他是沈陸揚。”
沈陸揚抬起頭,直直看向謝危邯,脫口而出:“這裡可以招兩個人麼?”
餘豪震驚扭頭:“?”
臥槽您這是三個兼職又能排得過來了嗎?
沈陸揚忽略好兄弟的表情,真誠地看著那張臉。
如果可以,他現在就想親手摸摸,看看觸感是不是和他想的一樣……想把人藏起來,偷偷摸,自己一個人摸。
小狗狗的眼神明晃晃的,就差把“你很好吃我好饞”寫在臉上了,偏又因為“直男”的取向撩而不自知,整個人都透著股罕有的攻擊性,像是隨時準備實施某個見不得光的計劃。
謝危邯眸底微暗,指尖輕點簡曆上沈陸揚的臉,薄唇緩緩勾起,玩味地看向他。
無情拒絕。
“隻需要一個人。”
沈陸揚皺了下眉,收回視線。
沒多少失望,意料之中的情況,本來簡曆上就寫著隻招一個兼職生。
他給了餘豪一個安心的眼神,表示自己沒有臨時反水,還會幫他得到工作。
謝危邯隨意地掃了眼餘豪天花亂墜的簡曆,下一秒視線落在沈陸揚叛逆簡陋的簡曆上。
工作經驗一欄填的格外瀟灑。
沈陸揚看清謝危邯的動作,瞳孔收縮,心裡大喊了一聲臥槽。
為了給餘豪當好綠葉,他簡曆……連高二早自習在教室喝酸奶被主任抓住罰他站門口喝了一天酸奶的事跡都寫上了。
沈陸揚倒吸一口氣,看著謝危邯微微挑起的眉,心裡就剩下連個字“後悔”。
丟臉到要捂著心臟的程度,幸好他臉皮厚。
“安保工作……”謝危邯瞥見這四個詭異的字,想到什麼,驀地笑了,他看向一臉超脫的沈陸揚,問:“什麼意思?”
按照台詞,沈陸揚現在應該放蕩不羈地說“打架賺錢的意思”。
在餘豪震驚的視線下,他臉不紅心不跳地開口:“幫學校門衛做早退統計。”
多麼牛逼的一句話,從餘豪快要瞪出眼眶的眼珠就能看出來。
好在謝危邯沒有追問,下一個話題變成了兩個人的時間安排。
“我接下來兩個月都有時間。”餘豪老老實實地說。
“我還有兩個兼職。”沈陸揚按照劇本說。
謝危邯看著男生理不直氣也壯的臉,不緊不慢地問:“三個工作,你可以安排妥當嗎?”
資深教師的語氣,一句話就勾起了沈陸揚靈魂深處的恐懼。
他不自覺坐直了點兒,到底是年輕,叛逆心重,越壓越反.叛。
聞言微微皺眉,反駁:“我可以照顧好時間。”
這也是計劃的一環,表現得不服管教——雖然這時候的沈陸揚本身就很不服。
一套標準的詢問下來,沈陸揚成功地用自己的實力,錯失了麵試。
跟著興奮的餘豪一起出了咖啡廳,沈陸揚站在門口,手指敲著褲邊:“你回去吧,我有點事。”
餘豪拍拍他肩膀:“好兄弟,我請你吃飯!”
沈陸揚擺擺手。
看著餘豪走遠,他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站著,眼睛緊盯著咖啡店門口進出的人。
第一次對陌生人產生這麼強烈的親近**,莫名其妙地想要靠近,想了解他,想和他說話和他站在一起……想碰他。
他不想追尋原因,生活對他來說一直是可有可無的,忽然遇到產生刺激的情緒——
有深究的功夫不如直接滿足自己。
他做好了等到晚幾個小時的覺悟,但沒過十分鐘,謝危邯就出現在了咖啡館門前。
沈陸揚眼睛一亮,直接走到他麵前,熱情禮貌地打招呼:“您好,您真的不需要員工了嗎?”
謝危邯看著他,壓下眼底的笑意,淡淡地道:“不需要了。”
沈陸揚站在他麵前,眼神不受控製地飄向他脖頸的位置,鼻尖輕動。
好香啊。
什麼香水,這麼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