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著新發出去的視頻過了半天才三位數播放量,胡耿覺得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他通過校友群聯係到遊略,希望對方能當“內應”,接自己進村拍視頻。
胡耿不信整個上坎村的人都像那個村口老大爺一樣,不被金錢打動。
況且就算其他人諱莫如深,采訪遊略母親本人總可以吧?
隻要遊略肯當這個說客和翻譯,他絕對能拍到有用的素材。
他是三天前聯係到遊略的,對方明顯很震驚,似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母親原來是被拐賣來的,最後說自己要考慮一下。
這三天胡耿給他發了不少信息,都覺得快要說動他了,沒想到今天一通電話,竟然慘遭拒絕。
胡耿頓時急了。
“遊略,這對你也是一件好事,你母親是從大城市被拐來的,原來的家庭條件肯定不錯,如果能找到你真正的外公外婆,你不就也多了個倚靠?總比你現在這樣辛辛苦苦打工要好吧!”
遊略將通話開了免提,一邊聽一邊刷鍋,直到對麵車軲轆話來回倒轉了三遍,才慢悠悠開口:“這樣吧,不如你把相機給我,我幫你拍。”
“……你說什麼?”
他倚著灶台:“你一個外來人,舉著相機四處拍,就算我願意給你當翻譯,也很令人懷疑不是嗎。上坎村的人都很保守,搞不好會以為你是什麼敵特。”
“我怎麼可能是敵特!”
“所以不如我來拍,你把想采訪的問題和想拍的素材列一份發我就是了,說不定我還能拍到更多有用的畫麵。”
……這倒也是個辦法。
胡耿有些猶豫:“你用過相機嗎?能拍好嗎?”
“有那你想要的信息點不就行了,如果真沒拍好,你還可以配個非正常拍攝的濾鏡,體現調查取證的困難。”
“謔,兄弟你挺懂啊。”
遊略哂笑:“不然呢,好歹讀了三年大學。”
“不過……那畢竟你親媽,真的沒關係?”
靜默了兩秒。
男生垂眸,語氣聽上去滿是漠然:“給錢就行。”
胡耿眉心一跳。
真不愧是山溝溝裡跳出來的窮鯉魚,心有夠硬的啊。
他咳了咳:“那我今天準備一下,明天鎮上見?我把相機給你,順便告訴你怎麼用。”
“嗯,可以。”
男生掛掉電話,眼底浮現出幾分嘲諷。
原劇情中,胡耿的確靠著遊略的幫助進村拍到了自己想要的素材。
在他的鏡頭下,謝慈君衣著邋遢,麻木度日,看上去像一個聽不懂人話的傻子,隻會對著柴火發呆。
他知道怎麼才能戳中人們的怒點,怎麼才能吸引新聞媒體的關注。
用一種極其荒誕、虛假的拍攝手法,體現謝慈君如今過得有多狼狽不堪。
沒有尊嚴,沒有思想,沒有自由,如同卑賤的野狗。
讓觀眾和媒體把她當成是一個需要憐憫、援助、施舍的對象,卻很少有人給予她平等的尊重。
也沒有人看見她的堅韌和不屈,沒有人看見她始終挺直的骨頭,沒有人看見她值得被敬佩的靈魂。
她的閃光點通通沒有了,隻剩下可憐。
這就是胡耿口中所謂的“雙贏”。
多麼可笑。
……
母親在太陽下山的時候回到了家。
帶回來一身泥塵和半籃子玉米,看見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堂屋和灶台後正在燒火的遊略,略有些驚訝。
“我煮了點番薯粥。”
遊略摸摸鼻子:“不知道夠不夠吃。”
她掀開鍋蓋看了一眼,粥已經煮得差不多了,正往外咕嚕嚕冒著泡,聞著很香:“夠了。你放過糖了嗎?”
“還沒有。”
“那放一點。我去收拾玉米,晚上吃粥和玉米。”
番薯,白米,苞穀。
碳水配碳水,農村的晚飯,果然就是這樣樸實無華。
“對了媽。”
遊略忽然叫住她,從灶台後伸出一個頭:“那個,有個事情想讓你幫幫忙。”
幫忙。
好陌生的詞,打從初中後,遊略幾乎就沒找她幫過忙。
謝慈君微怔:“你說。”
“那個,就是我這學期選了一節傳媒類的選修課,老師讓我們做個視頻賬號……是期末作業,也算進分數裡的。”
“我平時也沒什麼有意思的素材可拍,就想拍拍村裡的東西。你知道現在時代發展了,大城市裡的人反而很向往田園生活。”
他略微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媽,你不是明天要做醬菜嗎,我能不能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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