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顧葭想說‘不要這麼說彆人壞話’,但很快就被弟弟打斷。
“還是說你要聽那個四十來歲還嫁不出去的小姑的話?她成天除了包養小白臉回來,除了找爺爺撒嬌要錢以外,就是個傻子,成天被那些小白臉哄著,被賣了還幫人數錢,你要看傻子的臉色嗎?”
“不至於這樣說吧……”顧葭十幾年未見那些人,並不知道他們現在居然從當年稚氣未退的年輕人變成了如今備受嫌棄的模樣。
他還記得二叔當初喜得一對雙胞胎的時候,穿著嶄新漂亮的衣服,和溫柔大方的二嬸一人抱一個,身邊還一邊兒站著一個小少年,他們這一房人口眾多,很受當時的顧老太太喜愛。
小姑在顧葭被趕出去之前,正和某個人家的少爺有來往,成日眉開眼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什麼都不管。
誰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二叔一家竟是又多了好幾個兒子,小姑則到現在還沒有把自己嫁出去,而老爺子卻快要死了。
老爺子一走,這偌大的顧家定是要四分五裂的。
“好,我不說他們壞話,省的哥哥要罵我是個小人,我不過是實事求是的評價一番,哥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顧葭被弟弟這麼一番頗俱撒嬌意味的話哄的一笑,把弟弟抱住,說:“恩,我哪敢冤枉你,你做什麼都是對的……隻是今天你還是有一點衝動了。”顧葭忽地想起之前顧無忌打白可行的事,“白可行他……”
“哥,我們不提他,我不想聽。”顧無忌聲音冷淡的很。
顧葭猶豫著,半晌還是道:“我們從小一塊兒長大,他……”
“我說了,我不聽,你再說一個字,我就從窗戶跳下去。”顧無忌總是很擅長拿自己威脅顧葭。
顧葭頓時不敢再說話,隻歎了口氣,打從心裡希望顧無忌和白可行能夠和好,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情誼,很珍貴,不該因為自己的錯誤變成泡沫……
懷著愧疚的心情,顧葭慢慢睡著,睡夢中似乎都還皺著眉頭,一會兒看見顧無忌和白可行反目成仇,一會兒又夢見黑暗裡和自己接吻的陸玉山……
他半夜忽地驚醒,摸了摸身邊的位置,卻發現身旁的顧無忌不在。
他沒有睜開眼,在似夢非夢間,用沙啞溫柔的聲音叫喚顧無忌的名字:“無忌?”
正巧這個時候顧無忌開門回來,聽見哥哥喊自己,當即躡手躡腳的上床,重新抱住哥哥,說:“我在呢,睡吧。”
顧葭‘恩’了一下,聲音被拖的很長,隨後又迷迷糊糊的嘟囔著問:“你去哪兒了?”
“去上廁所。你快睡,不要說話了。”說著,顧無忌親了親顧葭的發頂,跟哄小朋友一樣輕輕拍著顧葭的後背,將人哄睡。
第二日顧葭也忘記半夜顧無忌不在的事情。一大早便讓顧公館熱鬨起來,看著顧無忌帶來的下人忙前忙後的搬運行李,然後一塊兒緊趕慢趕去了火車站,到那豪華車廂裡開著窗戶等要給自己送報紙的杜明君到車站見自己。
期間顧葭還看了看有沒有陸玉山的影子,畢竟就陸玉山那樣的人品相貌,放在人群中也是相當鶴立雞群,一眼就能瞧見,結果他是既沒看見杜兄,也沒有瞧見陸玉山,及至火車發出鳴笛的聲音,開始緩慢開動了,顧葭才恍惚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顧葭!!顧葭!”
顧葭把頭探出窗外,看見正跑的氣喘籲籲的杜明君追了上來,滿臉悲傷,淚水爬滿臉頰,一邊把手中的東西交給顧葭,一邊說:“顧兄!這些是丁兄寫給你的遺書還有我們《目擊者報》的第一份報紙。這是我送你的平安符。”
顧葭一愣,手裡拿著三樣東西,問杜明君:“怎麼回事?什麼遺書?”
然而火車越開越快,杜明君根本追不上,顧葭隻能看見杜明君對自己揮手,然後做了個打電話的姿勢,嘴裡還喊著什麼,但卻被火車‘嗚嗚’的笛聲與‘哐當哐當’的滾動聲音掩蓋。
顧葭視力很好,他努力辨認杜明君的口型,猜測杜兄說的是:一路平安,我等你回來,我等你回來!
顧葭心中感動,不停揮手,不管杜明君聽不聽得到,他也說:“我會回來的!我到了就給你們打電話!等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