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一不小心太用力了。
歪了。
我噴了西穀夕一臉水。
我:“……”
閉著眼的西穀夕:“……”
我:“我不是故意的……”
疑似聽到旁邊傳來憋笑的聲音。
眼看著水沿著他的下頜向下淌去,快要滴到身上,我連忙拿起一旁的毛巾,湊到西穀夕麵前,認認真真地幫他擦臉和脖子上的水。
憋笑的聲音停止了。
東擦擦西擦擦,水差不多都擦乾淨了,我滿意收手:“好啦……欸等等,彆動。”
發現他的額發上也有水珠快要滴落,我抬起手,用指腹輕輕擦拭乾淨,順帶著拍了拍他的額頭。
“這次是真的好啦。”我拿起水杯,鍥而不舍,“再來一次吧,我這次一定不會歪的。”
旁邊隱隱傳來了咬牙的聲音。
……
休息時間結束,排球部再度投入緊張的訓練中。我坐在一旁,突然想起西穀夕剛剛盯著我看之後狂喝水的樣子,心生懷疑,向仁花借了麵小鏡子。
對著鏡子看了看,我試著複原了一下西穀夕的視線落點。
……是我的嘴唇。
顯然還沒消腫,比平時紅潤幾分,不知情的人可能隻會以為是氣色好。
但其實……
我臉刷的一下紅了:“……”
然後遠遠地瞪了遠處球場上的西穀夕一眼。
……
訓練結束後,澤村學長說要請大家吃包子,並不是排球部成員的我捏捏包袋正想說一句“那我先回學校啦”,肩膀就被清水學姐輕輕地拍了拍。
“那群男生還要整理場館,和我們一起走吧。”她朝我輕輕地笑一下,“我和仁花先去換衣服,可以等一下我們嗎?”
我毫無抵抗力,感覺理智儘失,暈暈乎乎地跟著她們走,隱約感覺身後似乎有人在撕心裂肺(?)且慷慨激昂地叫我名字。
我試圖回頭時,清水學姐恰好抬手鬆開發繩,綢緞般的黑發散落,彌漫淡淡的香。
她對我招招手,溫聲:“走吧,更衣室在這邊。”
——總之我反應過來時已經坐在阪下商店裡捧著包子啃了。
不遠處,那群男生湊在一起圍成圈坐著,似乎是去春高前不久有一場期末考試,正在想辦法提升某些重點觀察部員的成績。
……西穀夕被圍在中間,很明顯是重點觀察部員之一。
他和我中間隔著層層人海以及書海,忿忿地看過來,一副苦兮兮的模樣,下巴抵在圍巾上的卡皮巴拉標簽上。
——我完全沒看見,全身心投入地和清水學姐以及仁花聊天,還互相留了聯係方式。
我……好……幸……福……
*
結束後,西穀堅持要送我回學校,我們便一起走在路上。
因為不久前他穿著短袖短褲訓練服出門的壯舉,我讓他繼續戴著我的圍巾,自己隻是穿著製服和厚外套,和他一起牽著手走。
我:“你那個水壺真好玩,下次我也擠水給你喝。”
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我摸摸下巴,承諾:“儘量不噴你臉上了。”
西穀夕哼唧一聲,語氣坦誠:“可是千夏你今天噴了我三次水。”
衣服領口都濕了。
我:“……”
我:“下次,下次我一定控製一下力氣。”
原本走得好好的,直到走到一條幾乎沒什麼人的街邊。
西穀夕屢次轉頭看我,露在圍巾外的雙眼亮閃閃的,躍躍欲試的模樣。
我感覺自己的手心被他搓了搓。
又撓了撓。
再捏了捏。
最後幾乎是蹬鼻子上臉地直接開始玩我的手指,纏來纏去,先是全部裹住,再一根一根地捏著。
我:“……”
我明知故問:“乾嘛。”
西穀夕:“這裡沒人。”
語氣隱含期待。
我:“……”
難道以後路過所有沒人的地方都會觸發這種劇情分支嗎!
“……”我目不斜視,無情拒絕,話語內容比天氣還要寒冷,“不要。如果再腫起來我還怎麼回宿舍。”
西穀夕瞬間蔫了不少,不滿地癟癟嘴,嘟囔:“也不能全怪我啊……明明千夏你……”
一陣風刮過,我縮了縮脖子,沒聽清他後麵的話。
又走了一會兒。
身邊人身上散發的怨念實在過於明顯,我沉默:“……”
其實……體驗也還可以啦。
我抿抿唇,終究不忍心看他失落:“好吧……”
“!”西穀夕火速轉頭,一臉欣喜,“那——”
“但是你要保證輕輕的,快一點。”我提條件,“不然就不行,我等會要回宿舍的。”
不能再腫了。
我眼睜睜地看著西穀夕的表情一瞬間變幻了數種狀態,最終歸於焦躁懊惱的模樣。
“啊——”他抬起手撫住額頭,眉眼皺了皺,最終遺憾地出聲,“那今天就算、了、吧。”
後麵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艱難蹦出的。
我沒想到:“欸?”
西穀夕抬眼看我,雙眸在路燈下顯得分外澄澈,眼尾溢出有些深的情緒。
“因為我保證不了。”他定定地看著我,語氣坦然。
“……”我往前繼續走,耳根通紅,“那算了。”
奇怪,聽到他的這句話,明明沒有親,卻已經能想象出來了……
【📢作者有話說】
原著裡noya的速度和體力都是滿格的5哈哈哈哈哈=v=
千夏噴了noya一臉水→擦臉→摸摸頭發→摸摸額頭——相應排球館背景音:憋笑→笑容停滯→沉默→咬牙切齒
最近幾章都好肥噢,我被掏空【虛弱躺下】不出意外的話估計以後九點左右更新……?具體還是要看我什麼時候趕完【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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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 第 27 章
◎小千夏◎
聖誕節那天, 恰好是周末。
因為覺得晚上過聖誕有氣氛,所以我們約的時間是接近傍晚的時間。
下午,我在臥室裡, 對著自己的衣櫃糾結了一番,不知道該穿什麼。
整整齊齊地把衣服們平鋪擺好後,我坐在地上,盯著它們,決定用多年玩穿搭遊戲屢獲高分的經驗,給自己配一套好看的裝扮。
我盯:“……”
我再盯:“……”
有點奇妙的是,我之前似乎不怎麼在意自己和西穀夕一起出去玩時的形象,多半是從衣櫃裡隨手拿到什麼就穿什麼。但如今我卻會在出門前提前思考是要戴香芋色的發卡還是鵝黃色的。
好像不知不覺之間, 我有點更在意他了。
……難道是更喜歡了?
“……”我不太懂, 愣愣地拿起兩個發卡發呆,最終也選不出來。
於是丟在一邊。
決定都不戴了。
繼續選衣服。
我繼續盯:“……”
我好像根本就沒什麼經驗……隻是根據遊戲需要的過關分數來瞎配衣服而已。
我不知不覺托著腮開始發呆:“……”
好的我懂了。
看來我可能隻是單純喜歡這種玩搭配遊戲的感覺, 應該和西穀沒太大關係……吧。
……嘿嘿。
就在我快要在地上落地生根發芽開花結並結出一顆小果實的時候,窗外傳來摩托車的聲音。
我轉頭看看,是表姐帶著朋友回家了。
她提前說過今天要從大學帶朋友回來玩,大概是剛購物回來, 兩人走進房間時, 手上還抱著摩托頭盔。
表姐的朋友也很漂亮。兩個人站在一起, 身形頎長,長發飄飄, 容光煥發。
我眼饞:“……”
好喜歡看美女姐姐們……
正出神時, 表姐突然隨手把頭盔朝我的方向丟過來,我下意識接住, 她散漫地彎彎唇角, 又隔空拋給我一個東西。
“獎勵。”
我低頭看, 是一根五角星形狀的棒棒糖。
表姐自己剝開一根吃,叼著糖,朝身邊的朋友揚揚下巴,聲音含糊:“萩原千速,我室友。”
然後又朝我揚揚下巴:“竹早千夏,我妹。”
算是介紹。
萩原千速笑眯眯地朝我揮揮手:“妹妹好呀,叫我千速就可以。”
被美女打招呼,我有點羞澀,臉紅紅:“……姐姐好,我是千夏。”
表姐隨意地坐下,看一眼我攤了一地的衣服,漫不經心地問一句:“在煩惱什麼?”
我:“要出去玩,不知道該穿什麼衣服……”
一邊說著,我一邊看一眼萩原千速。
她衣品很好,妝容也很精致。
我眼饞:“……”
表姐“嗯?”了一聲,朝我挑了挑眉,剛想說什麼,手機響了。她低頭看一眼,嘖一聲:“催論文的又來了。”
然後朝我們做個手勢,推開門去陽台:“喂?老師啊,在寫了在寫了——”
門關上,聲音遠去。
房間裡隻剩下我和萩原千速。
我偷偷看看她,又捏捏手指:“……”
她托著腮看我,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我來幫你吧?”
……
萩原千速審美很好,飛快地在我那令人眼花繚亂的衣服堆中搭配出一套適合的小裙子讓我換上,然後又興致勃勃地提出要幫我化妝。
她饒有興致地整理著化妝品。
我放在一旁的手機滴滴兩聲,便拿起來看。
西穀拍了小狗的照片發給我。
養了一段時間後,依舊沒能找到小狗的主人,於是西穀家正式收養了小狗。
照片裡,小狗雄赳赳氣昂昂地站著,胸前掛著一塊小小的名牌,上麵印著巨大的金色字體——
【笨笨】
我:“……”
【我:取這個名字有什麼深意嗎O.O】
【西穀夕:本來取了好幾個其他的名字,做成小卡片放在它麵前,可是它隻在這張名字的小卡片旁邊興奮地轉圈圈!】
【西穀夕:二姐姐說它恰好看起來也不是很聰明,就叫笨笨了!】
【西穀夕:但是三姐姐說是因為二姐姐偷偷在那張小卡片上灑了薯片渣】
我:“……”
人類壞!
萩原千速準備完畢,朝我招招手:“來坐來坐。”
我放下手機,忐忑:“好的……”
她坐在我麵前,專注地替我打腮紅。動作很輕柔,腮紅刷撲在臉上,癢癢的。
距離太近,我不敢看她,眼睛東飄西飄,萩原千速輕快地開口:“我特彆喜歡打扮小妹妹,之前一直希望能有一個妹妹,不過最後還是隻有一個弟弟哈哈哈哈,他比你大一點點。”
她朝我眨眨眼:“雖然我弟弟長得也不差啦,但是打扮弟弟哪裡有打扮妹妹快樂。”
美女近距離wink帶來的暴擊讓我說不出話,呆滯地看她。
萩原千速伸手捏捏我的臉,笑出聲:“噗。”
*
萩原千速情商很高,輕而易舉撬開我的話匣子,氣氛鬆弛了不少。
我跟她說起笨笨,還打開手機給她看照片。
萩原千速:“好可愛——這是千夏你的小狗嗎?”
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不是啦,是我男朋友的。”
萩原千速:“咦。”
萩原千速:“男朋友。”
我點點頭,想了想,決定多說一點:“他是體育社團的,排球部啦。”
她看著我,摸摸下巴:“今天是要和男朋友出去玩嗎?”
我點點頭。
萩原千速微笑:“啊——有點後悔把小千夏打扮得這麼可愛了——”
我:“?”
她沒再多說這個話題,而是朝我露出一個有些狡黠的笑容:“等會你表姐肯定也會這麼說的。”
……
最後一點工作結束,萩原千速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不錯。”
就在這時,表姐開門進來,帶著一身冷氣,滿臉厭世的表情:“啊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請務必告訴我,這樣我就不寫論文了——”
她脫了身上的黑色外套,隨意搭在手臂上,視線一轉,看到我,聲音中斷了一瞬。
我眨眨眼,下意識低頭看看自己。萩原千速替我選擇了一件短款的大衣外套,到室內溫暖的地方就可以脫掉,露出裡麵一套漂亮的小裙子。
表姐眯了眯眼睛,本來想說什麼,視線又偏移到我手機裡那張小狗的照片上。
半晌,她似乎是糾結了一番先說哪個話題,最終開口:“一般來說,小狗是不會後空翻的。”
我:“?”
哪裡飛出來的話題?
表姐沉穩地說:“所以如果有人說家裡的小狗會後空翻讓你去看,是詐騙。”
我:“……”
表姐:“懂?”
我吞吞吐吐:“噢……”
可是西穀家的小狗會100%閃避欸。我經常去看。
表姐把手機塞進兜裡,雙手插著口袋走進我,摸摸我的頭,難得很慈愛的語氣:“你今天是和男朋友出去玩嗎?”
我呆呆:“是哦。”
表姐循循善誘:“你們約了幾點?”
我:“四點。”
表姐點頭:“那你四點零五就回家吧。”
我:“?”
表姐非常難得地溫柔笑笑,抬手胡亂摸摸我的腦袋,順便把我臉頰前的幾縷碎發撩至耳後。
然後無情地說:“乖。”
腦袋上多了一隻作亂的手。
萩原千速溫柔地整理著我剛剛被表姐揉亂的頭發:“如果姐姐今天給你塗的這個唇膏能一直完完整整地維持到回家的話就再好不過啦。”
“不然我那麼認真地給小千夏化了漂亮的妝,一下子就沒了,我可是會傷心的噢。”她雲淡風輕地捏捏我的臉蛋,笑眯眯。
我:“……”
我反駁:“可是出去吃飯的話唇膏也會沒有耶。”
表姐繼續發問:“在哪裡見麵?”
還沒得到前者回複的我慢半拍,下意識回答:“附近的公園門口……”
表姐嗯一聲,微笑:“改到我們家門口吧,你們打開門見一麵就行了。”
在一旁笑眯眯的萩原千速摸摸下巴,加一句:“還是隻隔著窗看一眼吧,門就彆開了。”
我:“?”
萩原千速wink一下,努力憋笑:“唇膏就會完完整整啦。”
我懵懵地看著兩位笑容優雅但莫名有壓迫感的成熟大姐姐:“欸……可是……”
與此同時手機滴滴兩聲,屏幕亮起。
【西穀夕:啊千夏我提前出來了!你想吃公園附近那家很火的店裡賣的可麗餅嗎!我可以提前去買!!OVO】
【西穀夕:雖然我也很想早點和你見麵,但還有好幾個小時才到約定的時間!!!!可是姐姐們一直催我,最後挑完衣服強行讓我穿上後就直接把我推出門了!!乾脆我先去公園裡跑幾圈好了!!】
【西穀夕:你想吃什麼味的!!】
我:“…………”
差彆好大。
*
起初得知有人要住進自己家裡時,高中生觀月冬正翹課在街機廳打遊戲。
“知道了。”
她掛了媽媽的電話,繼續沉浸在1v1對戰中。
和朋友們分彆各回各家時,路過附近一家有名的紅豆餅店。
店裡正在進行買一送一促銷。
觀月冬鼻子動了動。
總之一進一出之後手裡多了兩塊紅豆餅,拿在手裡拋著玩。
進家門時看見放在走廊裡的行李箱,鑽進耳朵裡的是她媽噓寒問暖的營業聲,再走幾步便瞥見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的小表妹。
“姐姐好……!”
看得出是努力擠出的禮貌微笑,滿臉都寫著不知該說些什麼的僵硬情緒,怯生生的。
借住在彆人家,哪怕關係再親厚,心裡總會隔著一層不遠不近的距離。
觀月冬看看她,突然把手中包裝好的紅豆餅朝她拋過去。
小表妹呆呆的,但下意識伸手敏捷地接住,一臉慢半拍的表情:“……?”
觀月冬扯了扯唇角,隨手拉下披在肩上的校服外套,擺了擺手,在她媽“誒呀你今天是不是又翹課去打遊戲了”的聲討中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路過沙發旁邊時,她抬起手,揉了揉小表妹的腦袋,語氣隨意。
“買多了,拿著吃吧。”一頓,又加一句,“接的好,獎勵。”
順帶著隨手把她的行李箱推進了自己的房間。
……
竹早千夏是個聰明懂事的小表妹。觀月冬想。
上學日的晚上基本就是安安靜靜在臥室的另一張書桌邊寫作業和看書,周末的許多休息時間裡不是縮在僻靜的小書房裡就是背著書包去外麵晃悠。
觀月冬的愛好和她相差甚遠,玩不到一起,聊天也不怎麼多。
她知道小表妹是怕她覺得自己的房間裡突兀多出一人會覺得不自在,才儘量減少呆在那裡的時間。
過於懂事了。感覺是從小就很害怕會麻煩彆人的類型,善於察言觀色。
觀月冬不是多管閒事的性格,沒再多想。
某天,風泄進沒關牢的窗,把竹早千夏桌麵上的草稿紙吹得到處亂飛。
觀月冬翹著椅子,仰起頭打遊戲,一張草稿紙撲到她臉上。
觀月冬:“……”
她慢吞吞直起身,把紙塞回小表妹的桌上。
無意中瞥見紙上寫著的字。
【想爸爸媽媽】
【新學校都是不認識的人】
【轉學好難熬……】
後麵某次朋友聚會中,一個朋友偶然說起自己鄰居家的小孩最近在學校被霸淩的事情。
“啊他整天鬱鬱寡歡的,一說到去學校就害怕。”
觀月冬吸溜著可樂,聽了一耳朵:“……”
……
自己就讀的高中和千鳥山的距離不近,但觀月冬有時候結束田徑訓練後會晃悠著慢跑去千鳥山門口,沒正形地斜倚在校門邊。
直到瞥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再默不作聲地湊過去,嚇一下她。
觀月冬吹著泡泡糖,站在她身後,冷不丁出聲,壓著聲音:“喂。”
然後惡趣味地欣賞一番小表妹被嚇得頭發絲似乎都要炸開但努力維持乾巴巴微笑的模樣。
竹早千夏被嚇到,神智尚未歸位,聲音飄忽:“姐姐怎麼會在這裡……”
“訓練路過。”觀月冬吹破泡泡,隨口敷衍著,抬起手搭住她的肩,不動聲色地掃視一眼。
還行。
整整齊齊也沒有淤青,衣服和書包都乾乾淨淨,情緒看起來也正常。
……她想多了。
虧她特地穿了一套看起來最不好惹且能凸顯手臂肌肉線條的黑衣服,還在手臂上貼了嚇人用的一次性巨大紋身貼。
甚至連怎麼若無其事地撩袖子嚇唬人都想好了。
“……”觀月冬繼續吹泡泡,抬手彈一下小表妹的腦門,拐著她的肩往外走,“回去咯。”
那估計是遇到新環境很不習慣吧。
畢竟她的小表妹並不算是很擅長社交的性格。
……
觀月冬依舊不是多管閒事的人。
隻是晚上坐在書桌前時,會突然蹦出一句“你今天中午在學校吃的什麼?”之類的乾巴巴聊天開場白。
竹早千夏:“吃了麵包。”
觀月冬:“噢。”
無話。
過一天,開場白變成:“……千鳥山的人好相處麼?”
竹早千夏小聲:“嗯……同學都挺好的……”
觀月冬:“噢。”
無話。
……好吧她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從寒暄過渡到聊天。
直到某天,例行問完乾巴巴的沒話找話話題後,竹早千夏多了一句:“姐姐今天訓練時是受傷了嗎?”
“……”觀月冬原本已經做好結束話題躺下打遊戲的準備,一愣,“嗯。”
今天跑步時摔了一下,皮膚摩擦出血了,她習慣了,也沒怎麼處理。
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抬頭時,竹早千夏第一次從自己的小書桌那邊湊過來,手裡拿著藥。
“我吃完晚飯時才發現姐姐摔傷了……就去買了藥。”
“……”觀月冬眨眨眼,愣了愣。
竹早千夏打開藥,撕開棉簽的包裝袋,也眨眨眼,看她:“……”
……
“……沒必要包紮成這樣吧。”看著自己快被包成蘿卜的腿,觀月冬表情扭曲一瞬,忍住想要敲她腦殼的手,“我習慣了。”
敲不得。
敲朋友們的腦袋能得到追著她互毆的好戰分子,敲小表妹的腦殼隻會收獲小表妹委屈巴巴又不敢說的表情。
觀月冬每次看到都略苦手,手部動作像是在與來整點薯條的奪食海鷗大戰一般靈活地變幻五百次,最終悻悻放下。
她的小表妹第一次反駁她:“所以姐姐你之前太不重視了啦。”然後一把按住想逃跑去打遊戲的她,繼續說:“還沒好啦。”
觀月冬:“……”
關燈睡覺時,觀月冬感覺自己的被子裡都彌漫著藥水的氣味。
她閉上眼,第一次覺得小表妹並不是表麵那般怯生生。
隻是慢熱而已。
……
突然,從某天開始,小表妹似乎情緒顯著高漲了些許。
觀月冬不止一次聽見她偷偷摸摸在床上滾來滾去的聲音,像是怕自己發覺,小表妹用的還是慢動作翻滾版本。
觀月冬:“……”
估計是交到新朋友了。
後來的晚間例行寒暄,她若無其事地套話,得知同桌約小表妹一起去遊園會玩,小表妹慢慢地和同桌以及其他幾個同學關係越來越好。
觀月冬:“噢。”
不錯。
同桌不錯。
然後又是春夏秋冬四季。
小表妹慢慢從掘地三尺都抓不到的地鼠變成了會在外麵溜達囤糧的鬆鼠,比剛來時要開朗一些。
直到某天。
小表妹又開始在床上慢動作打滾。
似乎是時間久了相熟一些後她稍微放肆了一點,這次比之前打滾的聲音要大。
觀月冬躺著,打了個哈欠:“……”
估計又是新朋友吧。
不錯。
新朋友不錯。
又是例行寒暄。
果然是有新朋友了。
小表妹說今天吃了嘎哩嘎哩君冰棍,對方接住了即將掉落在她裙子上的水,但是沒接住掉在自己褲子上的水。
觀月冬:“嗯。”
不錯。
可愛的。
國中小女孩們,可愛。
小表妹:“然後我想幫他擦,但他最後跑得好快。”
觀月冬:“嗯。”
不錯。
可愛的。
……嗯?
他??
“…………”觀月冬遊戲裡的遊戲角色突然掛了,淒慘地倒在地上。
她一頓,轉過頭,平靜地說:“他吃東西還掉在褲子上,幼稚。”
——然後沒過幾個月小表妹說她有男朋友了。
就是那個吃冰棍掉在褲子上的。
嗬。
幼稚。
……幼稚!
“………………”
觀月冬不是多管閒事的人。
不是。
——最終沒忍住跟小表妹說了八百條交往要注意的事項。
恨不得對方每天和小表妹最近距離的接觸就是身處同一片藍天下的呼吸相同的空氣。
雖然聽起來那個男生還挺好的。
熱情開朗,積極向上,不會鬆懈,還很有責任心。
……但是她還是覺得馬達馬達達內!!!
“遇到什麼就跟我說,我手機平時除了老師的電話一般都很快會接。”去其他城市讀大學前,小表妹去送她。觀月冬拉著行李箱,難得語重心長地說話,“懂?”
小表妹:“好呀。”
小表妹想了想,也真誠地說:“姐姐去了新學校,如果有不適應的時候,隨時都可以打電話給我說噢。”
“……”從沒離開過仙台附近的觀月冬看看她,抬手敲她腦殼,隨口吹牛,“你不知道你姐是什麼人嗎,進去不用三天就能讓學校適應我。”
小表妹:“我看到你把那件穿上後最像黑O會的衣服塞進行李箱了,還有紋身貼。”
觀月冬敲她腦殼:“……”
——是因為很小就知道了適應陌生的全新環境的困難之處,所以才會設身處地地為自己著想嗎。觀月冬小小地思考了一下。
“彆胡說八道。”她最終抱了抱小表妹,摸摸頭,“……我還帶了眉釘貼。”
……
坐在車上的時候,觀月冬想起小表妹借住沒多久時發生的一件事。
那天小表妹去圖書館了,媽媽在家裡和朋友聊天,偶然說起自己的外甥女,隨口聊道:“小千夏又乖又漂亮,就是性格太內向了,這樣的性格以後可不容易融入社會啊……聽她老師說,她現在在學校裡暫時也沒什麼朋友。”
觀月冬恰好睡到大中午起床出房間覓食,恰好聽到這句話,一邊打哈欠一邊從冰箱裡拿牛奶:“誰說的。”
她站在客廳的視線死角,媽媽和朋友一臉“????”地東張西望找聲音來源。
觀月冬拿著牛奶,頂著熬夜打遊戲的黑眼圈走出來,和媽媽的朋友問了聲好,然後繼續:“誰說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定要外向了。”
她噸噸噸喝牛奶。
媽媽:“??你居然在家裡啊??我一大早四處找你沒找到還以為你又去網吧打遊戲了??千夏不是跟我說你和她一起去圖書館了嗎???我剛剛還和你阿姨一直在誇你今天太陽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出來了???!!”
觀月冬差點噎住:“……”
看得出小表妹是想幫她。
但是這樣明顯胡扯的謊下次就不必了。
觀月冬喝完牛奶,平靜接梗:“噢我剛回來,學累了。”
她一頓,繼續說:“我覺得千夏這樣就很好。”
觀月冬聽出媽媽沒有其他意思,隻是出於長輩的善意關心。
但她覺得,這個世界本就大到足以容納形形色色的一切。
不一定要和所有人都能夠熱情地來往。
世界那麼廣闊,人生那麼漫長,慢慢來,總會遇到能夠互相理解的人。
點頭之交會彼此交流,好朋友會一起說笑,親密的同伴能夠站在竹早千夏的身後,支持著她一直前行。
觀月冬認為——
她的小表妹,會越來越好的。
……
她此時此刻也這麼想。
聖誕節的午後,坐在房間裡又呆了一會兒,家門被敲醒,觀月冬慢條斯理地看一眼麵露緊張的小表妹,心下了然。
她憋住笑,聲音平靜:“你男朋友嗎?”
竹早千夏雞啄米點頭:“他說跑完好多圈之後去買可麗餅,結果等了一會兒發現——”
萩原千速:“什麼?”
竹早千夏對手指:“發現可麗餅會變涼。就直接來家裡給我了。”
萩原千速:“……”
觀月冬:“…………”
嗯看起來倒是個單純的。
而且一心為著千夏好。
行吧+1分。
現在在她心中的評分進度變成6/1000000000了。
家門打開,門口站著的少年完全沒有等待的不耐,眉眼放鬆,見門開了之後表情反而愈發期盼。
他帶著毛絨帽和圍巾,剛運動完,他的臉紅撲撲的,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煥發且充滿活力,抬起手:“千夏!我最後給你買了草莓味的!”
觀月冬:“……”
嗯。
挺有熱情。
像是那種哪怕再慢熱的人都會情不自禁被他感染和鼓舞的類型。
再+1分吧。
看見竹早千夏後,他表情一滯,抬手的動作也停住,一副看呆的模樣:“……”
臉更紅了。
完完全全的青春期DK。
情緒和心思全都寫在臉上了。
觀月冬認真閱讀一番。
觀月冬:“……”
觀月冬:“。”-
1-
1-
1-1-1-1-1-1-1-1-……
門完全打開,少年才發現旁邊還有其他人,一愣。
竹早千夏:“這是我的表姐冬,還有她的朋友千速姐姐。”
少年隨即便揮手禮貌地問了聲好,聲音上揚:“姐姐們好!我是西穀夕!請多指教!”
觀月冬察覺到竹早千夏偷偷摸摸地瞥了她一眼。
“……”她假意清了清嗓子,轉過頭看著竹早千夏,“早點回家,知道嗎?”
大聲。
她視線偏移,順便沒頭沒尾地多說一句:“你千速姐姐未來畢業之後是打算去讀警校當警察的,她弟也是。”
竹早千夏:“……”
好濃厚的震懾意味。
她轉過頭,看一眼認真聽著的西穀夕。
西穀夕雙眼放光,狀況外的表情,顯然完完全全沒聽出言外之意,由衷地大聲說:“當警察!超帥的!!!”
萩原千速眉眼彎彎:“謝謝你呀。”
觀月冬:“……”
她莫名覺得好累。
觀月冬叼著糖,試圖把棒棒糖棍叼出雪茄的氣質,閒閒地重複:“冬天的時候天黑的早,早點回家,聽到沒千夏。”
竹早千夏還沒說話,旁邊的少年便鄭重地大聲回答:“姐姐!我一定會安安全全送千夏回家的!!!”
還有一個九十度鞠躬。
聲音大到遠處樹上的雪都要落下來了。
觀月冬:“……”
……+1。
但是誰是你姐!!!!
……
她們遠遠地看著穿得厚厚的兩個少年少女越走走遠。
起初隻是肩並肩,後來則牽著手,行走在雪麵上,留下一串越來越小的腳印。
聲音也越來越遠。
“千夏我們等會先去哪裡玩!”
“我之前規劃好了,你跟著我走啦。”
觀月冬眯了眯眼睛。
——哪怕是再慢熱的人,也總會遇到拉著她一起堅定地往前同行的同伴。
她覺得千夏遇見了。
……+1+1+1+1。
“千夏我們去跑步吧!冬天裡跑幾圈特彆有精神!全身都暖起來了!”
“……不要!路上好滑的!”
“那我們來比誰滑得遠!”
“你把手先放開!帶著我一起往前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是要這樣才刺激啊!有沒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救命我心跳要驟停了……………………”“你說什麼!風太大了聽不清!那就再快一點——”
“救…………命………………”
兩個原本還在慢慢遠去的身影猛地一下子消失了。
其中一個身影基本已經掛靠在另一個身上了。
看起來靈魂出竅。
觀月冬:“…………”
主動權去哪裡了!之前不是教給她了嗎!怎麼完全被帶著跑!!還是生理意義上的被帶著跑!!!
回來之後要抓她狠狠補課100節!!-
1-1-1-1-1-1-1-1-1-1-1-1-1……
萩原千速笑眯眯地看著越來越遠的兩個裹得像麵包一樣厚的DK和JK:“看,我的成果,千夏今天的穿搭風格像不像學校蛋糕房裡的那種小甜點。”
她想了想:“布丁?”
“香草冰淇淋球?”
“千層小蛋糕?”
萩原千速餓了。
觀月冬:“……”
觀月冬斜倚著門框,一口咬斷口中剩下的棒棒糖,把糖棍精準地丟進不遠處的垃圾桶,漫不經心地看穿了一切。
回想起剛剛從DK臉上閱讀到的內容。
她冷酷:“反正都是彆人一口恨不得能吃一整個的那種。”
彆人還加了重音-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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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1-1-1-1-1-1-1-1……!!!
【📢作者有話說】
請不要養肥我qvq我容易桑心到枯萎嗚嗚qvq感謝大家的作收和投雷和營養液和長長的評論!因為沒有什麼存稿所以不敢搞什麼加更規則【心虛地躺下】全靠看到後一時激動爆發式產出肥美更新(?)看到長評會激動到到處滾動=v=b!今天的就很肥!講了過去的事=v=之後又再是目前時間線的小情侶日常了!
之前隻有表姐之稱的表姐終於出現了全貌(?)
表姐的外觀:一款高個子練田徑騎摩托熱愛翹課打遊戲的長發酷姐姐,想打眉釘但是怕痛所以用的是眉釘貼(?)
背景時間線有調整ovo把相關的時間線背景調整了【對手指】綜的其他番基本都沒有太多其他劇情哈哈哈主要是就是這種彩蛋風格的打醬油(?)前麵某章還偷偷放了一個春緋和環的彩蛋(對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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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 第 28 章
◎梳頭發◎
西穀夕的運動神經發達程度超出我的想象。
體力也超乎我的想象。
真的。
難怪他能做出用腳接到球的那種高難度動作。
他抓著我的手, 興奮地在空地上溜來溜去,步伐穩健,哪怕遇到再刁鑽的拐彎也能精準地避開, 以絕妙的姿勢繼續朝遠處滑去。
我們在雪地上留下兩道長長的滑行痕跡,四處亂竄。
西穀夕:“噢噢噢——”
我臉被風吹僵了:“。”
對西穀夕來說,室外的空氣中似乎充滿了回複點,每在外多呆一分鐘,他的生命力就+1+1+1+1+1穩步上升。
而我看起來快掛了:“………………”
我沒這樣玩過,起初覺得有些害怕,但時間久了之後一直穩穩地被西穀夕拉著,便逐漸放下心來。
甚至還略顯閒適地開始東張西望。
滑過公園的草地附近。
滑過拐彎的小亭子。
滑過遛柴犬的老奶奶身邊。
周圍的景色都被我們遠遠地甩在身後, 偏過頭時始終能看見對方的側臉。
呼嘯的冬風中, 我和西穀夕相牽的手傳遞著溫暖。
不知過了多久。
西穀夕終於在某處停下來,一臉滿足:“果然這樣運動一下就很神清氣爽!是不是很有意思!”
他一邊說話一邊轉頭看我。
“確實挺……”我隨著他停下的動作而一並停下。
但沒站穩。
啪唧一下朝前方一倒。
西穀夕:“?”
西穀夕:“欸!”
我們的手還牽在一起, 西穀夕徑直把我向後拉,卻因為用力過猛而直接把我啪一下拽到了他身上。
我的發繩本就有些鬆動,此時直接散落,掛在他胸前的領子上。
飄起的長發糊了他一臉。
我:“……”
西穀夕:“……”
背對著他, 我感受到向來反應迅速的西穀夕明顯呆滯了好幾秒才繼續傳來動靜。
他雙手搭住我的肩, 一個轉圈便把我調整成麵對他的姿勢, 上下掃視:“千夏你沒事吧!怎麼沒精神!”
短短時間內經曆大起大落的我:“……”
我有事。
千速姐姐給我綁的發型消失了!
我懨懨:“我的發型……沒有了……”
西穀夕眨眨眼,不知為什麼頰側飄起紅暈, 前言不搭後語:“可是還是很好看!……還滑滑的……”
大風吹過, 他的話我左耳進右耳出,憂鬱:“你不懂。”
美女姐姐給我梳的頭發……
我才擁有了半個多小時……
……早知道就不玩滑行了!
“……”
我抬起左手, 從他領口上拽下那個發繩, 然後又抬起右手, 捏住西穀夕搭在我肩上的一隻手,慢慢地調整成掌心朝上的展開姿勢。
我甩鍋:“阿穀的錯。”
西穀夕茫然地看著我,滿臉問號:“?”
我無情地審判他:“罰你幫我重新紮頭發。”
西穀夕一臉看見數學題的表情,瞳孔地震:“???!!!!”
我:“不然不理你了。”
西穀夕糾結地大聲反駁:“不行!!”
我將發繩放在他的掌心,背過身去:“那開始吧。”
想了想,我放低要求:“馬尾就行。”
西穀夕:“…………”
*
我覺得紮頭發好像也不是特彆難。
而且還是最簡單的馬尾辮。
但西穀夕無比糾結的臉色以及持續性發出的企餓群幺五二 二七五二爸以“嗯……”“嗯…………”“嗯………………”聲幾乎讓我以為自己是在逼他用現在聊勝於無的英語水平去裸考雅思。
我原本以為很快就能結束,所以隻是背對他站著。
沒想到持續了五分鐘他的手指也隻是捏在我的發尾位置。
我:“……”
風吹過來,樹上的雪落下來,一半落在我頭上,另一半落在西穀夕身上。
我們像兩個雪人。
我有點冷,哆嗦一下:“……快點啦。”
我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想去拍頭頂的雪,卻被搶先一步。
西穀夕飛快地抬手,行動迅猛,帶起一陣風,但拍在我頭上時動作卻意外地輕,替我扒拉掉那一點點雪。
然後他才抖抖自己的腦袋,隨意地甩掉身上的雪。
“我沒替女生紮過頭發啊——”我耳後傳來他嘟嘟囔囔的糾結聲音,彌漫著為難的情緒,隱約還有點喉嚨發緊,“是第一次。”
我要求嚴格,指出:“那我也是第一次被男生紮頭發啦,也沒經驗,但我比你冷靜耶。”
西穀夕覺得有點道理但是哪裡好像不對結果又說不上來:“……”
我無情催促,提醒:“快點快點,好冷的。”
捏在我發尾的手終於開始行動。
西穀夕直接用手圈住我的頭發,像割草般弄成一把(?),然後就急急忙忙地想要套上發繩。
我:“……”
我一口氣沒上來,噎住:“會打結的,你先稍微梳順一點,沒梳子就用手啦。”
在我的教導下,西穀夕終於開啟梳頭模式,我感覺到他遲疑地張開五指,插入我的發間,動作僵硬地從上至下梳理著,逐漸進入正軌。
“這樣嗎?”西穀夕難得好學(?)地發問,好奇的語氣。
我出聲:“唔。”
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原本就挺順滑的頭發基本沒有淩亂的地方了,但依舊沒喊停。
……被彆人梳頭感覺好舒服,隱約有種輕飄飄的頭皮發麻的感覺。
小時候媽媽給我梳頭時,我也很喜歡,每次都纏著媽媽多梳一會兒。
“再梳一會兒好不好?”我想暗戳戳地多享受一點時間,但不想讓西穀夕知道,便亂扯個理由,“要梳久一點才會通順。”
梳頭的動作一頓。
想了想,我不好意思白享受,選擇對初次給彆人紮頭發的西穀夕進行鼓勵,給予情緒價值。
我張口就來:“你很有天賦。”
西穀夕語氣生硬地大聲:“就、就算這樣誇我也——”
梳頭發的動作更有熱情了。
又過了一會兒。
因為提前預約了今天要玩的項目,看著約的時間差不多快到了,我很自律地決定停止享受,耐心地持續指導:“差不多的話就可以紮啦,稍微高一點噢,我喜歡高馬尾。”
我抬起手,在後腦勺的位置大致比劃了一個高度:“這麼高就可以。”
西穀夕應了一聲,開始紮了。
半分鐘後。
我縮縮腦袋,不滿地控訴,聲音輕輕:“你太用力了。”
西穀夕連忙鬆了點力氣,略顯慌亂:“……抱、抱歉!”
我可以確信他沒幫彆人紮過頭發了。
我轉過頭,詳細描述自己的感受:“痛。”
西穀夕一震:“抱歉!”
他不知為何臉有點紅,像是已經持續了很久的模樣。
“……”我看看他,耐心地說,“輕點噢。”
半分鐘後。
我很像無情的甲方:“阿穀你這次又太輕了,頭發之後會很容易散開的啦。”
西穀夕艱難地重新弄,顯然是刻意控製了自己的力氣,顯得笨手笨腳:“那這樣呢!”
我習慣性回答:“還好啦。”
察覺到力氣又開始收緊,我急忙阻止,說出:“是真的還好啦!不是還不夠好!這次的鬆緊度是可以的。”
……看來以後麵對西穀夕不能說太模棱兩可的萬能回複耶,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比較好。
曆經千辛萬苦終於梳好了頭發,我想看看效果,卻又沒有隨身帶鏡子,隻能伸手大致地摸摸。
……好像還行?
然後轉身詢問人工鏡子:“怎麼樣?”
人工鏡子好像宕機了,呆呆地站著,罷工中:“……”
我剛想仔細看看湊過去看看西穀夕的表情,又是一堆雪落下來,他一激靈,秒答:“好看的!”
順帶著毛手毛腳地抬手掃去我身上的雪。
我滿意,晃晃腦袋,頭發跟隨著搖動:“那走吧。”
……結果突然想起放在包裡的可麗餅。
還沒吃。
我:“……”
拿出來一看。
……果然涼了!!
我心痛地咬一口。
好吃。
又咬一口。
可惜涼了。
西穀夕看著快要留下兩條麵條淚的我,歪頭:“不好吃嗎?”
我:“好吃……可惜涼了……”
西穀夕大手一揮:“再買一塊就行啦!多大點事!”
我眨眨眼,又咬一口:“這次我請你吃啦,就當是你梳頭的獎勵。”
……
我在可麗餅店遇見了鏡子。
我看著鏡子裡馬尾辮歪歪斜斜滿頭淩亂碎發的少女:“……”
看起來像剛剛從龍卷風裡出來的。
西穀夕看著表情凝固的我,大大咧咧:“千夏千夏!這次吃——”
我麵無表情用雙手掐他臉,像捏年糕。
西穀夕話音扭曲:“次深麼味道——”
我:“你紮得這是什麼啊啊啊!!!哪裡好看了!!”
西穀夕語氣清晰了一點:“我覺得好看——”
我憤怒地抬手把他頭發全部揉亂,西穀夕鼓著臉看我,不服氣:“本來就好看——”
我:“……”
我消氣了,敲他額頭:“……”
我:“這次吃香草味。”
想了想,我對著頭發被我揉成奇形怪狀發型的西穀夕,禮尚往來:“你也好看。”
西穀夕滿意。
……
影山飛雄在跑步。
他路過街道,遠遠地覺得對麵有個身影長得像西穀前輩。
他目不斜視地慢跑路過:“……”
認錯了吧。
西穀前輩的發型更像有點炸毛的毛筆。
*
我提前預定好了陶泥手工店的位置。
聖誕節,來玩的人很多,我和西穀夕準點到達,隻剩下最角落的座位。玻璃窗不是靠近繁華夜景的街道那一側,而是映著後巷的景色,黑乎乎的,不怎麼好看。
雖然不能坐在玻璃旁邊看到雪景,但是最裡麵也挺隱蔽的,還有簾子擋著,可以安安心心玩陶泥。
——我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選擇DIY造型時,我說:“我做一個自己,你做一個你,然後我們互換好不好?就當是聖誕禮物。”
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我提前和西穀夕說好不要互送聖誕禮物。
西穀夕點頭,一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模樣。
店裡開了空調,我有點熱,脫下外套,露出裡麵的裙子:“欸你先把簾子拉起來吧,彆人就看不到了。”
西穀夕卻沒動,在原地看著我。
臉上biu的一下露出粉粉的紅暈。
我的臉上也biu的一下露出粉粉的紅暈:“……”
“……”
“……”
半晌,我率先撐不住,偏過頭,生硬地打破氣氛,開始玩陶泥:“等……等會再看啦……先拉簾子……”
“咳、咳咳!好!”西穀夕如夢初醒地清清嗓子,去拉簾子。
……
西穀夕做的是他本人的寫實風格大頭雕塑(?)。
挺立的發尖,圓圓的腦袋,甚至還努力地還原了一下額前的頭發。
就是整體有點抽象。
我選擇鼓勵:“好看,像你。”
他雙手都沾著陶泥,聞言,得意地揚起頭露出笑容:“那當然!”
我對著大頭雕塑指指點點:“還很實用。”
西穀夕停住抬頭的動作,低頭看我,歪歪腦袋:“?”
我指指:“這個豎起來的發尖,我可以用來掛發繩。”
我點點:“這個腦袋你沒填成實心的,裡麵是空的,所以我可以用來裝牙刷和洗麵奶之類的東西。”
我總結:“很適合放在我浴室裡。”
西穀夕:“……”
西穀夕滿臉通紅地重複:“女、女生房間的浴室嗎……!”
我緩緩地想了想這個大頭代表他本人,也滿臉通紅:“……”
等等,這個不是重點!
隻是個大頭!!又不是他本人在我的浴室裡!!
我拉回正軌,飛快轉移話題:“……你看我做的!”
我雙手都是陶泥,不方便用手戳他,便用膝蓋去蹭蹭他的大腿,試圖喚回他的注意力。
西穀夕似乎勉強被我吸引了注意力,腿不自然地往自己的那側移動一點距離:“什麼?”
我展示。
是一隻卡皮巴拉。
西穀夕:“……”
西穀夕:“…………”
西穀夕:“………………”
我:“可愛。”
我:“它的生活我的夢。”
我:“你可以放在書桌上。”
看他一臉扭曲的表情,我不滿,再度抬腿輕輕踢踢他的小腿:“不喜歡嗎!多可愛!”
精準地命中。
他甚至都沒躲,表情飄忽:“可愛……隻是我以為千夏你會做一個很像你本人的那種……!!”
我大驚:“你難道想我做一個人形手辦讓你帶回家嗎!太貪心了!”
我的捏泥巴技術哪有那麼好!
西穀夕努力反駁:“也不是這樣啦!!!”
*
今天的工作差不多快結束,西穀夕去清洗,而我繼續坐在座位上,打算把最後一點弄完。
低頭弄了一會兒,一縷沒紮上去的頭發飄至臉側,擋住我的視線。
“……”我想去撥弄,但雙手都已經觸碰到陶泥,隻能求助於剛剛洗完手回來的西穀夕,“幫我弄一下頭發……”
剛剛被我培訓過了,現在應該能夠飛快上手了吧。
西穀夕擦乾手,再度笨手笨腳地捏上我的發尾,茫然:“怎麼弄啊?”
我:“也不用重新——”
本來想說“也不用重新紮啦,把落下來的頭發撩到耳朵後麵就可以”,但我突然刹住車,換了個方向:“就……就重新紮一個馬尾吧。”
又能暗戳戳地享受一會兒梳頭。
比起上次的不情願,這次西穀夕積極地答應:“好的!!”
他的指尖捏住發繩,控製著力氣,慢慢地把發繩往下扯,直至綁好的辮子緩緩鬆散,再度披散在我的腦後。
我剛想提醒他梳一下頭發,便感受有些粗糙的指腹慢慢地移動到我的臉側,將那縷頭發撩至耳朵後麵。
動作有些生硬,但所幸比較緩慢,並不會疼。
耳後的皮膚倏然被陌生的手摩挲,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腦袋:“……”
然後便感受到西穀夕再度張開手,手指沒入我的長發裡,模仿之前的動作梳理著。
我不知不覺地又向上坐直了一些,眯眯眼睛:“……”
好舒服。
“千夏是覺得舒服嗎?”
西穀夕冷不丁在我身後開口,詢問道。
我一激靈:“!”
啊被看出來了。
好敏銳的觀察力。
近處的玻璃窗外是黑色的後巷,因此玻璃輕而易舉映出我們的身影。
店鋪喧鬨的背景似乎都被簾子隔開,西穀夕站在我身後,斂眸專注地盯著我的腦袋,直勾勾的。
他似乎察覺到我觀察的視線,抬眼,精準地在玻璃上與我對視,褐色的瞳映著光。
一瞬間顯得沉靜。
我不好意思直接表達感受,移開視線,犯老毛病,下意識回複:“還好啦……”
說完才覺得不妥,應該直白說自己的感受的。
西穀他更喜歡有什麼說什麼的交流方式,偏愛直接的反饋,坦誠而直白。
隨即便感覺到我的長發被撩起來一點,鮮少露出的後頸暴露在空氣中,碎發被緩緩地梳理,西穀夕的指尖時不時觸碰到我的後頸。
“……”我下意識地眯起眼睛,忘了要說什麼。
……哇梳這裡更舒服。
酥酥的。
過了一會兒我理智恢複:“其實——”
還沒來得及說“你技術已經很好了”,西穀夕的另一隻手又開始梳我的發尾。
雙管齊下。
我:“……”
我感覺自己像一灘貓餅:“……”
[被彆人梳頭……]
我不知不覺向後靠,把站在身後的西穀夕當成椅背用,借力靠在他身上,蹭了蹭,摸索著調整位置。
[頭皮發麻誒……]
身後傳來西穀夕鄭重其事的聲音,仿佛是在進行什麼科學實驗……哦不,對他來說的話還是用“仿佛在進行排球新技能訓練一般嚴謹”來打比方更貼切。
“既然這樣,那我會更努力的。”
我下意識哼唧一聲,像是回應。
[好……舒……服……]
*
雖然梳理的動作依然在認認真真地繼續,還在義正言辭地說著表決心的大膽發言。
但西穀夕的耳朵早就紅透了。
——完完全全信任他的模樣。
——此時此刻他的一點點動作都能牽動對方的情緒。
——將白嫩的後頸展示在他麵前。
——還會發出好可愛的聲音。
[糟糕。]
青春期DK西穀夕耳根發燙地想。
[太超過了……]
晃了晃腦袋,強行切斷初露端倪的青春期微妙思緒,他努力使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紮頭發大業上。
努力了許久後。
紮了個仿佛經曆過爆炸一般的抽象馬尾。
“……”
“……”
——大腿又被憤怒但雙手全是泥的女朋友用膝蓋戳了好幾下。
【📢作者有話說】
千夏的自我認知:一隻水豚(?)
從此梳頭被列為約會流程項目(什)
未來的海邊約會:
千夏:0v0(帶了梳子)
noya:0v0!(帶了漁叉)
未來的野營約會:
千夏:0v0(帶了梳子)
noya:0v0?!(帶了燒烤架)
未來的隨便什麼情景:
千夏:0v0(帶了梳子)
noya:0v0??
感謝在2023-12-16 17:01:00~2023-12-17 19:59: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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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 第 29 章
◎滿臉唇印◎
洗完手之後, 我在洗手間裡,對著鏡子左右端詳了一番自己的頭發。
很抽象。
物理意義上的真·炸毛。
讓我回憶起多年前。
上小學時,我媽媽有段時間在外地出差, 於是爸爸每天給我紮各種千奇百怪的醜發型。
我每次出門都雙眼含淚,提著便當盒背著書包走向在樓梯口等我一起上學的赤葦。
我難得沒等赤葦開啟話題,而是主動開口說話:“赤葦。”
赤葦抬了抬眉,有點意外的表情:“怎麼了?”
我有點委屈,為了麵子而憋眼淚:“我今天好像火雞。”
赤葦:“……”
小時候的赤葦是一款老實人,睜眼說瞎話的技能還沒開啟,憋了一會兒說不出其他的,把我捏在手上的小黃帽接過, 按在我的腦袋上。
赤葦點點頭, 一本正經:“現在看不見了。”
“……”
此時此地此刻,我又覺得自己的發型像……開屏的孔雀尾巴。
我鬆開西穀夕笨手笨腳替我紮好的頭發, 隨意地用指尖理了理發梢,輕輕鬆鬆整理完畢。
懶得紮了,披著吧。
梳理了一會兒頭發,我的注意力被其他的東西吸引。
……之前都沒察覺到, 塗的唇釉好像掉得差不多了?
估計是吃可麗餅的時候蹭掉的。
我糾結地對著鏡子看看。嘴唇不複剛出門時那般水潤, 唇釉蹭掉了大半, 但還殘留著模模糊糊的一些顏色。
“……”強迫症犯了。
我從包裡翻出那根唇釉,湊在鏡子前, 摸索著把嘴唇上的顏色塗均勻。
是那種水潤潤的唇釉, 能顯得嘴唇粉潤可愛。
平時我基本不化妝,用化妝品的技術和西穀夕紮頭發的技術差不多差, 笨手笨腳地塗了大半天, 一會兒覺得這裡沒塗勻一會兒覺得那裡塗多了。
最終好不容易塗完, 我就著洗手間裡暗暗的光看了一會兒,覺得和千速姐姐給我塗的差不多,美滋滋地出去找西穀。
他坐在位置上等我,臉上殘留著被剛剛憤怒的我掐出的粉色痕跡,正盯著空氣中某一點發呆:“……”
連我走過去湊在身後時他都沒發現。
我:“?”
我覺得西穀今天有點怪怪的。
動不動就發呆,時不時還拚命晃晃腦袋握緊拳頭,一臉糾結且正義但又享受(?)的引人遐想表情。
我站在他身後半分鐘,持續著被無視的狀態,最終沒忍住抬手戳戳他的背:“欸,阿穀。”
“啊!!!”結果他卻慌慌張張地一下子蹦起來。
起身速度極其迅猛,力氣大到幾乎把凳子掀翻。
“在、在的!!”
——超級無敵自由人西穀夕自然也接住了差點掀翻的凳子!
一係列浮誇動作特彆像在主演動作大片。
維持著伸出手指動作的我:“……”
我隻是輕輕戳了一下吧……?
可他背上的肌肉卻繃得好緊。
我狐疑地看他一眼,西穀已經站直,抬手撓撓頭發,和我對上視線,語氣混亂:“千夏你好了嗎!走嗎?”
“……”我點點頭,決定放過他,“嗯嗯,走吧。”
*
店員姐姐告訴了我們之後來取的時間,還給了我們兩個包裝好的小泡芙。
店員姐姐:“裡麵的夾心奶油是隨機的噢,你們吃的時候就知道是什麼味啦。”
我:“欸。”
西穀夕:“欸!”
我小心翼翼:“謝謝您。”
西穀夕大大咧咧:“謝謝您!”
同時出聲。
語氣不同。
店員姐姐被逗笑了,看看我們的表情,笑眯眯地朝我招招手:“算是給顧客的聖誕夜送一點小驚喜啦,節日快樂。”
*
出門後,我拆開泡芙的包裝袋,咬一口,感受了一下唇尖暈開的奶油味道。
啊,是抹茶。
我轉過頭,想問西穀吃的泡芙是什麼味,卻發現他沒動,而是直直地盯著我看,像是發現新大陸般,反饋我的外貌變化。
他聲音有些出神:“千夏,你嘴唇——”
我以為他要說好看,提前暗爽幾秒,麵色平靜:“嗯嗯。”
西穀夕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在反光欸。”
我:“嗯嗯。”
我:“……嗯嗯?”
重點是這個嗎??
我隱晦地暗示:“難道你不覺得比平時要紅嗎?”
西穀夕瞪大眼睛,仔細觀察幾秒,隻審清最表層的題意:“?好像有點。”
我:“…………”
我試圖向懵懂無知的男高中生解釋:“塗了唇釉啦。”
剛剛吃泡芙時有奶油殘留在嘴角,我還舔了舔,不知道現在唇上還能剩下多少顏色。
繼續走在路上,我心情好,一時間玩心大起,有點惡趣味地湊近他,把頭微微低下去一點,歪著頭抬眼看西穀夕,壓低了聲音。
“你想要嗎?”我輕聲問。
我偷偷計劃著,無論西穀夕回答想還是不想,等會都抓著他給他塗唇釉,然後再拍下照片。
我美滋滋地想著,卻發現西穀夕耳朵通紅,但表情卻很坦然,大力點頭:“想。”
他凝視著我,眼神熱乎乎的,像跳動著火焰,聲音有些發緊。
我點點頭:“好,等會兒找個人少的地方,可以久一點。”
坐著慢慢塗,玩多久都可以,塗多少都隨便。
西穀夕耳朵紅紅,也點點頭,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一般盯著我,氣勢洶洶:“千夏你不能反悔!要說到做到!”
“?”我茫然,也盯著他,理所當然地應一聲,“當然啦。”
玩弄西穀夕……啊不,給西穀夕塗唇釉還有什麼需要反悔的?
他這才滿意,彆過頭去,繼續看著前方。
繼續逛著,我一邊吃泡芙,一邊不忘初心地問:“你那個是什麼味的啊?”
“唔。”西穀夕隨意地拆開包裝,低頭囫圇吞棗地咬了一口,歪著頭品味,“好像是牛奶味。”
我很在意口感:“好吃嗎?”
西穀夕:“太甜了,有點膩。”
我隨口:“我這個味道有一點苦,和你的那個中和一下可能就好了。”
西穀夕幾秒鐘都沒說話,我看看他,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咬一大口泡芙:“……”
我:“……”
所以他到底為什麼今天總是發呆。
*
走著走著,室外又在下雪,紛紛揚揚的雪花隨著風飄舞。
公園的角落,幾乎沒什麼人。因此我大膽地仰起頭,視線跟隨著飛舞的雪,身體晃來晃去,想要用頭頂去接雪花玩。
“千夏!”
專心致誌地接雪時,身後傳來西穀夕叫我名字的聲音。
“?”我轉過身,還沒看清,便感覺一個小小的雪球砰的砸在我的肚子上。
顯而易見收了力,不疼,雪球鬆鬆散散的,在我身上炸開一小朵白茫茫的花。
西穀夕氣勢滿滿地叉腰,咧嘴笑一下:“一比零!”
我:“……”
說起來,西穀他比賽時不能扣球,我鮮少看見他攻擊的模樣。
打雪仗時反而有幸見到了。
我:“我要和你冷戰了。”
西穀夕的表情凝固了,滿臉問號:“???”
我指了指雪:“冷。”
我把手搓熱,笑一下:“戰。”
——戰鬥突兀且無聲地開始了。
我蹲下。
西穀夕站在不遠處,饒有興致地看著我,似乎是在等著展示自己靈活的躲避身姿。
我搓了個雪球。
我開始在地上滾雪球。
滾啊滾啊滾。
我抱著和排球差不多大的雪球,抬頭看西穀夕,溫柔地笑一下。
西穀夕:“……”
我努力把雪球朝他投擲過去。
雪球太重了,我沒掌握好力氣,投得不遠,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雪球呈拋物線狀運動,即將在我近處墜地。
我懊惱地捏捏拳頭,正打算再搓個大的,卻感受到一陣疾風掠過身前。
西穀夕一個滑鏟猛地朝我這邊衝過來,伸出手——
穩穩地接住了雪球。
我:“……”
我遲疑地誇一句:“Nice receive……?”
西穀夕:“……”
我感慨:“職業病啊。”
西穀夕懵懵地抱著那個巨大雪球,身體比理智率先做出反應的感覺:“……”
我一個小雪球砸過去,他又是下意識地抬手去接。
“……”我拍拍手上的雪,很公平地指了指自己,“二。”
再指指西穀夕:“比一。”
西穀夕懊惱地抬手抱頭:“啊啊啊啊習慣了!!下意識就——”
我又砸過去一個雪球。
他依舊猛地接住,懵懵:“……”
我沒忍住,惡劣地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穩穩接住所有攻擊的西穀夕惱羞成怒地抱著一大堆自己接住的雪球,像惡犬一般朝我衝過來:“可惡——我不會認輸的!!”
看到彈藥充足的敵方,還沒補充新貨的我連忙轉身撒腿就跑,打算跑遠一點再繼續戰鬥。
但我在雪地上跑步的速度和平衡能力都不如西穀夕,幾乎是瞬間他氣勢充足的熱血聲音便近在咫尺,籠罩住我。
“我要反擊——”
我感覺到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靈活地施加一個力,轉眼間我便被意氣風發的西穀夕從身後一把抱住,沒法再跑。
他下巴抵在我肩上,把重量壓在我身上。
我背對著他,感覺自己像是身上穿了件又厚又重的外套:“……”
還有淡淡的牛奶味。
我臉上一冷。
西穀夕不知何時捏了一個特彆小的雪球,在我的臉上輕輕滾著,直至融化成一點點水。
他得意地揚揚眉,語氣上揚:“擊中要害部位,加分!”
我:“……”
我有樣學樣,用自己沾著水的臉頰去拚命蹭他的臉:“那我也把握住你的要害部位了,加分。”
結果他半天都沒出聲,我以為他不服,偏頭去看他,卻發現他目光炯炯地盯著我,神色充滿好奇的探究意味,語氣微妙:“千夏,你臉也是紅紅的。”
西穀夕一頓,又換個說法:“不,是粉粉的。”
我下意識解釋:“不是害羞……!是腮紅啦。”
他鬆開我一點,我恰好轉過身麵對他。提到腮紅,我便想起之前的唇釉話題,興致來了:“這裡沒人,正好欸。”
西穀夕緊緊盯住我,似乎是有點意外於我會主動提起,怔住幾秒,然後微微壓低眉梢,無意識地輕輕舔了舔唇角。
散發出躍躍欲試的攻擊性。
我正打算低頭去找包裡的唇釉,卻感覺一直溫暖的手探入我的圍巾中,貼上我的後頸處,微微向前用力。
我:“?”
我一抬頭,恰好徑直貼上西穀夕的唇。
之前的親吻時,我們很多時候都沒有其他的肢體接觸,像罰站(?)一樣麵對麵站著,隻是最近幾次時西穀他會用手捧住我的臉,偶爾還會無視我想要挪開腦袋的動作。
手貼著後頸還是第一次。
是個隱約透露出一點點掌控感的動作,難以避開,他帶著薄繭的指尖還時不時地輕輕捏著我的後頸肉。
……有點舒服。
我懵懵地被親,腦海中過了一遍之前的對話,慢慢地摸索出一點雙方都沒有get到的意思:“……”
啊我隻是想給他塗唇釉而已。
抹茶的牛奶的氣味最終還是交融在了一起。
我猶豫了幾秒,試探地抬起手,抱住他,手貼上他的背。
肌肉依舊是緊繃的狀態,甚至比在店裡時更緊了一些,微微顫抖。
他又開始大膽地嘗試著啃咬,我下意識又想順著身體的方向推他,卻忘記自己是抱住他的姿勢,反而把他朝我推近了幾分。
——西穀好像很開心,原本還算得上溫暖的吻變得熱烈。
他甚至還自學成才地用另一隻手按住我的後腦勺,憑借本能,探索一般地輕輕摩挲和梳理著。
我再度變成一灘貓餅,腿差點一軟:“……”
……作弊、這是作弊!!!
……
分開一段距離時,我有點暈,恍恍惚惚的,隻覺得雙方喘氣的聲音都很突出。
我看看西穀夕,他嘴唇變得紅潤了許多,沾上不少我的唇釉。
我:“……”
沒想到勉強也算是了卻了我的願望。
他又看著我,是有些出神的表情,半晌才如夢初醒,臉頰也像是打了腮紅一般,緋色漸漸加深。
感覺像是快要燒開了。
我:“……”
這就是直覺係嗎……
難道剛剛都是發自本能直接行動的嗎……
我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對,還覺得自己臉上的觸感也怪怪的,茫然地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對著屏幕一照。
我滿臉都是紅色的唇印。
深淺不一。
顯然是他沾上我的唇釉後四處胡亂親時蹭上的。
我:“……”
剛剛思緒幾乎完全被帶著跑了……我都沒感覺到西穀他什麼時候還在四處親我的臉……
電視劇裡一般被親得滿臉唇印的不都是男主嗎!
我也要燒開了:“…………”
我想要伸手捂住臉,但又覺得手上可能也會沾上紅色:“………………”
最終,我一把扯過西穀夕的領口,把臉埋在他胸前的衣服上,報複般四處亂蹭紅色痕跡,聲音含糊:“……能不能克製一點。”
一頓,我忿忿:“我要和你冷戰。”
等會就拿雪狠狠砸他。
西穀夕向來張揚的聲音聽起來甚至有點委屈(?),氣勢稍稍減弱些許,但還是理直氣壯。
“忍不住。”
……
緩了緩之後我們準備回家,順便在路上找個地方洗臉。
……主要是我洗。
走在路上的時候雪越下越大。
“……喂。”
“怎麼了千夏!!”
“大雪的時候許願比較靈。”
“?”
“就不老套地祝你比賽加油什麼了啦。”
“嗯?”
“要打得開心啊,西穀。”
“千————夏————啊啊啊啊你怎麼突然拿雪砸我!!!”
“……嗬。冬天洗臉很冷的你知不知道。”
“等會我幫你暖一暖臉!”
“真的嗎?那也行……”
……
我錯了。
我應該吸取教訓的。
好不容易洗乾淨臉以及不知為何會出現在脖子上的孤零零一個唇印。
西穀夕幫我暖完後——
……進家門前我又要徹徹底底重新洗一遍臉。
我氣得想咬他臉,但看看他隱含期待的表情,又默默地住嘴,飛快往前走。
“欸千夏你等等我——”
“……”
還是算了。
總覺得西穀他今天一直在想些什麼有的沒的(?)……是我的錯覺嗎。
*
野崎梅太郎是一隻出沒於各個角落的漫畫家。
節假日是他的戰場!
投喂梗和參考劇情便可吸引其注意力!
地圖將會隨機刷新出一隻野生的野崎梅太郎(尋找素材版)!
佐倉千代:“為什麼女主打雪仗時主動接住了所有的攻擊……?這不是打雪仗嗎?”
野崎梅太郎想起曾經國中取材時看過的那場排球賽:“職業病吧。”
佐倉千代:“?”
她嘩啦啦地翻頁,點評新的小短篇:“男主是表麵看起來冷靜有距離感但其實隻是在偷偷害羞的那種隱藏純情反差角色!女主是熱情開朗的天然小狗類型!好可愛!”
野崎梅太郎摸摸下巴,學術彙報的語氣:“天然麼,不如說是其實會不自覺地露出攻擊性或是占有欲的那種坦誠隱藏係角色呢。”
佐倉千代:“咦。”
野崎梅太郎:“對現實情感的需求較大,會跟隨自身本能無意識地一步步進攻下去,想要占據和入侵戀人身心的更多部分,結果卻不小心提出了雙方都沒意識到很得寸進尺的要求。但男主卻是忍不住害羞到會答應對方各種得寸進尺要求的純情類型。”
野崎梅太郎:“彼此的信賴程度也很強,好像容易引出很不得了的一些後續展開劇情。”
佐倉千代臉紅紅:”難、難道——”
野崎梅太郎豁達擺手:“噢不過我畫的這章是全年齡向,其他內容不會有的。”
佐倉千代:“……”
她有樣學樣,故作沉穩地摸摸下巴:“所以……這次的劇情情感線裡,主導是在女主嗎!一步步進攻什麼的!”
野崎梅太郎麵無表情地擺手:“不,是男主。”
佐倉千代:“?”
佐倉千代眨眨眼:“誒?難道女主還有其他的反差設定嗎?”
野崎梅太郎:“男主惱羞成怒地用雪球砸或者用手掐她臉的時候,她似乎一直在暗爽。算麼?”
佐倉千代:“……”
【📢作者有話說】
滿臉唇印好容易讓我想到那個表情包:我鬼混回來了.jpg
又為了醋包餃子!愛看混亂時忍不住四處亂嘬反應過來時已經到處都親了個遍的直覺係劇情(?)我XP很怪嘿嘿ovo一天到晚寫DK和JK親親和啵啵大家會不會覺得看膩了【反思】要不我還是收斂一點好了(○` 3′○)
原著裡麵春高之後的高中劇情都一筆帶過了,所以我會加入一大堆私設(?)又開始打滾求不要養肥我了嗚嗚嗚嗚(○` 3′○)換了專欄簡介!收藏可以獲得一個啵啵【四處發放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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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 第 30 章
◎拿捏◎
我進家門時素麵朝天, 乾乾淨淨。
下巴上甚至還有沒擦乾淨的水痕,事無巨細地展示出在冬日室外洗臉的痕跡。
表姐從她的“聖誕夜看一整夜狗血劇の馬拉鬆”中抬頭,百忙之中看我一眼, 不鹹不淡地嘖一聲。
雖然她什麼都沒說,但我覺得她看透了一切。
我:“……”
我先心虛:“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再虛心:“我下次就能控製住了。”
表姐:“嗬。”
我湊過去,捏捏她的手指,眨眼睛:“……”
表姐:“……”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我,然後突然伸手摸我頭,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他熱情的話你就不要太熱情,兩個人之間的熱情守恒定律知道嗎。”
我:“?”
我:“不知。”
表姐:“那你現在知道了。”
我:“……”
表姐把我頭發摸亂:“時不時吊著一下他,懂?”
“?”我一知半解, 但充麵子地點頭, “懂。”
表姐翹著腿,眯起眼睛看我, 舉例:“假設——西穀他下周末約你出去,你怎麼說?”
我:“好呀。”
表姐:“錯。”
我:“?”
表姐:“你要說可能不行,需要先看看自己的安排,過十幾分鐘再回一個模棱兩可的‘我推了一些事, 現在可以了’。”
我:“……”
表姐再舉例:“一出門西穀就要牽你的手, 你怎麼辦?”
我:“牽著……?”
表姐:“錯。”
我氣鼓鼓:“……”
我還是第一次連續錯這麼多題……!
表姐隨口一提:“你先做個假動作避開, 比如整理衣服什麼的,然後過一段時間再若無其事地主動牽他, 而且是那種虛虛地牽著, 很容易被擁擠的人群擠開的那種,而且麵色平靜, 要讓他看不透你在想什麼, 懂嗎。”
我:“……”表姐, 你好懂。
表姐耐心教導:“總之就是不要太熱情,偶爾稍微表現冷淡一點。”
我:“噢……”
她看看我若有所思的表情,終於有點欣慰地點點頭,平靜總結:“這種心思單純的呆呆熱血運動男最好掌控拿捏了,時不時釣著他,你以後會過得很舒服,懂?”
我:“……”
複雜。
*
烏野辛辛苦苦備戰許久之後,新年即將來臨。
春高在即。
起初我以為春高和我沒有太大的關係。
畢竟春高在東京舉辦,而且說實話我對體育賽事也沒有太大興趣,之前去看比賽也是因為西穀夕上場而已。
所以,西穀他去春高前的最後一次約會裡,去他家看笨笨時,我是這麼跟他說的:“雖然我沒法去看,但是還是會隔空為你加油啦。”
西穀夕略顯失落,蔫蔫地看我,我甚至能幻視他頭頂不存在的毛茸茸耳朵耷拉下去。
他鼓了鼓臉頰,但很快便振奮精神地握拳:“有直播!千夏你可以同步看到我打球!”
我畫個大餅:“到時候給你截圖吧,做一個西穀夕主角cut。”
“真的嗎!”他雙眼一亮,站起身看著我,雙眸中像是燃起火焰,一瞬間室內溫度似乎都上升不少。
坐在桌邊的我:“……”
等等。
我下意識往後退一步,但沒他的速度快,反應過來時,西穀夕已經激動地把我舉起來,往上一拋,待我落下時又接住。
然後再往上一拋。
“好欸!!千夏你要多看我!!看我是怎麼帥氣地接到球的!”
上上下下的我兩眼一黑,感覺自己像正在被西穀夕墊的排球:“…………”
頭暈……像過山車……
抱歉表姐……實力尚淺的我實在是躲不開此等攻擊 ……
突然,拋接的動作一頓,西穀夕舉著我,抿了抿唇,有點彆扭地急急忙忙地改正:“——如果隻看我就更好了!”
趁著他墊球(?)的動作停下,頭暈腦脹的我憑借求生本能,像溺水時抱住浮木般——
急中生智地牢牢用腿夾住他的腰,企圖固定住他。
我一邊努力往下沉著身體,像樹袋熊一樣,試圖避免再次被拋起,一邊順便敷衍地親一下他的臉,試圖轉移注意力:“看你看你。”
“……”
我以為拋不起來的話他就隻是會舉著我,結果西穀他突然手一滑,鬆開動作。
我:“!”
我趁機順利落地站直,這才抬起手拍拍他的肩,像幫西穀夕改國語錯題一般認真地糾錯:“鏡頭肯定會也對著彆人拍的啦,所以我不可避免地會看到彆人。”
他卻完全沒注意聽我說話,隻是呆呆立著,臉色一瞬間爆紅,難得露出手足無措的模樣。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如夢初醒般猛地再度在暖被爐邊坐下,正襟危坐的姿勢,露出的上半身非常挺直。
——然後砰的一下把腦袋抵在桌上,額頭著桌,超大聲的。
上半身趴在桌上,緊緊握拳。
再無動靜。
像是突然睡著了(?)。
我:“……”
我:“?”
我:“阿穀?”
我:“西穀西穀。”
我:“阿夕——”
無話。
雖然他一動不動,但整個人周圍似乎都漂浮著安詳的光暈。
我:“……”
我檢討一番,覺得自己直接打破西穀夕的幻想好像有點不好,補充一句:“但是你在我眼中肯定是最耀眼的啦。”
“……”
奇怪,往常這麼說的時候他恨不得跳得比籃球架還高。
今天也沒反應……
……
過了好久好久,西穀夕終於抬起頭,看起來像是終於平複心情的模樣,眼神飄忽,不看我。
我決定安慰一下剛剛被我打擊到的他。
我俯身湊近,主動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終於理我啦。”我在他耳邊說。
砰。
西穀夕的腦袋又倒下了,隱隱顫抖。
像是無聲地崩潰,在與理智鬥爭。
我:“……”
乾嘛啊。
*
之後我回家,他送我。
內心強大的西穀夕居然還沒從剛才的情緒中走出來,一副沉浸的模樣,表情恍惚:“……”
我:“……?”
恰好想起表姐之前教我的內容。
我決定實踐一下,讓西穀夕重新變回平常的樣子。
可是他沒有要牽我手的意思。
走了一會兒,我編了個蹩腳的借口:“手冷。”
西穀夕的手像是肌肉記憶般朝我伸來。
但他本人似乎依舊超脫於世間,虔誠的模樣:“……”
我:“……”
“……欸頭發亂了。”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我的手指前,我生硬地抬起手,隨意理了理本就整齊的發梢,偷偷瞥一眼沒能成功牽到手的西穀夕。
沒反應。
我:“……”
過了一會兒,我:“手好冷。”
他又是肌肉記憶地朝我伸手。
我這次順滑些許,整理衣領:“皺了。”
沒反應。
再過一會兒,我:“手——好——冷——啊——”
再度朝我伸手。
我假裝抬手揉臉:“天氣好乾燥噢。”
多次失手,手上向來穩穩一傳的西穀夕終於有反應了,轉過頭看我,表情呆滯:“?”
我忽略,一邊走一邊在心裡計算著回家的距離,順便東張西望一番哪裡人多。
最終,在我們即將分彆的那路口,我終於遇到了天時地利人和的牽手地點。
商店搞活動,街上到處都是人,稍不注意就容易擠散。
我偷偷低頭瞄著西穀夕的手,經過一個旅遊團身邊時,猛然伸出手去牽他。
不是實在的那種牽法,而是若即若離地用手指輕輕勾住他的手,輕易就會散開的姿勢。
我還非常舉一反三地進行了新的嘗試,像是研究錯題那般——用柔軟的指腹慢慢地摩挲他的掌心。
一下。
兩下。
三下。
恰好回應剛才我用假動作回避牽手的次數。
西穀夕又呆住了:“……”
“拜拜,春高後見啦。”恰好人群湧過,我鬆開手,朝他笑一下,輕聲在他耳邊說,“回去注意安全噢。”
走出好遠之後偷偷回頭。
我成功地看見一隻身邊幾乎彌漫著和平鴿鮮花橄欖枝光暈的西穀夕,表情安詳呆滯,臉色漲紅。
果然表姐比我多吃的那幾年飯不是白吃的……
*
回家路上遇到一隻野生的日向。
他在鬥誌昂揚地跑步,看起來是日常鍛煉的流程,和我跑步時恨不得喘到沒氣不同,日向跑得很輕鬆,甚至還能閒暇之餘幫路過的老奶奶撿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土豆。
無論是場上還是場下,日向眼睛都很尖,他毫不費力地捕捉到我的身影,熱情地招手:“竹早學姐!”
“你好。”我小幅度招手,內心有點忐忑。
啊果然和不太熟的人在路上遇見還是有點尷尬……如果不是日向看見我後飛快地就躥過來的話我可能偷偷繞路走了。
——但日向真的好厲害噢。
他輕輕鬆鬆地從“啊我剛剛幫吉田奶奶撿的土豆特彆好看”之類的日常見聞一路聊到“原來竹早學姐是東京人嗎”之類的個人資料話題,毫無生疏感,不知不覺之間好像就熟絡起來了。
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叫他翔陽了。反正我本來也不是很在意叫姓氏或者名字之類的事情。
日向嘿嘿嘿地撓撓頭:“那我就叫千夏學姐可以嗎!”
我:“嗯嗯。”
日向開朗地笑笑:“我剛剛還碰到西穀前輩了!但他好像沒看見我,在路上盯著手發呆!露出的表情讓我覺得很陌生哈哈哈哈哈。”
我:“……”
我乾笑:“哈哈。”
日向突然想到什麼:“西穀前輩平時也叫我名字!”
我:“咦。”
真巧。
說起來西穀他之前好像也是很快就改口喊我名字來著。
我突然有些好奇西穀他在學校同學們心裡的形象,想了想,主動開啟新話題:“他平時是什麼類型的啊。”
日向:“西穀前輩超級帥氣的!很多人都憧憬的!”
我:“欸。”
日向:“很多男生都憧憬成為西穀前輩那種帥氣的類型!”
我:“……”
我想多了……不是女孩子啊。
我:“這麼多人憧憬他,那他平時應該對你們很和藹吧。
“嗯……西穀前輩的話……”日向眨眨眼,摸著下巴,陷入苦惱的表情,似乎是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皺著眉撓頭。
最終他眼睛一亮,終於找到了自認為的合適修辭:“麵對我們的時候,是那種……砰砰砰!硬硬的感覺!”
我:“……?”
日向抓耳撓腮:“西穀前輩麵對千夏學姐的時候,感覺是……duangduangduang!軟軟的!”
我:“?”
我沉重:“翔陽,我覺得你說的不夠全麵。”而且你國語水平有點堪憂。
西穀有時候麵對我的時候也挺硬氣的,並不全都是一副任我捏來捏去的純良模樣。
日向眨眼睛:“?”
我本來想換個說法,但看看日向淳樸的表情,決定還是采用他習慣的說法:“麵對我的時候,應該是有時候硬有時候軟。”
日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如果下次遇到西穀前輩的話!可以和他說說千夏學姐心中他的形象!更了解才有利於關係進一步提升!0v0★!]
他很有責任心地堅定了眼神!
拜這個著實有些詭異的形容詞所賜,我突然腦海中閃過今天的一個畫麵。
……我是不是用腿夾住西穀的腰了來著?
仔細聯想了一番他的奇怪舉止。
又聯想了一番。
我:“……”
名為千夏的水煮沸了,即將在翔陽的照耀下蒸發。
……男、男高啊。
【📢作者有話說】
麻藥過後我痛得快失智了QAQ寫的時候掛上痛苦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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