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穀地山坳裡,此時少說也散落著大大小小上百隻野豬,分布在不小的一片地方。
當年的黃毛野豬占了大半,其次是母野豬,正在林間四處翻拱。
那是一片青杠樹、山核桃、毛栗子夾雜生長的山野,不說遍布,但幾百棵還是有的。
在這個時候,橡子還沒有成熟,但山核桃早已經脫落,毛栗子那一個個刺球,也咧了開嘴,但即使如此,也供不住多少野豬折騰。
那些野豬正在林間搜食,小野豬們來回奔跑的很歡快。
嘈雜的哼哼聲,就是這許多野豬發出的聲音彙集而成,這等陣仗,怕是一般的獵食動物都不敢靠近。
真正讓陳安吃驚的是,他用望遠鏡透過林木間隙,看到山坡林木間有很大的聲響衝出來,那動靜彷如雷霆萬鈞之勢,勢不可擋。
喀的一聲,撞破灌木叢遮掩,躍出一隻龐然大物。
那是一隻獠牙半尺來長,披著粗黑長毛,少說也有五六百斤的巨型野豬。
這大體格,為陳安平生僅見,這不是北方膘肥體壯的野豬,蜀地野豬一身瘦肉,能長到三百來斤的,已經是很大了。
當然,在陳安眼裡,倒也不覺得奇怪。
也就是這年頭,村裡人大都養的是黑毛豬,垮腰拖肚的,長上兩年,也不過兩百斤左右。
若是過上些年,山裡人養的家豬開始被新品種白豬取代,四五百斤的野豬就常見了,若是用飼料喂養的,長到六百斤也不稀奇,那體格,比人還長,高度能超過成年男人的肚臍眼。
隻是,大概是這兩年看習慣了那些體型不大的土豬和山裡的野豬,再看到那巨型野豬,顯得很誇張。
那些兩三百斤大小的,在它麵前,感覺矮短了一大截,有了對比,更讓人覺得那野豬實在大得出奇。
它這般狂躁地如同一輛裝甲車般衝出來,目標是另一頭公野豬。
那頭公野豬體型也不小,在三百斤開外的樣子。
看到那大野豬衝出來,大概是出於雄性的本能,它沒有掉頭就跑,反而轉身麵對著那巨型野豬。
但很快,它就從身量上看出,光那大體格子,就有著碾壓它的絕對優勢,趕忙轉身逃跑。
但終究慢了一步,被那巨型野豬低頭一個撅挑,直接挑飛起來,狠狠砸進灌木叢中。
三百多斤的龐然大物,就這麼輕易被挑飛,陳安很難想象那巨型野豬體內,究竟蘊藏的是何等的力量。
這還沒完,不待那野豬有喘息的機會,巨型野豬再一次衝入林木中,被林木遮擋,陳安看不到具體的情形,隻能看到那少說有人腰粗的樹木,被弄得左搖右擺,伴隨著公野豬發出陣陣淒厲的嘶鳴。
不過數個呼吸,隻見那公豬,不要命地從林木間竄出來,然後不顧一切地朝著豬群外邊突圍,擋道的黃毛野豬都被撞翻幾個,一路踩踏過去,踩得黃毛野豬發出一聲聲淒厲的慘叫。
它隻顧著逃,腳步不停,一直跑出山坳,鑽進深處的林子,不見了蹤影。
而那頭巨型野豬也慢吞吞地走了出來,哼哧哼哧地叫著,不時吧嗒著長嘴巴,四處張望,如同一個王者般在野豬群裡晃悠,很快,它又鎖定了另一頭體型比較大的公豬,低著頭慢慢靠近,然後突然衝撞過去。
不出意外地,那隻公野豬也被掀飛出去,隻是,這頭公野豬識趣,一爬起來,就頭也不回地跑了,沒給巨型野豬再次蹂躪的機會。
陳安確定心裡的想法了:這些豬群,就是因為這隻巨型野豬而彙集到這片山坳穀地裡來的,而巨型野豬,是在驅逐其它成年公豬……
不用說也知道這是想獨霸那些成年雌性野豬。
想到這些的時候,他不由咧了咧嘴,暗想,你就這麼一頭公豬,伺候那少說也有三四十頭的母豬,遭得住嗎?
但他細細一想,好像也覺得不誇張。
他上輩子聽養豬場的人說過,一頭公豬可配種二十多頭……
這麼說起來,貌似也屬正常。
看到陳安爬上青杠樹,看了好一會兒還不見下來,在樹下等著的宏山和甄應全等人,有些等不得了。
宏山雙手攏在口邊,衝著樹上的陳安叫到:“狗娃子,你到底看到了些啥子?”
他們林子裡,也能聽到對麵山坳溝穀裡傳來的猛烈的林木響動和殺豬般的叫聲,就是不知道具體情況,也是心焦得不得了。
陳安放下望遠鏡,低頭看向宏山,衝著他招了招手。
在這需要靠望遠鏡才能看到的野豬群,距離還挺遠,倒不用太過擔心被野豬發現而將它們驚走。
宏山見狀,將雙管獵槍交給一個青壯,抱著樹乾就往上爬。
待他爬上去一段,甄應全也是將火槍往旁邊的樹上一靠,跟著爬了上去。
陳安特意給兩人讓開些位置,等他們爬到高處樹椏上蹲著的時候,他將望遠鏡先遞給宏山,順便指了山坳方向:“自己看!”
宏山接過望遠鏡,一手抱著樹乾,一手拿著望遠鏡湊到眼睛邊,朝著陳安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當看到那麼多野豬散落在山穀裡的時候,忍不住說了一句:“麻批,那麼多!”
緊跟著,他又看到那頭巨型野豬,跟著又是一句:“我日……好大,啷個
會有那麼大的野豬哦!”
在一旁抱著樹乾張望,卻隻能聽到響動,什麼也看不清的甄應全聽到這些話有些急了,催促宏山:“鐵蛋,快給我看看!”
宏山像是沒聽到一樣,還在拿著望遠鏡四處掃視,直到甄應全催了第二遍,才意猶未儘地將望遠鏡遞給甄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