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荀庾冷哼一聲,輕步前移,看著我,為眾人‘答疑解惑’,道,“本官今日便叫你認罪認的心服口服。一,這位江大人身上佩戴曲州江州牧所發的腰牌,隻要見到腰牌,其身份自然當場便會識得;第二,你北尤皖隸屬淩源伯劉懿,誰人不知華興郡郡守應知是劉將軍的義父?誰人又不知彰武郡郡守樊聽南與劉君侯私交甚深?有了這兩層關係,這兩位壯士怎會、又怎敢去向樊、應兩位大人訴狀?那豈不是自尋死路?第三,行凶之人,心中自是有鬼,行凶過後,你北尤皖著急離場,定會草草掩埋屍體,速速離去,慌亂之中,又怎會發現枯木中藏了兩個人?哼哼,況且,在你北尤皖的眼裡,一個小小的破城境的武夫,難道很厲害麼?”
荀庾好口才,僅在三言兩語之間,便化解了我的所有‘進攻’。
不過,對於我提出的最後一個疑問,這位荀通天並未直接回答,反而厲聲問我道,“北尤皖,本郡守倒是有一問,你怎知道三間屋子周圍沒有樹木?難道你當晚去過?倘若你當晚去過,那麼,你怎能與此大人之死逃脫乾係?”
我一臉平靜,強忍心中怒氣,冷聲對荀庾道,“南來北往的旅者,都會在那裡下榻休息,本姑娘知道那裡的環境和布局,並不稀奇!況且,荀大人怎知道當晚進入萬佛寺的人,隻有本姑娘自己?大人僅憑兩人隻言便斷定殺人凶手是我,豈不是有些武斷了?”
說到此,我眉目一挑,道,“又或者說,大人並不在乎過程中的人證和物證,大人的目的,隻是想殺了我?”
荀庾微微冷哼,“好一張巧舌如簧的嘴!兩位壯士,你兩人可有證據?”
“大人!大人!我有證據!”
突然,其中一名漢子轉身跪在荀庾身前,從手中拿出一縷發絲,涕淚俱下,“大人,此為當日我二人在屋內尋到之物,乃一縷頭發,應是這惡女與這位喪命的江大人打鬥時被江大人削掉遺留在場的,大人若不信小人,可派人上前與這惡女的發髻對比一番,真相自現。”
另一名漢子亦跪在地上,聲嘶力竭地道,“大人啊!我兄弟二人與這惡女無冤無仇,隻因心中正道大義,方才前來稟報,大人可要明察啊!”
當我見到那縷發絲時,我麵上平靜如水,心中卻咯噔一聲。
我知道,今天這事兒,有理也說不清了!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這出荀庾自導自演的大戲,被他演繹的精彩絕倫呢!
我故作鎮定,開口反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必你二人已與荀大人串通好了吧?不然說話怎能如此利落?竟然天衣無縫?”
“姑娘,咱飯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說!”其中一名漢子眉目飛揚,即刻尖聲反駁,道,“你說我兄弟與荀大人事先串通,有何證據啊?沒有證據,那便是汙蔑!是誹謗!”
我怒極反笑,“你二人說我行凶,又有何證據啊?”
說完這話,我閉上了嘴。證據?證據不在人家手上放著呢麼!
我抬頭四顧,所有士兵們都在對我怒目而視,隻等荀庾一聲令下,便要把我大卸八塊。
我明白,我的處境,已經十分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