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葉赫銘恩指的方向,兩位侍衛百戶和在場侍衛都笑了。
葉赫銘恩不知其故,但是目光卻很堅定,他要騎就騎最好的馬。
“把黑風牽來!”朱景洪淡定道。
這匹馬便是水溶所贈,如今被朱景洪改名為“黑風”。
“是!”
黑風性格爆裂,侍衛們都不敢隨便靠近,除了朱景洪就兩名馬倌可接近。
很快馬被牽來,隻是近距離的接觸,葉赫銘恩就不淡定了。
從小和馬打交道,讓他知道這絕對是一匹烈馬,想要降服絕非易事。
“少主,切勿逞強!”隨行副使也意識到了問題,於是立馬出言提醒。
然而葉赫銘恩是要臉的,此前已把大話說出去了,就逼得他不能輕易退縮。
是的,可以退縮,但不能輕易退。
穩步向前,葉赫銘恩才接過韁繩,黑風就煩躁的打起了響鼻。
“嘿哈……”
葉赫銘恩想要強上,哪知黑風直接撐起強蹄,直把葉赫銘恩擠出老遠,差點兒連手裡的弓都掉了。
在場侍衛笑得更歡了,而朱景洪已坐到了椅子上,接過餘海遞來的茶水安靜看著。
隻見葉赫銘恩把弓背到背上,然後再次往向黑風靠了過去。
看準時機,葉赫銘恩拉住馬鞍踩上馬鐙,猛然發力就要翻上馬背……
誰知黑風竟然暴跳起來,直接把葉赫銘恩甩了出去,好在是屁股落在了。
“少主,你沒事吧!”副使立馬湊了上去。
如果葉赫銘恩有個好歹,他們這些人罪過就大了。
然而這些和侍衛們無關,眾人此刻仍開心的笑著,知道朱景洪冷哼一聲才停下。
“把黑風牽回去!”
“是!”
吩咐完這件事,朱景洪便起身走向了葉赫銘恩,笑問道“卿無礙吧?”
“無……無礙!”葉赫銘恩很尷尬。
本來想露臉,如今卻露了屁股,怎麼說都很不光彩。
“換一匹馬吧!”朱景洪又說道。
卻見葉赫銘恩站正了身子,而後向朱景洪鄭重一拜,緊接著雙手握弓遞向前來。
“殿下騎射天下無雙,外臣著實心服口服,豈敢再班門弄斧!”
這下葉赫銘恩是真服氣了,所以也就沒了爭一口氣的想法。
接過弓來,朱景洪平靜答道“都是謠傳罷了,天下何其之大……能勝我者不計其數,也未可知啊!”
“算了……今天找你來說說話,這邊坐吧!”
“謝殿下!”葉赫銘恩鬆了口氣。
校場一邊擺有茶幾和椅子,二人很快分彆落座。
在這裡被招待,同樣讓葉赫銘恩沒想到,但確實有彆開生麵之感。這位襄王殿下,果然並非常人,卻不知今日邀我前來,目的為何……葉赫銘恩想到。
“這一路上過來,怕是不容易吧,路上都見了什麼風景?”
為了活躍氣氛,朱景洪先扯了些無關緊要之事,葉赫銘恩自是一一回答。
從路上見聞,到女真各部的風俗,再到極北之地的艱難……
葉赫銘恩說了很多事,讓朱景洪實實在在增長了見聞。
“既然葉赫部艱難至此,為何還要主動請纓西進作戰?”朱景洪適時道出了問題。
“殿下是個實在人,外臣也就實話實說了……”
葉赫銘恩先道出了這一句,這也確實是他的直觀感受。
而要讓人感受到這一點,確實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朱景洪能做到這一點,得益於他長年累月演憨直,乃至於把這種狀態變成了本能。
“如今部族中生活實在艱難,前年過冬死了許多牲畜,去年又是嚴寒來襲,不單牲畜連人都凍死了不少……”
“如今族裡,到處缺吃少穿,彆說是養戰士,連人都要活不起了……”
“所以我們想著,可以出兵替大明作戰,一則減少糧食消耗,二則還能掙些賞賜,三則分些戰利品……”
葉赫銘恩講了一大堆,可沒一句是跟“忠君報國”相關,讓朱景洪不得不感歎他也是個實誠人。
“葉赫部真就難到這步田地?”朱景洪不敢置信的問道。
“難啊,難……每天都有人和牲畜餓死凍死,外臣心在滴血啊……”
葉赫部乃是極北之地,冬天低溫零下好幾十度,過得艱難確實很正常。
“還望殿下替外臣說說好話,求皇帝陛下允許我等所請,我替葉赫部的子民叩謝殿下!”
說到部族的慘事,這位三十多歲的剛毅漢子,此刻竟帶了些哭腔。
朱景洪上前將其扶起,而後說道“快快請起……其中緣由,我會替你稟明聖上!”
“多謝殿下!”葉赫銘恩再度叩首。
接下來,他二人又聊了一陣,但主要是葉赫銘恩在說。
這廝把葉赫部的情況,事無巨細都講了一遍,才讓朱景洪知道了何謂苦難。
相比之下,大明的佃戶過的都算好日子,葉赫部還沒亡簡直就是奇跡。
這邊談話結束後,朱景洪還請葉赫銘恩用午飯。
期間兩人很聊得來,外加幾壇子酒下肚,朱景洪的盛情讓葉赫銘恩格外感動,那真是該說的不該說都說了。
最終兩人各自儘興,葉赫銘恩告辭離去,並邀朱景洪日後若有機會,一定要去葉赫部做客。
待葉赫銘恩離開,朱景洪也躺到了床上,喝太多酒他也有些暈乎乎的,所以打算先睡一覺。
“拜見王妃娘娘!”
聽到外麵的聲音,朱景洪便知是寶釵來了,但他躺在床上仍是未動分毫。
來到床邊著坐下,聞著床上濃烈的酒氣,寶釵埋怨道“喝酒傷身,你喝這麼多做什麼?”
“高興嘛!”朱景洪睜開眼答道。
“有件事要稟告你……”
“何事?”
“真要一次拿出十萬兩銀子?”寶釵問道。
王府小金庫雖富有,但一次性拿出那麼多銀子,讓寶釵也覺得肉疼無比。
除了心疼銀子,她更多是感到擔心,怕這些銀子最終全虧損掉,畢竟那個柳湘此前從未做過生意。
“給他!”朱景洪盯著寶釵說道。
“你這般信任那個柳湘?”
“嗯!”
寶釵又問道“若錯看了他又該如何?”
她這樣是在為朱景洪考慮,十萬兩銀子丟了王府將元氣大傷。
朱景洪答道“乾大事就不能瞻前顧後,何況隻是丟了銀子,又不是丟了性命!”
“十萬兩而已……”
雖然寶釵聰明,但從格局和心胸上來說,她著實還差了許多。
“你說得輕巧,十萬兩有多難掙!”寶釵賭氣道。
朱景洪當即道“沒有膽量哪有產量,高風險才有高回報!”
歎了口氣,寶釵說道“你既主意已定,我這就回去用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