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阮香濃呀,是當朝宰相家從小錦衣玉食,嬌寵著長大的小女兒,生得那叫一個豔如桃李,貌比西施,更彆說性情溫柔賢淑,琴棋書畫無所不能。”
雲暄更是有些疑惑:“瞧著便不像是會缺桃花的。”
“可自她及笄以來便落了個克夫的名頭,前前後後議了三門親事,那幾個未婚夫君,不是積病已久便是暴斃身亡。還有妖道在一旁煽風點火說她命硬,克夫君克父母克族人,一下子人心惶惶,還有誰敢上門提親。”
“丞相夫人心急如焚,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女兒嫁不出去,她出手闊氣,直接在京郊蓋了三座姻緣廟,日日給咱們供奉香火。但牽緣司內諸位仙官接連出手,無一不是铩羽而歸,這任務擱置許久便成了甲級。今年七夕,咱就得把這事情搞定了,讓阮小姐早日覓得如意郎君!”
雲暄笑道:“行啊,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甲級任務,一萬靈石,那還不是囊中取物,手到擒來。
她信心滿滿開始謀劃,風月鏡中傳來丞相夫人訴求——“諸位仙官在上,我與老伴多年來行善積德,在京中也小有賢名。如今年過半百,積勞成疾,隻恐命不久矣,唯一放心不下的隻有家中獨女香濃,她已是雙十芳華,但親事卻遲遲未能定下。”
“老朽不敢奢求太多,隻願男方是個知節守禮、心地善良的。最好比她大上三四歲,年長些會疼人,相貌得是那種風度翩翩、儀表堂堂的,不然我家閨女不喜歡。”
丞相夫人想了想,又繼續說道:“最好是家中獨子,兄弟妯娌多了鬨騰騰的看了便心煩。還不能有通房妾室,我家小女最最受不得委屈。常言道貧賤夫妻百事哀,男方起碼得在京中有十七八畝宅邸,百世奴仆,才能跟小女門當戶對。在朝廷裡,也得有個稱心如意的官職,我家老伴能幫著提攜一二。”
“當然,最重要的是身體康健,可彆有什麼惡疾難消。”
雲暄打了個哈欠,把姻緣簿翻來覆去,愣是沒找到一個合適的男子。
果然還是當神仙好呀。
不過,降低點要求倒是有一個,禮部尚書嫡子柳清疏。
——
人間,丞相府。
雲暄搖身一變,隱去容貌,化作一位沒有記憶點的小丫鬟。她恭恭敬敬朝管家遞上拜貼,便有小廝引路,將她帶到西廂。
她佝僂著腰,亦步亦趨進了一間閨房,她用餘光偷摸著丈量,裝潢大氣,擺件精致優雅,並無異樣。
山水屏風之上,朦朦朧朧勾勒出一道倩影,那女子身姿嫋娜,素手芊芊,正在給盆栽料理著殘枝,香爐中燃著清雅的煙,房間內靜如止水,就連眾人都放緩了呼吸。
一位小丫鬟湊到女子身邊,低聲耳語幾句。
女子微微抬了抬手,示意雲暄可以說話。
雲暄微微下腰行禮,開口道:“阮姑娘,正值七夕佳節,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四者兼並,我家小姐邀您今夜遊園,靜候佳音。”
說罷,她遞上提前偽造的素箋。
阮香濃接過後細細端詳,有些猶豫,正想回絕之時,一旁的丞相夫人勸解道:“阿嫵,出去逛逛吧,整日呆在家裡,人都要悶壞了。”
那女子微微點頭,將信箋折起,輕柔的聲音傳出:“還請回稟,阿嫵今夜定當如期赴約。”
雲暄鬆了口氣,慢悠悠離開丞相府,化作書童後又往柳府走去。
同樣的手段,雲暄很快便見到了傳聞中的柳公子,他模樣隻是清秀,不及微生星野那般姿容昳麗,但身上書卷氣很濃,待客有禮,端莊從容。
雲暄說道:“柳公子,燈影園今夜設詩會,我家公子邀您前去小酌一杯。”
柳清疏正在紙上作畫,他淡淡地搖了搖頭,“某今夜還需溫書,恕不能想陪。”
雲暄卻笑道:“我家公子還說,屆時相府千金也會入宴。”
他執筆的手頓了頓,在白紙上滴落一灘餘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