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塞北平田出新貴 245章 昭昭日月,離離星辰(下)(2 / 2)

一劍吞鴻 曹家大官人 10856 字 7個月前

磅礴無匹的金色勁氣,直貫水底,池底的神龍受到殃及,立刻傳來陣陣不甘而又哀怨的嘶吼。

龍珠映照之下,金色水花來回翻騰湧動,卻都對天池中央直貫水底的金色大手印退避三舍,這一幕徹徹底底看呆了眾人。

牟梟看到此景,冷聲道,“若能以武證得此道,乃我輩無上榮光。”

年歲稍長的蘇道雲,開口稱讚,“人生能得見此景,足矣。”

少年北海的嘴,已經張的無比巨大,“這,這是人能乾出來的事兒?”

“嘖嘖嘖,嘖嘖嘖。”小嬌娘已經說不出話來,隻能不斷歎氣。

‘砰’的一聲,直接將天池鑿了個底兒穿的金色大手印,在天池池底轟然炸裂,天池水麵起起落落往複不斷,就連眾人所在的腳下,亦有微微震顫之感。

池底的神龍,嗚咽嗚咽,最終銷聲匿跡,無聲亦無息。

分水裂地,不過如此!

也就五六個呼吸之間,池麵重歸寧靜,夏晴一襲衣衫一塵不染,看著天池水麵,對身後劉懿平靜地道,“小子,以我如今之能,隻能打傷孽龍,卻無法殺它。看樣子,十年之內,它無法出水禍害人間了!”

劉懿揉了揉眼睛,笑嘻嘻道,“沒關係,十年之後,夏老大再赴天池送它一掌就好啦!”

夏晴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轉而淡然道,“十年之後,那便是十年之後的事情了!”

隨後,夏晴自顧自說道,“大哥儒道十八門樣樣精通,可我隻會算學一種。可惜,算來算去,還是沒能算明白自己的人生啊!”

夏晴轉身,麵露深情地看著劉懿,“或許大哥叫我隨你來此,正是此意吧!小子,唯有少年不可欺,我這個老家夥,當為你送一段福源,也為後輩開一條路。”

“不,夏老大,不要!”

劉懿久在夏晴身邊,似乎猜到了夏晴所作為何,急忙衝上前去,可他卻被一縷金光纏繞,絲毫動彈不得,掙紮亦是枉然,隻能無聲哀鳴。

夏晴麵北背南,手指捏訣,白玉五銖重新出現在其麵前,動心起念之間,白玉五銖瞬間化為粉末,細粉化成一條細線,在停滯半空的龍珠與夏晴之間,搭起了一座白橋,龍珠浩氣通過白橋,不斷彙入夏晴體中,直到龍珠通體黯淡無光,頹然落地。

刹那間,天地陡然變色,明朗的晴空忽然嗡嗡作響,似乎在害怕、在顫栗。

夏晴見狀哈哈大笑,那笑聲爽朗、豪放、熱烈、朝氣,是劉懿從未見過的那種,是從一個四十歲男人身上永遠找不到的那種,恰同學少年。

“撼山、動嶽、倒海、開江,吞吐宇宙、無所不能,上巔通玄也!”

久在塞北黎身邊耳濡目染的喬妙卿,率先反應過來,急忙失聲驚呼道,“夏,夏老大入境通玄神境啦!”

全場震驚!

夏晴麵不變色,手向西而指,聲音莊重而又嚴肅,“今借龍珠之力,以半生修為作引,承神至尊,開化地關,一擊通玄,造福一方,走!”

夏晴大喝一聲,磅礴的天地浩然之氣,如滔滔江水,從夏晴手中噴薄而出,氣機如長虹,直掛詳細,傾瀉而去。

霎如是,金光莽莽千裡,不見儘頭;轟隆隆的巨石擊打之聲,不絕於耳。

此刻,北到大秦極寒之地,南到漢土漲海,西到沙漠儘頭,東至日出之地,蒼穹之內、洪荒之中所有的入境之人,皆以不同的姿態,望向天池之處。

這一擊的強度,是武道三品十二境最後一境,通玄神境才能擁有,所有不在此山中的入境之人,都以為人家又有羽化通玄之人出現,這讓他們驚懼不已,讚歎不已,崇拜不已。

在未央宮和天狼殿,大漢長水中郎將李長虹和大秦鷹眼衛衛隊長鸞一刀,一南一北,同時大違常理,喚起劉彥和苻毅,稟報道,“有神人於天池,證得大道,入通玄神境!”

今年的七月初七,牛郎織女的風頭敗給了夏晴,引得舉世皆驚!

......

長風闊水莽千裡,雲氣蓬蓬金石盟。

氣收霧散波乍平,日月當知我春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不消片刻,金光收攏,天高雲淡,星垂平野,月湧西流。

嘩啦啦的流水聲,傳入眾人之耳,眾人大眼一瞧,一條七彎八彎的大渠,映入眾人之目。

眾人稍思既明。

就在剛剛,夏晴耗儘了自身半生心念和氣機,借著龍珠之力,揮出了通玄一擊,為赤鬆一郡百姓,引出了天池之水,從此,天池的碧水,可以灌溉整個赤鬆郡。

眾人引頸細瞧,水過之處,似有盈盈綠意,生機勃勃,息息不止。

而在此刻,夏晴躺在劉懿腿上,奄奄一息。

北海和北尤皖立刻快步奔跑到夏晴身前,跪地不住磕頭。

夏晴麵色慘白,無力地擺了擺手,神色溫和,笑道,“天池本就是你們赤鬆郡的東西,我隻不過替那孽龍還回來罷了,哈。”

......

從沒有人問過夏晴他自己心中的大義和生活是什麼樣子。

可從今天起,卻有人記得夏晴今日的故事,從此,傳唱千古,不絕人耳!

......

在場諸人聞言,無不熱淚盈眶,蘇道雲見夏晴渾身冰冷,拽上牟梟急忙生火,為夏晴取暖,喬妙卿和北尤皖則返回帳篷,取來被褥,北海和王大力則匆匆拋開尋找柴火去了。

眾人忙亂之際,夏晴偷偷地拿出了龍珠,對劉懿使了個眼色,細弱蚊聲,“龍珠蘊含的天地靈氣,已經被我用儘,當下龍珠已是無用之物,你快吃了吧,權當吃個蠻頭!日後你若有機緣,習得操控龍珠之法,便可再煥龍珠神威。”

劉懿心領神會,兩頰帶淚,辛苦咽下。

夏晴無力抬眼,滿天星鬥一閃一閃,他的臉上露出了淡然的微笑。

夜半黑白,醉酒之中,我時常挑起望北樓的燈,撫視我那柄生了鏽的寶劍。年輕時,我們三兄弟同遊江湖,何等暢快,塞北的烈酒烈馬,牛肉雕弓,江南的風月風情,花鼓柳枝,哎,都藏在了陛下當年的那紙招賢榜裡。歲月無情,暗消年少,本想同大哥一樣,了卻君王天下事。奈何,後浪已至,吾輩當讓路;可憐,白發已生,無力再為了!

我用流年偷換了幾尺西風,就先吹到這吧!

“夏老大,夏老大,你可彆死啊!你要死了,我可咋整啊!”

看著夏晴緩緩閉眼,劉懿一陣哀嚎,涕淚交織,精氣十足的哭聲,蕩得水麵都起了一絲波紋,即使有一匹健碩的大馬也,怕也會被其哭倒。

搖了半天,夏晴突然深呼一氣,猛然睜眼,怒道,“滾蛋!讓老子睡一會兒,老子還等著回望南樓享福呢!”

劉懿破涕為笑,“哦哦!哈哈哈!那你可要日進百金啊!”

......

很多很多年後,已經年近五旬的龔壯在《大漢風雲譜》中,將已經作古的夏晴納入豪俠列傳,評語:立意較然,不欺其誌。赤鬆留聖名,太白散君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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