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將軍留著標準的日式胡子,在人中,就那麼一點,說話的時候一動一動:“來來,舉杯吧朋友們,隻要為大日本帝國效力的,便都是我日向藤月的朋友,你們二人也要儘快友好起來,將傳說中比紫禁城還要多的大清皇陵還要多的失落寶藏,送給天皇!”
王雪鴻和一直很沒有存在感的王尤一齊舉杯,陸玉山盤坐在旁,亦是笑著‘同流合汙’,喝了好幾杯酒便說起醉話,醉話全是講述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為日軍貢獻自己力量的激動心情,演講到激動之處,甚至大拍王雪鴻的背部,把人打的臉色瞬間紫紅,劇烈的咳嗽起來,他自己倒是一頭栽倒,毫無形象可言。
日向將軍笑容收斂,放下酒杯,看了一眼王雪鴻,說:“王先生,這就是你說的有本事的人?那給那群反日分子製造先進槍-支的人當真是他?”
王雪鴻眯起眼睛點了點頭:“將軍如今要想短時間內恢複上海繁榮,讓國際上看到皇軍統治下的上海繁榮景象,除了需要錢還需要的,就是像陸先生這樣有著一方勢力,又有錢的領導者,由他們這樣的人分管下麵的人,也就不需要將軍您來操心什麼了。”
日向將軍不置可否的從桌麵上的煙盒裡麵抽了根香煙出來,剛放在唇上,一旁原本坐得好好的王尤立馬手伸得老長幫將軍點火。
坐在將軍與網友中間的佐藤隊長鄙夷的看著王尤,沒有吭聲。
王尤卻是仿佛對日向將軍說的什麼什麼寶藏特彆感興趣,殷勤的說道:“將軍,你們說的那什麼寶藏是什麼啊?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將軍隻管用就是了,如今警署的工作佐藤隊長一人便辦得輕輕鬆鬆,我倒是得了閒。”
被提到的佐藤隊長頓時仿佛看死人一樣看著說話的王尤,好像這人再說一個字,他就能掐死對方。
可王尤仿佛沒有看見一樣,依舊對將軍表白,活像一條對著人類搖尾巴的狗。
日向將軍對王尤很好的樣子,聽聞此話,頓時皺起眉頭,看向佐藤,一邊搖頭一邊不悅的用日語說:“佐藤呀,你這很不好,不是說了有空要多像王尤請教嗎?你不會中文,如果抓錯了什麼人可怎麼辦?”
佐藤深深的鞠躬下去道歉,心裡卻是萬分的不服氣,他清楚對待支-那-人,根本就沒有抓錯這一說,殺也就殺了,全殺光了才好!
日向將軍讓他聽一個混賬支-那-人的指揮,無非是因為他的妻子父親乃是戰功赫赫的一等將軍,和剛晉升上去的日向有著根本的政見不和,日向動不了他嶽父,便死命的侮辱他!
該死!這該死的王尤竟還蹬鼻子上臉!
這種毫無尊嚴的東西……總有一天我要……
佐藤隊長心中陰鬱,恍惚回神後,就聽見將軍說散席,要王雪鴻陪著再去研究一下那找到的半幅山水圖,讓去過陸公館的王尤親自送陸先生回去,並督促其第二天就到將軍府報道。
王尤點頭哈腰的應了,送走了將軍和佐藤隊長後,卻不急著送陸玉山走,他坐在原位給自己倒了幾杯酒,審視這個和顧葭搞在一起的男人陸玉山,看這人身上的穿衣打扮,看這人手上戴著的價值連城的手表,看這人乾淨的沒有任何痘印的皮膚,看這人強悍的體魄,心想著顧葭那人就是靠著這個人才活得這麼瀟灑,可這個人也在日向將軍麵前也不過如此。
王尤心生輕蔑,然而又喝了一杯酒後就見原本應當醉死過去的陸玉山竟是毫無醉意的做起來,將外套甩在肩上便要走。
王尤連忙皺眉說道:“陸七爺就這麼走了?我送你吧。”
陸玉山剛好已經開了門,他站在門口聽見王尤的聲音,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的繼續離開。
被忽略了個徹底的王尤方才還自認比陸玉山要更高級一些,自己應當是比陸玉山更受將軍器重,自己來的早,將軍對他也更照顧,陸玉山這個在外名聲赫赫的七爺,卻也還是得低他一頭!誰知道這個在他看來和他沒什麼兩樣的陸玉山竟是直接忽視了他!就像是忽視一個無足輕重的螻蟻……
王尤覺得方才還和陸玉山好聲好氣說話的自己簡直就是個智障!
他臉上火辣辣的,一股子惡氣無處發泄,可如今基本上沒有人會給他氣受!他可是幫日本人做事!是日向將軍的親信!他甚至幫日向將軍的兒子擋過子彈!現在所有人見了他,哪個不是敢怒不敢言?哪個不是哪怕恨得牙癢癢,也隻能對他笑?
王尤恨極了那種被瞧不起的眼神,可陸玉山憑什麼瞧不起自己?憑什麼?!
天生擁有權勢的人,天生模樣絕佳的人,這些人根本沒資格瞧不起他!
王尤甚至又想起了當初自己剛到天津衛時,被陳公館下人鄙視的時候,那時候他才更像一條狗,破破爛爛……顧葭那樣長得漂亮的人,雖然表麵上對他很好,實際上肯定也在背地裡說他壞話,說他臉惡心吧?!
想到顧葭,王尤無可控製的又想起顧葭當時在碼頭請自己和媽媽吃的一頓飯。
他到底是多看不起自己,才會認為自己連請媽媽吃飯的錢都沒有?!
那顧葭和陸玉山是一起的,昨天顧葭也不知道和陸玉山說了些什麼,今天陸玉山才會這麼無視他,要不然在王尤這邊,王尤可是和陸玉山完全沒有什麼交集的,這姓陸的怎麼會無緣無故瞧不起現在的他?!
他衣裳也穿的很好,鞋子也穿的皮鞋,能夠坐在這等席麵上,又是未來的警署總長,多少人等著巴結他啊!
王尤思及此,手一下子將手中的酒杯摔掉,酒杯在榻榻米上滾了一大圈,卻又回到他的腳邊——連杯子都和他作對,讓它碎竟敢不碎!
於是王尤拿起碗,麵目猙獰的高高舉起,再一下子砸在腳邊的杯子上,‘哢’一聲,無數陶瓷碎片迸射四處,不少甚至紮爛他的腳趾,他眼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