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葭嘴上說著,一麵心有餘悸的用那修長漂亮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麵認為自己猜測得很有道理,隨後捏著無忌的手指頭,求救一般說:“無忌,你替我去看看吧,我不想見他。”
顧無忌自是答應了,說:“他若是找你還錢,我可以幫哥哥還了,今日剛好得了一大筆款子。”
“嗯?哪裡來的?我們家不是蠻……”窮了嘛?
顧葭的話沒說完就被顧無忌打斷:“開什麼玩笑?我怎麼舍得讓哥哥沒錢花?隻不過弄這筆款子花了一點時間,大概有五十萬,可以先直接還給他,然後哥你在天津不是讓朋友保管了幾十萬麼?我們用那筆錢去上海東山再起如何?”
顧葭根本不管這筆錢是怎麼來的,反正就覺得弟弟超厲害的,點點頭,說:“如此正好呀!隻是我們還是要去上海嗎?不是說他在上海很有些勢力?”他這樣猶疑不定,可很快又搖了搖頭,說,“不對,把錢還給他後就應該沒有關係了,他就隻對錢很斤斤計較,還了錢就可以了,再者我也沒有對不起他呀。”
顧三少爺是打心裡不覺得自己有錯,若真的非要找出錯處,那也是陸玉山的錯,分手的時候這人可不體麵了,居然還動手!從來沒人和他動過手的!從沒有!
顧葭沒有說給弟弟聽都已經是很給陸玉山麵子了。
當然,顧葭也是怕弟弟生氣,一個衝動下去和陸玉山打一架,那才是當真要糾纏不休了。
顧葭讓弟弟下去和陸玉山談判,甭管談判的結果如何,反正是不要再來找自己就好。
而且弟弟看上去也沒有發火的意思,很理智,顧葭在這種大事上,自然是更相信弟弟的,相信無忌能幫他處理好。
趁著弟弟下樓去的時候,顧葭悄悄走到小陽台去往外看。
此時天色已晚,深藍色的天空莫說月亮,連星星都沒有,被沉甸甸的雲層遮蓋得嚴嚴實實,有細細的雪籽漸漸落下來,先是一顆兩顆,然後是無數顆……
雪籽不如雪花輕軟,在有風的時候砸在人的臉上就像是用沙子洗臉般疼痛,然而此夜無風,雪籽垂直落下,街邊的路燈將其照亮,便像是千千萬萬顆小星星從天而降。
顧葭站在其中,發黑如墨,膚白勝雪,屋內的光自他身後溢出,把他的身形勾勒出一條迷人的線。
顧葭低頭,一眼就看見了抱著一束花站在樓下的陸玉山。
陸老板衣著還是今日他選的那一套,十分的人模人樣斯文敗類,是顧葭喜歡的樣子,顆顧葭這個時候卻沒有任何的悸動,隻是緊張,看陸玉山的架勢,總覺得這人是要將他們的關係大白天下一樣!
顧葭玩男人是玩男人,可也不打算這樣就昭告天下啊!
現在走這條路的人也都並不光彩,都知道藏著掖著,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大張旗鼓的都是沒什麼包袱的二世祖。更何況顧葭是極愛麵子的人。
他正擔心著,就看下麵的陸玉山對著旁邊的空地不知道說了什麼,隨即又張開雙手擁抱大自然一樣對他要說話。
顧葭心中的警鈴越作越響,根本來不及聽陸玉山說什麼,就急忙躲回去,希望自己躲開,這人就閉嘴!
可他想錯了,樓下的陸老板聲音賊洪亮,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張嘴就是一句:“顧葭,對不起!”
顧三少爺藏在拽地窗簾的後頭,隻探出一隻眼睛偷偷看下麵,對陸玉山的道歉沒有任何感覺,倒是祈禱著弟弟趕緊下去讓陸玉山不要再鬨了,還嫌看熱鬨的人不夠多嗎?
方才陸玉山吼這一嗓子,不少住在和平飯店的客人大都打開窗戶支了腦袋出去,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可眼睛又簡直再發光,像是在說這種熱鬨不湊那都不是人!
“顧葭!我們和好吧!我對不起你,我們和好吧!”陸玉山像是隻會重複這幾句話。
顧三少爺緊張地咬了咬手指甲,眼神慌亂到處看著,實在忍無可忍的時候,突然靈機一動,去衛生間接了一盆水,然後毫不猶豫的到陽台上對著樓下的陸老板傾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