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看到這情況的時候,有人直接就說了:“這些野豬,怕不是成精了,啷個敢跑到這種地方來!”
“給老子……這膽子也太大了!”
要知道,這片地,距離大村子不過百多米遠,直接就能看到村裡的屋舍、村民,是村裡人活動最為頻繁的地方。
偏遠點還好說,跑到離村子那麼近的地方來糟蹋莊稼,就連這裡年紀最大的甄應全都還是第一次看到。
更可氣的是,這些野豬應該是在臨近天亮的時候,上了出村的大路,甚至還在土路上的泥窩裡打過滾,然後大搖大擺地順著大路走了一段,爬上對麵的山坡,又在一塊紅苕地裡一陣翻拱,這才鑽進林子。
“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些被野豬打過滾的泥窩和它們拉出來糞便了,我還以為是哪家放出來的豬弄的,沒想到是野豬,這也太狂了!”
甄應全看著對麵的山坡:“怕是到現在,莊稼被糟蹋的幾家人,都還不曉得,野豬會竄到這種地方來。”
“要是不說明,村裡邊肯定有人要吵架!”
宏山笑道:“要不是一路跟過來,我肯定認為這是村裡放出來找食的家豬弄的,而不會懷疑到野豬身上。”
陳安微微點了點頭,也覺得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太大。
村裡不少人家,為了省糧食,買回來的豬崽,有大半時間是每天讓孩子趕出來放的,直到架子長大到一定程度,才會關起來圈養,減少活動量好長膘。
看到距離村子這麼近的地方,莊稼被糟蹋,首先想到的就是經常在這附近河溝放豬的人家,爭吵的爆發,取決於這些地的主人,什麼時候發現那些被糟蹋的莊稼。
可不像盤龍灣、青溝,獨門獨戶的,周邊都是深溝,沒什麼地,喂習慣了,豬崽出去,到山溝裡,隨便撒歡。
但陳安估計,也要不了多長時間,這些地的主人就會知道情況了。
村子周邊的地,一向是村裡人割牛草、豬草的地方,經常有人過往……那裡有點什麼情況,一向傳得很快。
“等打了野豬,你們回到村子的時候,順便說一聲,免得吵架……趕緊去找,繞了不少時間了,耽擱下去,搞不好今天都打不了,都敢溜達到這種地方來了,這些野豬太狡猾,破壞力太強了,防都防不住,拖一晚上,就多一晚上的損失……”
他說完,領頭順著野豬留下的腳印,穿過路邊山坡上那些台地,然後鑽進上邊的鬆樹林裡。
從山埡口翻到背麵,這些野豬,時而在山溝穿行,時而上到山坡,一直往更深的山裡走。
更讓陳安等人驚奇的是,這一路過來,竟然發現不止一群野豬留下的蹤跡,從各個地方彙集而來的,他們少說也看到四群,似乎都在朝著一個方向彙集。
陳安心裡一下子變得警惕起來。
宏山也發現了古怪:“啷個那麼多野豬,往這個地方來,約好的蠻?”
“會不會隻是偶然碰到一起?”一個青壯猜測道。
甄應全也皺起了眉頭:“狗娃子,你覺得是啷個回事?”
陳安想了想,說道:“感覺上,這些野豬應該是到同一個地方……”
“到同一個地方乾啥子,這麼幾群野豬彙集到一起,都不曉得有多少隻,分散開來還想得通,全集中到一起,怕是連找吃的都成問題!”
宏山不解地說道。
“我聽師傅說過一種可能,野豬群會大量彙集到一起來,不過我沒見過,要看到了才曉得……”
陳安也不太確定。
“你說的是啥子可能?”另一個青壯好奇地問。
“這山裡邊,怕是來了個厲害的公野豬了,或者說,叫做豬王。”
王通常是對群居動物首領的稱呼。
一般情況,都會認為群居動物都有王,不過,野豬卻是個特例。
它們雖然是群居動物,但它們沒有野豬王的說法,因為,它們是雌性成年野豬組成的群體,雄性野豬隻有在繁殖期才會暫時地加入一個野豬群,繁殖期過後,雄性又開始獨來獨往。
其次,野豬群中雌性的關係是非常融洽的,它們通常是有一定的血緣關係,在族群中,它們屬於合作關係,共同的照顧和保護後代,不像其他群居動物那樣,有明顯的等級劃分。
但陳安覺得,野豬王這個詞或許更適合說明今天可能遇到的情況。
如果真是想象中那樣,事情可不好辦。
大概是好奇陳安的說辭,一眾人在追尋中,不知不覺地加快了步子,直到翻到一道山梁上,下方開闊的山穀坳地裡,傳來了野豬嘈雜的哼哧聲,並伴隨著一聲聲尖利的嘶叫和林木猛烈的搖晃,似乎有一場混戰正在發生。
陳安抬手示意,讓大家止住腳步。
已然變得密實的林子裡,看不出去,他四下看了看,挑著一棵枝杈多好爬的青杠樹爬了上去,將隨身布包裡的望遠鏡取出來,朝著山坳裡看去。
一看之下,他頓時驚駭地吸了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