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謀已久的誣陷,如九天之上倒灌而下的洪水,很少有人能幸免於難。
瞧著十麵埋伏的赤鬆郡郡兵和那兩名所謂的目擊人證,我不禁喟然長歎古往今來,諸如商鞅、吳起、韓信等一乾國之乾城,都沒能逃過早有圖謀的陰謀,今日看來,我亦在所難免了。
一名漢子說完,另一名漢子立即上前,眼中精光閃閃,補充道,“啟稟大人,待這位姑娘走後,我兄弟二人進屋一瞧,這惡女所殺之人,居然是一名朝廷大人,我二人心中震驚不已。”
說罷,兩名漢子對視一眼,齊齊跪在地上,“我二人雖是山野村夫,卑賤小民,但乾坤朗朗,漢律當頭,自然不許此等違逆之事發生。於是,我二人當即決定收斂這位大人的屍骨,立即向官家稟報。今日我二人向大人檢舉揭發,此女背後勢力必然向我兄弟二人尋仇,我二人不牽連家人,在此製裁,一對得起衣食父母,二對得起煌煌漢土。大人,告辭!”
兩名漢子手腳十分利落,即刻起身,奪過身邊兩名郡衛的長刀,便要引頸自刎。
荀庾立即大喝,“慢著!”
兩人似乎早有預料,立即停住劃向脖頸的長刀,直愣愣地看著荀庾。
荀庾上前,拿掉橫在兩人腰間的長刀,一個轉身直視著我,見他一身官袍舞動,雙眉有如劍舞,正氣凜然地道,“二位義士,莫要如此。我大漢帝國國祚綿延四百年,上有法度公理,下有民心良臣,怎需你等以命相抵?本官在,又何懼他一個曲州來客?”
好好好!荀庾,你就差念出劉將軍的名字了!
我怒目而視,荀庾卻對我視若無睹,他繼續凜然道,“今日,有本官在此,必還天下公理、還朝廷法度一個公道,也必讓你二人繼續平安喜樂!”
荀庾口若刀槍,說到這裡,赤鬆郡的所有郡兵,都不自禁地舉起兵器,齊齊喊道,“還天下公理、還朝廷法度!誅殺北尤皖!”
哎呦這一番話說的,正氣凜然、大義凜然,若不了解真實隱情之人,真的會被荀庾誤導。
事實上,除了我,所有人都被荀庾的慷慨陳詞,誤導了!
哼哼!荀庾啊荀庾,好一個苦肉連環計!
麵對洶洶人潮,我壯起膽子,沒有坐以待斃。
“嗬嗬!你二人所講,純屬無稽之談,謊話連篇!”
我絕口否認,“你二人口中供詞,漏洞百出。其一,地上躺著的人身著便服,你二人為何看見此人,便知道此人乃是朝廷命官,難道你二人手眼通天,居然認得天下間的所有官員?”
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立刻再說,“其二,淩源山脈隸屬華興、彰武兩郡共管,縱使本姑娘在淩源山脈行凶,你二人亦要將此事巨細稟報華興郡守應知或是彰武郡守樊聽南,為何奔行數百裡來了赤鬆郡告狀?豈不是多此一舉了?又或者,荀大人給了你們好處?才讓你二人不遠千裡來此告狀?其三,本姑娘是實打實的破城境界,你二人在枯木中躲藏,本姑娘自會察覺,又怎會留你活口?其四,三間屋子建於矮山之上,四周通透,並無枯木,難道你二人為了藏身竊聽,特地從他處移了一棵樹?嗬嗬!要這麼說,為了監視本姑娘,兩位還真是煞費苦心呢!”
四大疑點被我說出,立刻讓我扭轉逆勢,輿論從一邊倒變成了搖擺不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