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及此處,言若冰的眉頭不禁緊鎖:“理論上,像鷹王那般的大股匪徒,不應當出現在兵力雄厚的遼東。更何況,除我們之外,遼東並無商隊可供劫掠,除非,有內應,且與鷹王早有勾結。我察其行徑,明顯直指我們商隊,分毫不差。”
內應!
楚若涵亦不是易與之輩。
自從鷹王的蹊蹺出現之後,她便懷疑有內賊的存在。
每思及此,心中不由得泛起漣漪,從始至終,唯有她深信的親信知曉全局,連那吳遙,亦是行將啟程之際才得知此行是赴遼東。
此念一起,她的麵色漸白。
“若涵,汝需細思,究竟是誰居心叵測?”
言若冰也是對此事憂心忡忡:“若不能鏟除內賊,後續恐怕還有無儘的煩惱。”
楚若涵也是心中沉悶,此計本以為籌劃得宜,準備萬全,對抗馬賊之策也已請了鎮遠鏢局,卻萬萬沒想到,內應之事竟成了敗筆。
她心中不甘,本欲借此大展宏圖,以此成就向他顯耀,令他瞧她一眼。
誰料,一切儘毀於內賊之手,成了他人口中笑柄。她心中對這內賊,恨之入骨。
“不必再疑慮,將知情者名單列出,交托鄭懷遠處理。”
李安怒火中燒,先前並不知道冰兒亦在商隊之中,如今一想,若非及時趕到,冰兒險些遭此大禍,心中怒不可遏。他冷聲道:“鄭懷遠等人必讓內賊知道在這世上生存之痛。”
實際上,禦前侍衛與錦衣衛,乃是同根同源,而鄭懷遠等人,曾在錦衣衛中效力,錦衣衛在大梁國中,其審訊手段除東廠可與之媲美外,堪稱無出其右。
楚若涵還欲言語,卻被李安所露的殺氣嚇得收聲。
鄭懷遠被召至,楚若涵遞上一份並不冗長的名單,鄭懷遠臉色陰沉,步出帳門。
李安麵色陰晴不定,顯是怒火中燒,言若冰不敢久留,遂起身辭行。鄧玉蟬也察覺李安與言若冰久彆重逢,料想定有未儘之言,雖依依不舍,亦找由頭告辭,離開了帳篷。
直至殿內僅存兩人之時,李安方才重重地坐至言若冰對麵,目光如炬:“冰兒,汝之膽量亦太肆無忌憚矣!遼東亂世如織,爾何以有此膽識,提出此等計策?雖汝洞察秋毫,商才非凡,然天意人算,非是儘如人願。若非李某偶遇爾等商隊,後果不堪設想。此等大事,何不早與我共謀?”言罷,李安心中愈發不安,語氣難免加重。
言若冰方才愁雲密布,聆聽他言語之凶,淚珠便簌簌而下,扭身不再對視:“汝言何出?兩月餘,音訊全無。我一介女流,無處可尋,與君如何商量?難道我,一名不正之際,冒險入紫禁之內不成?”越思越是哀怨,夜夜思君不見君,君卻月餘不露麵,今若非偶遇,半載恐怕難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