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臉上的淚還未乾,說話還這般有氣勢。
戚長璟見時佑安這是真生了氣,隻好順著他的意思道:“是朕的錯,朕不該打你。”
他沉沉地歎了一口氣:“隻是,玉奴,你擅自從宮裡跑出去,又跟著蘇坦勒,朕這次著實是擔心了。”
承乾殿內溫暖如春,空空蕩蕩沒有絲毫聲音。隨著戚長璟話落,便隻有時佑安細微的抽噎聲。
見著時佑安還不回話,戚長璟隻能道:“紀得全。”
門外紀得全已經豎著耳朵聽了許久,聽得聖上發話,忙推門而入,垂首並不看兩人的情況:“陛下有何吩咐?”
“去小廚房端些甜的糕點上來。”
時佑安悄悄豎起耳朵。
“是。”得了命,紀得全便悄無聲息地退下,有關上門。
時佑安還是不想說話,殿內的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片刻後,紀得全再次推門而入,手上提著一個小食盒,從裡麵端出三個小碟子,上麵分彆放著不同的點心。
清甜勾人的響起頓時彌漫在時佑安鼻尖。
小饞貓時佑安頓時忘了賭氣,眼神一門心思地往點心上飄去。
還是戚長璟大發慈悲,伸手捏起一塊粉白的桂花糖糕,在手上輕輕碾碎了,隨後直接喂給時佑安。
若是讓旁人看見,定要驚掉了下巴。
尊貴如聖上,竟然也會屈尊親自給他人喂食。
時佑安像個貓兒一樣舔了舔嘴角的渣子,眼睛發亮,又望著剩下的糕點。
不過這回戚長璟可不再喂他了。
他的中指不輕不重地敲了敲桌子:“朕擔心你,你倒是連句話都不肯說。”
時佑安這才垂著腦袋,不情不願地小聲嘟囔:“可是、可是蘇坦勒那日分明救了我……”
他倏地捂住嘴巴,忐忑不安地看向戚長璟。
完了,明明說好要替蘇坦勒保守秘密的。
戚長璟臉色又不大好看了。
他伸手掰開時佑安捂住的嘴巴,暗含警告:“又在耍滑頭,把原委一五一十都告訴朕。”
時佑安忐忑至極,一邊心中默念“對不住蘇坦勒”,一邊轉動小腦袋努力回想昨日遇到的事。
起初聽著,戚長璟尚且能維持平靜,直到聽到時佑安說到那個刺客挾持著他躲到宮道,戚長璟終於沉下了臉。
“你說,那刺客姓章?”
時佑安點頭,怯生生地觀察著戚長璟的神色:“……應該是……”
宮中戒備森嚴,如何能出這樣大的疏漏?
放進一個刺客尚且不提,就連蘇坦勒這樣身份敏感之人也能趁亂溜進皇宮,足以說明禁軍管轄有多麼散漫。
戚長璟原本已經下令調查夜間刺客一事,此番卻是猶嫌不足。
“紀得全。”戚長璟沉聲喚人進來,紀得全躬著腰小步溜進來。
“命兵部徹查,務必給朕找出昨夜看守的漏洞,朕要一人不漏地找出當值的所有禁軍看守。”
紀得全點頭,又微微抬眼,遞上一封信。
“陛下,成親王來信。”
戚長璟隨手接過,掀開信封。
身側的時佑安好奇探頭。
成親王?誰啊?
“玉奴,”見時佑安好奇,戚長璟放下信,側目看過去,臉上帶著古怪的笑意,“長珩要回京了,你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