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證漢城的安全,朝鮮調集了大軍防守,其十萬大軍就駐紮在長淵內外。
因長淵地處咽喉,明軍要想繼續往漢城開進,就必須要把長淵打下來。
兵力是十比三,且朝鮮有城池為屏障,而且是以逸待勞……客觀來說占據著極大優勢。
眼下已是隆冬,即便明軍做好了禦寒準備,要在雪中進行這樣高強度作戰,著實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故而此時,朱景洪皺緊了眉頭,思索著該如何抉擇。
北撤幾十裡入城待明年入春再戰,還是一鼓作氣將長淵給拿下……朱景洪一時間猶豫不定。
拿下長淵,便是滅掉了朝鮮主力,李爍便沒了鎮壓各道的資本,屈從於他的士人幾乎都會棄暗投明。
換句話說,隻要長淵這一仗打贏了,朝鮮也就基本平定了。
在朱景洪思索之時,跟隨他而來的參謀們,其隨行的參謀們正親自率隊抵近偵查,將了解到的情況詳細記錄下來。
耽擱了半個時辰後,朱景洪還是沒能下定決心,隨後他返回了後方一處集鎮,此處便是明軍駐紮之所在。
朱景洪返回時,沿途所遇士兵皆行大禮,隻因為這一路殺過來,他們已經賺得盆滿缽滿。
沒辦法,戰利品實在太多,即便除去上繳朝廷的東西,剩下的也足夠所有人分潤。
來到集鎮中央,朱景洪才躍下馬背,餘海就迎上來稟告:“王爺……順川君李炯來了,帶了許多糧食和酒肉來,現在府內等候!”
“嗯!”朱景洪態度冷淡。
正如李暉夫婦所想,李炯派人去京城拉關係的事,朱景洪已從錦衣衛口中得知。
對這個位心思過於活泛的順川君,朱景洪心裡已是非常不爽,所以即便對方來犒軍他也沒多高興。
進了大門,正好見到李炯迎出,看得朱景洪很是膈應。
“參見殿下!”
示意李炯起身,朱景洪笑著說道:“聽說你帶了牛羊酒肉,難為你費心了!”
雖然對此人不滿,但朱景洪沒有表露出來,畢竟他還得做戲給朝鮮士人看。
人家李炯一心忠於朝廷,費心費力籌集糧草供應軍需,這樣都不能得到禮遇,你讓其他人怎麼想……
“殿下言重了,這都是在下該分內之事!”
“你是個忠正勤勉的人,我定會上奏為你請功!”
要想馬兒跑就得給吃草,既然知道李炯在乎什麼,朱景洪不介意給他點兒甜頭。
“多謝殿下抬舉!”李炯頓時眉開眼笑。
“好了……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多說了,改日有空我們再聊!”
“是!”
雖然隻說了這麼兩句話,但李炯依然覺得很滿足,至少朱景洪對他印象還不錯。
朱景洪進了內宅,然後就站在了地圖前,思索著到底該如何選擇。
而在二十多裡外的長淵城內,朝鮮的將領們同樣也在犯愁。
雖然占據優勢,可連番來的敗仗,已讓軍隊沒了信心,隻有助戰的日本人還保持旺盛戰鬥力。
為保證此番作戰順利,世子李暄親自來了長淵督戰,而此時他正麵臨一個難題。
前來助戰的日本人太畜生,四處賤淫擄掠殺人放火,已在長淵各地激起嚴重民憤。
今天上午,被征召的青壯見同胞被殘害,實在忍無可忍與日本人火並,最終造成十五死四十傷的後果。
而朝鮮這邊領頭之人,便是作戰英勇的樸俊大。
這廝運氣確實好,經曆過這麼多次大戰都還活著,而且已經做到了千戶的位置。
如果不是爆發戰爭,樸俊大絕不敢想象,自己竟能見到世子一麵。
“為何要如此?你不知道日本人是我們盟友?”李暄沉聲問道。
樸俊大答道:“那些畜生殘害百姓,手段殘忍簡直非人,臣忍無可忍……所以帶人動了手!”
李暄是個細心的人,所以他在見樸俊大之前,專門了解了他的履曆。
若非得知樸俊大是一員虎將,李暄根本不會選擇見他,而是直接把他交給日本人。
盯著樸俊大看了一會兒,李暄說道;“你該知道,如今我國有求於日本,你殺了他的人……讓我很為難!”
聽到這話,樸俊大不免感到悲涼,隻因這些話太傷人了,作為世子的李暄竟絲毫不在乎百姓。
“現在,有兩條路……一是我把你交給日本人,任憑他們發落!”
“二是我給你兩千人馬,你出城增援淵東山守軍!”
在長淵北向的東西兩側,各有一座山可以俯瞰城池,為了保證城內的安全,朝鮮派遣了軍隊上去防守。
現在的情況是,長淵城內擠的人太多,根本體現不出人數的優勢,所以李暄才想著派兵出城增援。
“我願出城增援!”樸俊大毫不遲疑道。
“很好……你出去把,外麵會有人給你說如何做!”
“是!”
樸俊大行禮後轉身離去,才走到門口就聽身後傳來聲音:“今天你做得很好!”
轉過身來,樸俊大行禮道:“這都是臣應該做的!”
“去吧!”李暄難得露出笑容。
他把樸俊大放了,所以如何安撫日本人,又成了他要頭疼的事。
且說樸俊大出了院子,立刻就有人來找上了他,並將其帶向了一處軍營。
這將近一個月的戰鬥,樸俊大的同鄉好友們,要麼就死了要麼就散了。
他眼下率領的上百號人,乃是他自己招攬的潰兵,如今又要給他加上兩千人,便讓他的實力更雄厚了。
但當他到了地方,看到所謂的兩千兵馬,全是從各地征召來的年輕人,心裡瞬間就涼了大半截。
這些人能打仗嗎?尤其守還是守最危險的地方,對此樸俊大是真的沒底。
如今軍令已經下達,能不想行他們都得頂上去,所以樸俊大在抱怨了幾句後,他就領著這幫“士兵”出了城去。
路上樸俊大沒有閒著,他先找了這支軍隊的底層軍官,跟他們講了情況還並提了要求。
既然有淵東山,就有淵西山。
這兩座山皆在長淵城以北,可以說是長淵伸出去的一雙手,互為犄角拱衛著城池。
隻要把這兩個地方守住,長淵的門戶也就保住了,便自然可以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