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聖上的怒火(2 / 2)

聶隨又一次被打斷,他說的正起勁,沒聽清戚長璟的問話,愣了一下。

“是誰跟你說這些的。”

戚長璟站起身,垂眼看著聶隨又問了一句。

聶隨被皇帝猶如實質的眼神盯的後背發涼。

他突然有些喘不過氣。

“……是、是禦史大夫,蔣庚年蔣大人。”

殿內安靜的銀針落地可聞。

戚長璟就這樣站著,半響,倏然鬆鬆笑起來,嘴角也勾起,笑意卻不達眼底。

仿佛說家常話一般,戚長璟淡淡道:“聶將軍不敬皇室,壞了郡王聲譽,杖責三十。”

他拿起一旁太監彎腰遞過來的帕子,隨手擦了擦丟在地上,看也不看聶隨,由宮人穿上龍袍後便往外走。

“就在承乾殿外打。”

啊?什麼東西?

聶隨愣在原地,身後上來兩個侍衛將他架起來。

“……陛下!微臣沒有——”

然而戚長璟的已經坐到了轎子上,根本聽不到他在屋裡的喊聲。

聶小將軍最終還是被侍衛們冷酷無情地拉出來打屁股。

——自然也就不能和時佑安下午一起出去買布料了。

.

“聶將軍已經被聶老將軍接走了,打的連路都走不了了。”

熹華宮裡,時佑安旁邊的小宮女招夏說著。

“殿下如今也不必等了罷,以聶將軍如今的傷勢,隻怕臥床休息十天半個月也不一定能好上幾分呢。”

“也不知道聶小將軍說了些什麼,惹得陛下這般生氣。”

時佑安自然知道聶隨去和舅舅說了什麼。

無非是說了些關於自己的壞話,惹舅舅不高興了。

隻是做衣服這件事不能再拖。

今天聶隨因為他挨打,之後隻會更討厭他。

時佑安都不敢想,若是之後掉了身份,聶隨該多麼生氣憤怒。

估計恨不得打他一頓吧?

時佑安打了一個寒噤,馬上說:“不,我們下午就出宮。”

去宮外買了料子後,便讓宮裡的尚衣局加緊把衣服做出來。

儘量避免與聶隨的接觸。

隻是說起來容易坐起來卻難。

下午出宮後,時佑安便帶著悄一一起逛京城的各大布鋪,左挑右選卻選不出好的。

聶隨說他的衣服都是自己挑的,想來對這種東西應當極為挑剔。

若是不能一次選出讓他滿意的料子,隻怕以後還要被此人纏著麻煩不斷。

為保證萬無一失,最後時佑安還是選了一個中規中矩的黑色的料子,和昨日在滿花樓聶隨身上穿的料子幾乎一致。

打包好布料,時佑安便和悄一準備回宮了。

他們這次出宮出的急,不過也沒有離開皇宮太遠,所以並沒有帶侍衛,而是隻帶了悄一一個人。

回宮經過玄武大道的時候,路上推推擠擠,人滿為患,根本走不動。

“前麵發生什麼了?”時佑安被人群擠的被迫往前湧,雙腳幾乎要懸空起來。

悄一竭力護住時佑安,努力抬頭往前看了看,搖了搖頭。

什麼也沒看到。

前麵人頭攢動,時佑安隻能跟著人群往前走,沒一會兒,便被擠到了路邊。

玄武大道主路被封住,一排排侍衛左右擋住行人。

路的正中間緩緩走過一排車隊,中間拉著八九個囚犯,蓬頭垢麵地坐在籠子裡,身下的雜草帶著血跡黏作一團,發出深黑色的痕跡。

原來是押送犯人的囚車。

時佑安恍然,扭頭對悄一說道:“怪不得這麼擠,原來大家都在這看熱鬨。”

他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更不願去囚車裡看著頗為淒慘的犯人,轉身就打算離開。

這時旁邊人的議論聲就這樣傳入時佑安的耳朵:

“……這偌大的文昌侯府竟是就這樣敗了。”

“哎,也不知文昌侯做了什麼,惹得天子發威,竟是滿門抄斬呐!”

“誰說是滿門?不是還有那個……”

“誒呦呦,可慎言、慎言啊!”

順著幾人的議論聲,時佑安下意識朝囚車上看去。

——其中三個囚車裡,披頭散發、神色癲狂的,正是文昌侯、許夫人和時佑成。

時佑安腦子“嗡”的一聲,雙腳仿佛黏在地上。

許夫人和文昌侯似乎已經神誌不清,半昏半醒地倒在裡麵。

而時佑成則要慘的多,他趴在欄杆上,眼睛睜的大大的,被拔掉指甲的十根手指黑乎乎的,用力扒著圍欄。

身下的雙腿扭曲地跪著,分明已經被挑去了腳筋,成了徹底的殘廢。

悄一一隻手覆上時佑安的眼睛,另一隻手牽著他,強硬地拉著他離開囚車。

一路上時佑安都沒再說話。

悄一本來還很擔心,不過看著回宮後時佑安又恢複如常,坐在那裡看書喂魚,吃飯的時候胃口比平時還好上許多。

悄一逐漸放下心。

隻是半夜的時候,不知道是受了風寒,還是受了驚嚇,時佑安發起了高燒。

這一病,便驚動了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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