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175(1 / 2)

當白可言得知自己那位同父異母的小弟在外麵又闖了大禍的時候, 麵上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他正同洋醫生打得火熱,簡直就像是每日坐在村口和一群農村婦女談東家長西家短的茶會組織人,對顧家裡的秘辛恨不得長八隻耳朵來聽,順便像蒼蠅那樣搓一搓手。

“大事大事, 他哪回沒出過大事?跑我這裡來瞎彙報, 沒看見我正同威爾遜醫生說話嗎?!真是不長眼的東西,出去!”白大少爺立即從靠近威爾遜的姿態變成端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斜了一眼看那跑來回話的男仆。

男仆一臉憋屈,欲言又止。

白可言‘嘿’了一聲,眉頭都要豎起來夾死幾隻蚊子:“還不滾?!”

男仆被嚇了一跳,嘴巴裡的話到底沒能吐出來, 灰溜溜的又從華麗的大廳退了出去, 然而出去後並沒有跑哪兒去,隻是焦急的站在外頭,同準備進去送茶的大丫頭說:“大少爺同那位洋醫生聊了多久了?”

大丫頭模樣中規中矩,並非什麼漂亮的美人,但卻很得白可言的重視, 因為白大少爺至今也沒有尋到什麼中意的小姐結婚,所以在起居問題上一向都是她來打理,大丫頭滿以為自己是和大少爺有點兒什麼的, 因此和其他人說話的時候或多或少便帶著一點未來主子的派頭:“大概有一個小時多了, 怎麼?”

“那還有什麼可聊的啊!出大事了!”男仆是在白二少爺回來後才被撥過去此後跟隨的, 對白二少爺其實並不了解,隻是從前輩們的嘴巴裡聽說是位混世魔王,可幾日相處下來,男仆以為白二爺應當也沒有傳說中那麼混賬,既不嫖-娼也不賭-博,整個人就成天逛大街,要不然就是自己關在房間裡嘀嘀咕咕不知道在研究什麼。

正當男仆覺得歲月靜好,二爺也不過如此的時候,突然‘轟隆’一下,晴天霹靂!白二爺當街宰了門徒眾多的京城一霸江入夢啊!

男仆腿都是軟的,在街上聽說了這個消息後,那是隻有一個念頭——趕緊彙報給大少爺知道!

如今家裡的老人們都不大管事,成日約在一起隻管玩樂享受,一群女眷們更是沒有幾個打理生意,要說大事,當然還是彙報給大少爺。

大丫頭聽了男仆的話,眼底很有些雲淡風輕,像是過來人一樣看著男仆,語重心長的說:“就二爺的事是大事嗎?人家威爾遜醫生如今正是大少爺的貴客,每天都約著一塊兒共商大計,二爺估計也就是逗貓遛狗,或者打了什麼人,到時候從賬上領了大洋出去打點打點不久結了?而且這事兒你也不必去告訴大奶奶,大奶奶疼二爺那是完全不分青紅皂白的,老太太也護著他,這事兒到大少爺這裡就行了,省得又鬨得家裡不得安寧。”

男仆:“可是……”

“好了好了,哪有什麼可是?我們白家難不成還有惹不起誰?”大丫頭盲目的自信大概與白可言一脈相承,主子是那樣自我感覺良好,丫頭自然也十分自豪,眼高於頂。

男仆啞口無言,心道,這也不是給錢就能解決的事兒啊!不然他跑得像是死了爹一樣回來報信做什麼?!

可是大家都不著急,男仆也就感覺好像是那麼個道理,白家家大業大,大少爺每回出門身邊湧著的全是人,可見根本不用怕什麼。

而坐在奢華公館談話室內的白可言在展示完自己家中說一不二的地位後,對著威爾遜醫生道:“實在是抱歉的很,家中下人沒個守規矩的,回頭我就將他給辭了。”

威爾遜醫生如今在新認識的朋友白可言中做客,已然有十餘天,他幾次提出想要回國,然而白兄熱情挽留,他也就留了下來,其實威爾遜很明白自己不是那樣重感情的人,他留下來的主要原因,還是不甘心。

“哪裡的話,我以為白大少爺家中下人管理得很是到位,說不講話便不講話,不想顧家裡頭的下人。”威爾遜醫生隨口道。

“怎麼?他們怎麼了?!”白可言好奇的抓心撓肺,但是又很想保持自己矜持體麵的成功人士形象,因此表情在這一刻十分古怪,像是抽了筋。

威爾遜懷疑白大少爺可能有麵部抽搐的病症,這種病人最厭惡彆人盯著自己的臉瞧了,威爾遜醫生便總是低著頭,垂著眼皮,說:“其實也沒什麼,就總傳些奇奇怪怪的話,說是顧四爺與新來的三少爺其實並非兄弟,而是隨便找來的相好,想來爭奪家產。”

“可我覺著很不像,他們之間或許確實過於親密,但我以為並沒有做那種事。”

“也不對,我如今精神也有了問題,是有幻想症的,白兄還是不要信我吧。”

威爾遜一直在聯係這方麵的權威,希望能夠去查一查自己的腦袋正不正常。

“怎麼會有問題呢?威爾遜先生不要這麼說,我跟你說,顧家那一家子人本就邪門得很,其中那個叫做顧無忌的,更是心思歹毒,誰知道會不會是他搞了什麼鬼?我知道你是因為那本父親的筆記對自己的記憶產生懷疑,可你不若拿出來讓我也幫你看看,指不定我能幫你看出些什麼門道。”

威爾遜直接點了點頭:“好。”

白可言他籠絡了威爾遜十幾天,為的就是想要不著痕跡的看一看威爾遜的筆記,他可是聽了威爾遜的話,知道這人來到中-國就是為了一睹那位產下孩子的男孩,可後來筆記又和他記憶的不一樣,這絕對是有問題啊!

哪有人畢生目標居然都是幻想的?

他步步為營,殫精竭慮地算計威爾遜,企圖得到筆記本,終於鼓起勇氣問出口,人家就這麼輕易答應了,白可言不禁再此感歎自己能力之傑出,實在世間罕有。

得了人家的筆記本,專挑那記錄顧家事情的那幾頁看過後,白可言雖然看不出什麼,但還是裝模作樣的摸了摸下巴,表示:“這本肯定是假的。”

“什麼?!”威爾遜醫生一臉震驚,“這怎麼可能?!”

白可言也沒有證據,可過了那位陸先生手的東西若是除了問題,那隻能是假的啊。

他道:“那個陸玉山你不要信他,他本身就是個大騙子,恐怕你是被他騙了,這個東西也是他偽造的。”

威爾遜不信,可又忍不住告訴自己一定是這樣,似乎隻有自己的記憶沒有錯,才能繼續留在這裡探索他想要知道的秘密。

白可言兩三下和威爾遜醫生‘郎情妾意’起來,都認為這本筆記是有問題,那麼那個叫做顧葭的男人就一定是當初那個男孩,至於顧無忌為什麼總護著他,威爾遜大膽猜測顧無忌一定就是他哥生的!沒跑了!就算不是老子也要散播出去!搞臭他!

心情美好的白大少爺終於和威爾遜各自滿意的分開,白大少爺走出會客室,就見半個小時前衝進來的男仆正站在外麵雙手叉腰無所事事。

他心想自己現在才算是有空來處理白可行的混賬事,於是對著那個男仆招了招手,說:“過來。”

男仆本身也是在等白大少爺,看見少爺喊自己,也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一鞠躬:“大少爺好!”

“嗯,好。說吧,什麼事兒?”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二少爺在外麵殺人了。”男仆自覺領悟了大少爺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真諦,為了顯得自己和大少爺一樣不急不慌,也為了避免再被挨罵,於是男仆道,“再車裡為了護著那個顧家的三少爺殺了兩個人。”

白可言皺了皺眉:“都有誰看見?”

“很多人看見了。”

“媽的,那個白癡。”白可言暗罵了一句,“這樣,你去把他接回來,如果是被關在巡捕房,就讓他受點重傷住院觀察,反正是不要讓他再在牢房裡丟人現眼!”

“那個……二少爺不在牢房。”

“那在哪裡?你這個人怪得很,說話吞吞吐吐,給我麻溜兒的一口氣兒說清楚!”

男仆渾身一震,低頭抬眼望著大少爺,說:“二少爺正在醫院住著,回不來,外麵都是江老板的人,不讓二少爺出來。”

“江入夢?江入夢那人又搞什麼鬼?”

“江老板死了啊,二少爺一刀割了他的脖子,鮮血濺得滿車都是。”

白可言頓時一個懵然後退,隨後一巴掌甩在男仆的腦袋上,罵道:“媽的,你怎麼不找說!那混賬竟給我找事兒!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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