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決戰之前
【章末有彩蛋:決戰形勢圖】
十月二十五,朝鮮,漢城。
天降大雪溫度極低,讓守在爐邊的李暉,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天氣涼他的心更涼,隻因義州密謀反叛的事,已經牽扯到他的身上,所以今日義禁府為了他的家,他被老爹軟禁在了府中。
“義州被克,北方軍遭受重創,平安道已無險可守,前麵僅有小小黃海道阻隔,且也無兵無險守備……”
“難道隻憑漢城這兩萬兵馬,外加征召的兩萬民壯……就想擋得住朝廷大軍?”
本來留守軍隊戰鬥力就一般,如今因前線大潰軍心已然動蕩,加之朝鮮士人心思不安分,要想守住漢城簡直是萬難之事。
所以在李暉看來,若老爹還沒有昏聵到極致,這個時候就該趕緊服軟,儘最大可能祈求皇帝寬恕,至於責任甩給臣下就是。
相比於憂慮自己的父親,李暉其實更擔心自己的下場。
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如果他真坐實了罪名,極有可能會被暴怒的老爹賜死。
“眼下對你而言,首要的事是活下來,然後再做其他圖謀!”
“夫人……我能娶到你過門,乃我三生之幸也!”李暉站起身來說道。
聽到這裡,李暉總算明白過來,於是心情便好轉了許多。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時,其妻崔秀青走進了房間,而後屏退了屋內侍奉的幾人。
崔秀青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記住了,那些事全是李炯所為,你是至純至孝的好兒子!”
雖然王位之歸屬,襄王一個人說了不算,但誰都不能否認他的話語權。
所以現在李暉很慌,以致桌上的午飯都涼了,他都沒有動哪怕一筷子。
“我……”
見李暉若有所思,崔秀青緩緩說道:“隻要咬死這一條,你就不會有事!”
“我明白!”
崔秀青掙脫開來,說道:“平日閒來無事,就處處都留意著,大明那邊的邸報,我可時時令人買來在看,這些消息自在掌握之中!”
如果明川君真為襄王所惡,憑借他與朱景洪的交情,還真有可能受到力薦。
這個時代的女子,極少有如崔秀青這般關注實事,可見她的誌向不小。
“必是如此!”崔秀青直接打包票。
“其他圖謀?你還以為我有機會?”
“順川君已立下功勞,我哪裡還有機會!”李暉無奈搖頭。
“又不是天塌了,你又何必如此驚慌!”
靠近之後,崔秀青抓緊丈夫的手,說道:“你記住了……那些事情全是你叔叔乾的,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好了……你暫且安心,度過了這次難關,咱們再說以後的事!”
“何況由誰來繼位,也不是襄王一人說了算,還得看陛下的意思!”
這裡所謂的機會,是指接替李爍當王,這一條在李暉看來已無可能。
崔秀青笑了笑,說道:“正是因為陛下說了算,所以我說咱們還有機會!”
“為何?”李暉越發不解。
“這又能說明什麼?”
“是何消息?”李暉連忙詢問。
這樣不怪崔秀青,她在大明生活了十幾年,見過的世麵實在太多,甚至還差點兒選上親王正妃。
在李暉夫妻商議對策時,王宮朝堂之上也在商量對策。
抬頭看了眼妻子,李暉冷笑道:“你說得輕巧,這次大禍臨頭了,我隻怕活不了幾天!”
崔家是朝鮮大家族,族中現有二十幾人做官,有人在安州是極正常的事。
“說明他不信襄王,且朝廷裡那些官員,與襄王殿下極為不睦,他去找那些人……你讓襄王殿下怎麼想?”
“我叔叔告訴我說,那李炯已遣使往神都去活動,隻為把自己推上王位!”
崔秀青反問:“他是立下了功勞,但他與襄王可有交情?他家可有女眷與襄王妃親密?”
“當真?”李暉還是有些慌張。
“隻是夫人……這裡麵的消息,你是如何知曉得這般清楚?”
“這可是叛國的罪名!”李暉壓低聲音,拍著桌子說道。
李暉連連搖頭,他明白妻子的意思,但他還是說道:“襄王曆來賞罰分明,隻怕不會理會這些親疏!”
“不過是讓你暫居府中,你又何必想到了那一步!”
“我叔父此前在安州駐守,後來安州被朝廷官軍占領,他前幾日逃回了都中,給我透露了條消息!”
因此,她來了朝鮮自會覺得高人一等,不乾出點兒名堂她總會感到虧得慌。
“叛國的罪名,和你有什麼乾係?”崔秀青反問。
“?之所以被人汙蔑,是因為有人離間你們父子,想要看王室出醜!”
如今平安道幾乎儘失,對李爍父子而言若不儘快擋住明軍,待其越過黃海道進逼京畿道,不用打他們也就完蛋了。
這次朝會,日本人的使者也在,會同朝鮮一起商議著對策。
最終議定的結果是,他們要儘量抽調各處兵力,趕赴黃海道與明軍主力決戰。
此戰若勝,那朝鮮還有轉圜之機,若敗便將會一敗塗地。
策略議定,除在鹹鏡道保留基本防守兵力,朝鮮收羅了平安道的潰兵,同時調集了包括漢城在內的各處駐軍,一共拚湊出了四萬大軍。
加上日本登陸的三萬大軍,以及征召來作戰的青壯,人數差不多有十萬人。
而朱景洪這邊,他手裡能用的軍隊也就三萬餘人,其他各方向的軍隊短時間難以支援過來。
十月二十九,黃海道長淵城以北二十裡處,朱景洪駐馬於高山之上,拿著望遠鏡觀察著前方情況。
十月十五他攻克義州,到現在已過去近半?月。
義州朝軍主力被擊敗,這半個月來他一路南下,基本沒有遭遇太大的抵抗,製約他行軍速度的主要因素,乃是由遼東水師負責的糧草補給。
如今他是靠近海岸行軍,一方麵這邊是平原方便趕路,同時也方便接收水師運送的糧草。
近日他開進黃海道,一路上仍是十分順暢,直到來了這長淵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