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會說,可也會寫?”杜明君問。
顧葭卻說:“人家比你笑呢,要喊小兄弟。”
“啊?”杜明君也沒想到模樣老成到這個樣子居然比自己還小,他是隻有二十歲,這車夫卻比自己小,豈不是十**?
富貴習慣了,回頭對三少爺的客人道:“沒關係沒關係,我不會寫,隻會說,口語的話什麼都能說,讓我認字、寫字,那就不行了,不過我還在學習當中。”
杜明君見顧葭家裡連個車夫都這樣通情達理性情好,更是心裡說不出的憧憬,道:“這倒是可惜了,顧兄,我總想著我們日後也能效仿彆的大報社,出各種洋文報紙,讓更多的外國友人看見,以免很多報紙失實,你這小兄弟是個可造之才,若是以後能寫了,便彆讓他拉車,直接到我們報社上班。”
顧葭點頭,開心地道:“我正也是這個想法。我已經把他包了,除了接送我,他不必乾活,我明天又離開天津,不如就讓他這段日子跟著你們?看看報社是如何做事的,日後來工作也不會什麼都不懂。”
富貴接受顧葭的好意太多了,多到急忙拒絕:“不了不了,我能夠給三少爺拉車就很滿足了,不必再為我操心。”
顧葭則很堅定:“這不是為你操心,是因為你很棒,所以我們需要你。”
杜明君總覺得這話在哪兒聽過。
富貴感動的熱淚盈眶,拉車的腳步卻沒有慢:“三少爺,你是第一個誇我的。”他傻乎乎的回頭對顧葭笑。
顧葭說:“因為你確實很厲害呀,所以不要妄自菲薄,好好學習,如果我從天津回來看見你有很大的進步,比方說能夠九國語言能說會寫,我就給你一份大禮。怎麼樣?”
富貴總感覺雲裡霧裡,他撥開雲霧,看見天上掉下個大餅。
“我……我努力!”
“好!”顧葭對杜明君道,“那就麻煩杜兄帶帶這位小兄弟啦,交給你我總是放心的,待我回來,看見的定是個全新的富貴啦,那我就也給杜兄帶一份禮物,如何?”
杜明君看著顧葭那靈動漂亮的眼睛,心裡總算想起自己為什麼對顧葭和富貴的對話這麼熟悉了。
他和顧葭剛認識的時候,顧葭可不也是這樣誇自己嗎?把自己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好像眼裡隻能看見自己這麼一個人。
不過很快杜明君就發現,顧葭對佩服的人,對朋友,對喜歡的人,對欣賞的人,都是這個樣子,讓人感覺自己很特彆。實際上這種特彆在顧葭那裡泛濫到數不勝數,因此他總是打起精神,不讓自己輕易沉醉進顧三少爺的甜蜜吹捧裡,害怕自己一旦習慣,一旦當真認為自己真的是顧葭的獨一無二,那麼便會落入深淵,萬劫不複。
杜明君醒悟的特彆早,不代表他逃離了,所以看著富貴這樣眼神裡都堅信自己對顧葭的獨一無二,便有種奇妙的幸災樂禍和意識到自己肮臟心態的自我唾棄。
他又摸了摸之前被顧葭暖過的手,隨後聽見自己說:“那當然好。”
很快,顧公館到了。
傍晚的顧公館已經燈火璀璨,路口停了幾輛豪車,顯示已然有客人過來。
顧葭領著兩個好友還有富貴一塊兒進去,非要邀請富貴一塊兒來聚會,說是都不是外人。
等到了客廳,看見客廳坐著的都是些什麼人後,顧葭卻很茫然。
這一堆的貴婦他不怎麼認識,那一堆的年輕男女他知道但不熟悉,正中央大沙發上,一方坐著白可行與陳傳家,一方坐著陸玉山和他哥,主位上是自己的弟弟顧無忌,總而言之一場偏向私人的聚會硬是辦成了規模頗大的群聚。
顧三少爺在看見白可行與陳傳家看過來的時候,便瞬間渾身都緊繃了一下,生怕自己表現出一絲自己知道他們發現自己與陸玉山有私,恍惚的偷瞄了一眼陸玉山,發現這人對自己挑了挑眉,一臉輕鬆自在。
而顧無忌的表情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說明白可行沒有把自己的事情告訴弟弟,自己也就不用這麼快就和弟弟攤牌說出自己與陸玉山‘假裝’斷袖的‘真相’。
“哥!快來,到我這邊,就等你了。”顧無忌坐在那裡,手心朝上,對顧葭勾了勾手指。
顧葭讓朋友們自便後走過去,坐到弟弟身邊後便被摟住了肩,顧無忌的手還順著肩膀掌控著顧葭的頭側,讓哥哥腦袋靠在自己肩上。
顧家兄弟這一番舉動可謂是已經很收斂的親密了,可在在場許多人看來,依舊過線。
“哥,我準備了煙花,等會兒十二點放給你看。”
顧葭猜到就有這個,小聲的問:“怎麼來了這麼多人?我還以為就幾個呢。”
顧無忌瞥了一眼喬女士,眼神冷淡厭惡,對顧葭道:“你媽到處打電話說要辦聚會,鬨的所有人都知道她要回京城,來得人能不多麼?”
這倒是顧葭沒料到的,但若是喬女士辦的事,顧葭也就沒辦法抱怨半分,還捏了捏弟弟的另一隻手,很是討好的笑:“算啦,我沒關係,你也不許不高興。”
這兄弟兩人說著悄悄話,顧三少爺神態亦與撒嬌無異,落在在座某些有心事的人眼裡,便多了一些探究的意味。
比如白可行。
白二爺愣愣的看著,酒杯被他捏的死緊,心裡更是貓抓似的難受,懷疑這兄弟二人或許也有著不可告人的肮臟秘密,隻是他從前蠢,又蠢又傻,所以白白被蒙在鼓裡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