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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顧葭比顧無忌起的早,沒等桂花來叫,就躡手躡腳的出了臥室,然後和才回來的喬女士碰了個正著。
喬女士容光煥發,熬了一宿的麻將也沒有絲毫疲憊,見著寶貝兒子,立馬笑眯眯的說:“要去哪兒呀?我瞧你最近幾日真是要忙的飛起,總是不得與你相見,我看再等幾天你是不是都要忘了我了?”
說完,不等顧葭說話,喬女士就道:“我昨天打牌贏了,你猜贏了多少?”
“五百塊?”顧葭願意和好說話的喬女士聊天。
喬女士把小包甩在沙發上,一屁股坐下,喝了口水後才道:“哈哈,錯啦!是一千塊!我昨天手氣不知怎麼的,突然好的不得了,我都恨不得跑去賭場來一把。”
“不行!怎麼能去那個地方?!”顧葭警惕起來,他知道喬女士牌癮很重,若是去了賭場,指不定要陷成什麼樣子!
“怎麼?就許你去,我就不可以?你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不過喬女士又笑著說,“算了,你真沒意思,我逗逗你嘛。”
“我可承受不起。”顧葭心有餘悸,“媽,你真的不要去,打牌就行了,你知道你一坐上去花錢就沒有數,到時候若是欠下個幾萬塊,我看誰給你付這個賬!”
喬女士挑了挑眉,說:“這你就不懂了,人家賭場的老板說了許我賒賬呢。”
“那年底也是要清賬的,不要去!”顧葭算是明白了,喬女士這是在自己這裡探口風呢,“你不要來試探我對你去賭場的態度,我這裡是一萬個不同意!媽,你想想我們馬上就要去京城了,莫要再惹出什麼事兒來。”
喬女士隻是昨天被人說得心癢,又自認為不會輸的太慘,她手氣好,說不得還能贏一大筆錢,往日被顧葭念的太多,她也還是知道自己不能碰那個,昨晚卻是有些飄飄然,所以……她昨晚就去了,玩了兩把大小,竟是把把都是她贏。因此今日再聽顧葭這話,就有些很不以為然。
“能有什麼事兒呀?小葭你就是操心太多,畏手畏腳。”說完,喬女士不願意和兒子吵架,便又說,“對了,你弟弟說了什麼時候走?”
“說了,就明天,今天我們再整理整理,去了京城後恐怕要住比較長的一段時間。”
“那太好了!那你弟弟有沒有說我們住在哪裡?”
顧葭其實不大願意住在顧府,可無忌既然那麼說了,想必也無法更改,隻能照實說:“我們住在顧府。”
喬女士一愣,突然就喜極而泣,眼眶都是紅的,抓著顧葭的手,說:“定是你爸爸這樣吩咐他的!小葭,我們能夠回家了!”
顧葭卻是十分的冷淡:“媽,那裡不會歡迎我們的,你不要想的太好了。”
喬女士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生怕弄臟自己的妝容,說:“這我當然知道,我比你懂的多多了,就你這小模樣還敢來教訓我?”她又笑,“你不用操心,我都省得,反正你放心,媽媽總會為你我掙一份家產的,你到底是他們顧家的孩子,總不至於叫我們回去乾看著對吧!”
顧葭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隻是做無用功,喬女士有時候認定了什麼,就很難改變,比如喬女士愛顧文武,比如喬女士愛打牌,再比如喬女士堅信顧文武也愛她……
“媽,我現在還有點事兒,要出門一趟,你吃點東西養養胃再去補覺。”顧葭說這話的時候,正在喝湯,手裡拿著法國麵包,鬆鬆軟軟的菠蘿包表層,有顧葭最喜歡的酥皮,顧葭熱愛先將菠蘿包按扁,再一口口的吃掉,好像這樣就更好吃一些。
喬女士擺了擺手,說:“知道了,你忙去吧,成天瞎忙。”
顧葭苦笑了一下,也不解釋,出門的時候正巧就看見富貴在等他,他一邊上車一邊把拿出來的麵包給富貴,說:“這是專程給你帶的,很好吃。”
富貴早半個小時就在外麵等著,是一麵焦慮,一麵恍惚的等,生怕昨天隻是顧葭的臨時起意,跟他一塊兒等的,是好幾天沒來的大黑狗。
大黑狗比他站的近,甚至直接竄進公關裡麵,被胖乎乎的桂花瞧見,桂花立馬笑著說了大黑狗幾句,然後轉身就進廚房拿了一碗剩菜出來,用的碗都是大黑狗常用的碗。
富貴心裡酸溜溜的,也不知道自己跟個狗有什麼好比較。
不過他還是在看見顧三少爺居然給自己帶了麵包出來的時候,心下一片滾燙,他把麵包揣進懷裡,頓時笑的見牙不見眼,說:“今天三少爺去哪兒?”
顧葭說:“你快吃呀,冷了就不好吃了。我是要去朋友那裡,不過不急,我等你吃完再走也使得。”
富貴堅決搖頭:“我吃過了來的,麵包中午再吃,現在就走!”
“你一大早的,乾勁兒真足。”顧葭也被感染了一點熱量般,早上在喬女士那裡招來的隱隱擔憂也瞬間不見,他想起今日自己也算是要乾一件大事,他要去召集他的朋友們,把報社辦起來!他要用自己的法子,讓丁兄出來,而不是蒙受不白之冤,蹲在牢裡!
顧三少爺心胸豁然開闊起來,連冬日的陽光都變得充滿夏日的明媚,風拂過他的臉龐,一時更是叫人神清氣爽。
顧葭看這往日看慣了的公館,都覺顧公館有彆樣的美麗,那爬在公館牆壁上,隻剩下藤的爬山虎也顯得特彆可愛。
顧葭坐著人力車離開時,看哪兒都覺得是一道風景,殊不知他在彆人的眼裡,更像是一場盛景,此刻正要攜帶冬日的暖陽,勾著微微晨風,迷住天上未能藏起的星星,一塊兒郊遊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