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少爺隻好點頭:“好了好了,他知道了,而且是我自己願意來的,稍微嘗點味道就放筷子。”
陸玉山見桌上的另兩人你來我往的說話,言語間全是對彼此的熟悉,一頓飯下來,他便什麼味道都沒有嘗到,後來回憶,更是隻有米飯很多的感慨。
顧葭倒是很有感受,一個字:鹹。
真真是打死買鹽的了!
白可行幾乎沒有吃,飯桌上總勸顧葭快住手,不然又要蹲得腿麻,見勸不住,隻好又說:“行吧,你吃,到時候蹲的腿麻我也不嫌棄你,叫桂花和我知會一聲,我就是天涯海角也能飛奔到你身邊兒,把你從茅坑裡抱出來。”
白可行插科打諢的說了一頓飯的功夫,待結賬的時候,是顧三少爺去結的,他想今日已經讓陸玉山破費了五十萬,這頓飯總不能讓人家請,於是起身結賬,給了五塊錢,並說:“不必找了。”
回去與白、陸二人彙合時,顧葭忽地發現又一個眼熟的人,他定睛一瞧,竟當真是之前陳傳家介紹自己認識的那位表哥——王尤。
王尤正好也看見了顧葭,頓時手中的筷子一頓,要站不站怔怔不已,隨後王尤便見那位鶴立雞群的顧三少爺對著店老板指了指他們這邊,然後又給了幾塊錢……
王尤直到顧葭離開,都沒能緩過神來,他對麵的女人卻沒能發現兒子的異常,吃的很滿足,等發現王尤忽然失去胃口,還很不解:“阿尤,怎麼了?”
王尤的視線落在自己灰撲撲的衣服上,他說:“我感覺自己剛才像是光著一樣。”
“怎麼會?這不是穿著嗎?”王媽媽笑著給兒子又夾了一個雞腿,說,“你現在總算有個工作,雖然是你表弟介紹你來他洋行卸貨,但也不用你親自去卸嘛,你是監工,監工也是個小官呢。媽媽以後在陳家,也住的踏實多了。”
王尤看了一眼十分容易滿足的陳家姑奶奶,也就是他的媽媽,忽然感覺自己和媽媽根本想的不一樣,他媽無法理解他的處境,他也做不到像媽媽一樣隻吃這種東西都感覺很幸福。
不過更加悲哀的是,他不過來了這裡兩天,就好像融入了這個全是力巴的碼頭,哪怕他之前沒有發現,在看見光鮮亮麗漂亮的像是要去赴一場舞會的顧葭麵前,也發現自己實在難堪的要命。
不知是陳傳家有意還是無意,讓他來這裡乾活,嘴裡說著先熟悉一下洋行的所有事務,然後再調走,可王尤總感覺他要在這裡乾到老死……
王尤再吃不下去了,他臉上火辣辣的,不知道是因為害臊還是憤怒,尤其是去結賬的時候,聽到顧葭已經幫他結過了,雖不意外,卻還是很惱火!
陳家姑奶奶不解:“人家是你朋友,朋友互相幫忙結賬這不是很正常嘛?”
王尤冷淡的說:“不一樣的,他和我不是朋友。”像他這樣落魄的人,也不知道顧葭結賬的時候是抱著可憐他的心態,還是貶低他的心情呢?
王尤永遠用惡意揣測顧葭,但自己卻難受的想哭。
另一邊,顧葭和陸玉山站在車子旁邊與白可行道彆,白可行一臉被拋棄的可憐模樣說:“好哇!你們兩個想背著我搞什麼名堂?!”
顧葭為了報複白可行方才把自己秘密公之於眾,開玩笑的直接拉著陸玉山的手就說:“反正我現在和陸兄要好,要去秘密活動,我對你已經失去興趣了。”
白可行‘哇’的裝出怨婦模樣,說:“你們兩個竟然背著我做這種事……不行,帶上我吧,我保證不壞事兒!”
顧三少爺神秘的笑著,搖了搖頭,坐進車裡,打開車窗對著幽怨的白可行說:“你等著吧,等我什麼時候氣消了,再與你和好。”
白二爺多霸氣的人,在顧三少爺這裡也霸氣不起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顧葭跟另一個陸姓男人揚長而去,自己吸著車尾氣。那一刻,白可行裝出來的幽怨也有幾分成了真的。
他是真的不明白顧葭什麼時候同陸玉山好上的,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過小葭從前與陳傳家也是這麼快就好上的,可見還是隻有自己這個發小最持久,其他再新再好的朋友也比不了自己才對。
白二爺一麵這樣安慰自己,一麵又還是無法釋懷,心裡存了個疙瘩,左右看誰都不順眼,最後抓了抓頭發回到自己車上,踹了一腳司機座椅,發泄般說:“回公館。”
司機收了某位小姐的好處,瞧白二爺心情不爽,便不敢提去那位小姐的住處,隻能悶頭開車。
誰知剛打起火,白二爺突然又踹了踹他座位後麵,說:“掉頭,跟著那輛福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