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顧葭都不清楚自己被白可行帶到了哪裡,這江入夢要麼是早有預謀一路跟過來,要麼是和白可行一夥的。
可後者顯然太過陰謀論,顧葭可無法想象白可行與江入夢狼狽為奸的畫麵,因此就隻有江入夢早有預謀這一項可以選擇了!
但江入夢做了這些當真是為了讓無忌為難嗎?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顧葭不懂,也不想懂,他看了看對麵的白可行,因為江入夢過來的時候隻有一輛車,因此白可行也同他們坐在一起,這一點顧葭其實很滿意,能夠在和‘未知’做博弈的時候身邊有個無條件永遠站在他這邊的白二爺,從心理上來講,顧葭安心了不少。
“不用怕,從這裡過去德國醫院並不遠,白二爺中的槍傷似乎也隻是流血過多,而且現在已經不怎麼流血了,死不了的。”江入夢見顧葭一直看著白可行,不由解釋道。
顧葭點了點頭,剛要說些什麼,就聽江入夢又道:“對了,顧三少爺這身兒打扮可謂是新鮮呀,有什麼典故嗎?”
顧葭現在可是沒有臉皮保存了,隻能硬著頭皮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道,最後還補了一句:“我也想要找一套衣裳換下身上的婚紗,現在應當是不需要我再來拖延時間了,婚禮鬨得滿城風雨,估計也沒有人會發現王燃的離開,此刻王燃也已經坐上了去往彆處的火車,想要找她回來,一如登天。”
“顧三少爺真是好心腸啊,和以前一樣,一點兒也沒有變。”
“嗯?”顧葭捕捉到江入夢話中‘以前’二字,“江老板說話也有意思,什麼叫做和‘以前一樣’呢?莫非江老板以前就認得我?”
“認得與不認得,這在顧三少爺心中,很重要?”江入夢緩慢地微笑道。
“自然是重要了,若江老板從前是我顧某的恩人,我卻忘了你,那我可得好好補償江老板才行,不然那會讓我良心不安的。”顧葭也笑。
江入夢搖了搖頭,原本放在自己膝蓋上的手很自然的搭在了顧葭的手背上,那略微粗糙的手掌心一觸摸到顧葭那柔軟的皮膚時,便猶如摸上了一塊兒上好的嫩豆腐,不能掐不能捏,隻能輕輕放上麵,感受自己的溫度傳遞過去的快樂。
顧葭再對朋友的接觸沒有防備,這位江入夢就差脫褲子了,他若是還沒有意識到江入夢的心思,那真是不用活了。
然而顧三少爺意識道是一回事,拒絕與否又是一回事。
顧葭幾乎是一瞬間就渾身細胞都被調動起來,天生利用自我優勢來讓自己處於不敗地位的本能讓他不拒絕江入夢趨於曖-昧的舉動,反而好像什麼都沒有察覺一樣,說:“更何況現在這個世道,多亂呀,要是江老板沒有來,我和可行還不知道如何是好呢,無論從前江老板是怎麼與我認識的,現在都是我和可行的恩人了。”
江入夢看顧三少爺誠誠懇懇地感激自己,一時還有點感慨這顧葭果真沒有變化,還同以前那樣天真。
“是嗎?”
“是呀。”顧葭目光明亮。
“那我接下來要說的要做的,恐怕很不合時宜了,真苦惱哇。”江入夢歎了口氣,裝模作樣的拉著顧葭的手去放到自己的腿上,捏著人家的手指頭,一根根的用指腹磨挲過那還隔著蕾絲手套的指甲。
顧葭睫毛顫動了一下,隨後看著自己那長手套一點點的被江入夢捏著食指指尖拽下,一麵看著自己小臂暴露在這冷冽的空氣裡,一麵說:“江老板都是我的恩人了,哪裡還需要找合適的時間來同我說話呢?大可不必那樣客氣,直說便是。”
“我害羞嘛。”江入夢一點兒也不像害羞的樣子。
“哦?難不成江老板是要找我借錢?”顧葭故意道。
“借錢倒不是,是借另一樣東西。哎,實在開不了口,可我魂牽夢繞很多年了,再不讓我如願,我都要瘋了……”
顧葭隻是微笑,額頭卻已然有冷汗滲出,仿佛是清楚接下來江入夢要說的是什麼混賬話。
“或許你是不記得了,我也記不大清楚,但小時候三少爺曾當過我奶媽,喂我吃奶呢。”
顧葭忍不住大驚,可語氣還是溫和的,苦笑道:“江老板你在胡謅些什麼?”
“我可沒有胡謅,是實話,我總記得你抱著個奶娃娃的樣子,記得你小時候也蠻苦的,但給我付了幾文錢買包子……”
“於是這些年我不管吃什麼,都總是很餓,我思來想去,想自己到底是缺少什麼,想著想著,麵前就出現一個小包子,是救我命的包子……”
“顧葭,你記得我嗎?我小時候吃過你的乃。”
顧葭完全沒有印象,笑容都要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消失了:“我怎會記得呢,你都說了,我那時候和你一般小,你記得都已然很厲害,我可沒有江老板那樣好的記憶。”
“沒有也無妨,今日我們再創造一次美好回憶不就可以了?”江入夢笑容戛然而止,忽地聲音被他壓得極低,語氣惡狠狠地道,“你這該死的乃子害我有了如今的怪癖,不給我治好你這輩子都留在我身邊,彆想跟著什麼姓陸的、姓白的還是那個你的寶貝弟弟雙宿雙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