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山一直看著顧葭,瞧顧葭臉色由淺笑變成冷淡,便知道不該繼續這個話題了。
他走到櫃台前,修長的手指點了點玻璃櫃麵,指著方才顧文武和那個戲子一塊兒看中的對戒,對著戰戰兢兢的夥計說:“把這拿出來看看。”夥計害怕生怕這位爺和剛才顧大爺在店裡鬨事兒,但又不敢上前勸解,方才一直縮在邊邊要哭不哭,現聽見這位爺開口要看洋貨,顧大爺也走了,依然不敢放鬆警惕。
小夥計腦門兒上都是豆大的汗珠,一麵仰視陸玉山,一麵小心翼翼地將對戒拿出來,說:“二位爺,這對戒賣得可好了,京城有名的公子哥求婚都拿這款求,方才顧大爺也瞧中這個,不過這已經是最後一對了,你們不要,馬上就會被人買走。”小夥計雖然害怕,但本能還是讓他口若懸河地開始推銷。
顧葭沒時間將精力放在討厭的顧文武身上,就被小夥計的話吸引了過去,上手瞧了瞧對戒的模樣,不甚喜歡:“並不怎麼特彆,之前你也說有許多人都買了,那戴出去豈不是滿大街都和我戴的一樣?”顧葭才不喜歡和彆人一樣的東西,他要就要獨一無二的。
陸老板立馬附和:“是極是極,咱們乾脆換一家店好了,爛大街的東西,我們不買。”
顧葭撇了陸玉山一眼,對這人知情知趣兒哄自己的舉動心知肚明,便有些心暖,突然覺得陸玉山特彆溫柔體貼,這樣一個身材巨棒智商極高又很願意為自己做任何事的陸老板……嘖,就這麼丟了,真的太可惜了……
顧葭心裡頗不舍得,覺得自己和陸玉山還沒有足夠多的時間在一起,把時間花費在這裡真是沒道理,太浪費!
還不如找個沒人的地方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活動……
顧三少爺咬了咬下唇,到底還是打住了自己那些羞恥到可怕的念頭,活動應該是最後才開始,一上來就要和陸老板翻滾,顯得多沒風度啊。
他心思活絡,但理智戰勝了渴望,十分有原則地一本正經的說:“就這裡吧,不要換來換去,多耽誤時間呀。”
陸老板不懂顧葭接下來還要做什麼,但他總是會配合就是了:“那行,說好要給我換身行頭,我這大活人就靠三少爺打扮了,也讓我當一回摩登人物,和三少爺走一塊兒也不至於被人說是三少爺的管家,給三少爺丟臉。”
陸老板說話風趣,顧葭愛和這樣的陸玉山貧嘴:“哪裡就是管家了?陸老板您太誇張了,頂多是個打手。”顧葭調侃笑道。
說著,顧葭快步去了洋行後頭的服裝區域,走下兩個疊了薄毯子的台階後便眼疾手快的從一排排衣架裡拿出十幾套西裝和彆致的長袍,每拿一件就丟在身邊幫忙的夥計身上。
等小夥計抱了一座小山似的衣裳後,顧三少爺動作流暢的往貴賓沙發上一坐,筆直又漂亮的腿交疊翹起,一副來給剛納的姨太太買衣服的大款,顧大款揚了揚精致的下巴,對陸姨太太說:“去,每件試一遍給我看看。”
陸老板當真是服了顧葭這行雲流水的為人挑衣服的動作,這人大概成天就愛和人逛街,喜歡給各種朋友挑衣服,挑完往那沙發上一坐,端的是矜貴美麗的模樣,怎能不叫他喜愛?
他學著大清太監的行禮模式,甩了甩兩邊袖子,單膝給這位爺下跪,笑著說:“嗻。”
顧葭一愣,撿了桌上一顆擺在琉璃碗裡裝飾的扣子便朝不大正經的陸老板丟去。
陸玉山單手接住,站起來拉著顧葭就往換衣間一塊兒走:“彆坐那兒,坐裡麵吧,我一個人換衣服可害怕了。”
顧葭手腕被陸玉山手握得很緊,本不大樂意換位置,可一聽能夠看陸老板那漂亮的肌肉,立馬腳步都快了起來,臉頰更是悄悄浮現出一些由於腦袋胡思亂想而導致的紅暈。
“欸、二位爺,二位爺,咱們換衣間比較小,兩個人進去,恐怕伸展不開……”小夥計見這兩個氣氛很是不一樣的男人,像是有床就立馬能上去,三天三夜不下來的樣子,小聲提醒了一下。
“廢話多,爺樂意,你站遠些,彆偷聽我們談話。”陸玉山回頭就是對小夥計的威嚇,聲音和同顧葭說話完全不一樣,像是拿槍抵著小夥計的腦門,帶來絕對的壓製力量。
小夥計瑟瑟縮縮的站那兒不敢動,賠著笑將衣物都放到換衣間外頭的大長沙發上後,便灰溜溜的退到十步之遙的地方,跟一臉擔憂的經理站在一起,伸長了脖子,盼望著兩位客人不要亂搞,畢竟他們打也打不過,老板也不在店裡,他們這兩個給人打工的小可憐除了站在這裡大眼瞪小眼,沒有彆的活能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