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炫耀地展示了一番。
桃沢愛梨:“…………”
她無語地喝了口果汁,環顧了一圈。
這家店很熱鬨,四處都是喧鬨的人聲。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一左一右地坐在她的身側。
而伊達航——她如今已經知道了他的名字,和萩原研二坐在一起說笑。
隻剩下了她正對麵的座位。
桃沢愛梨撐著下巴,聊賴地聽著他們在談論澡堂究竟有多難打掃。
在降穀零第三次重複“你們昨天在澡堂裡睡著時我在外麵拖鬼塚教官的時間”時,桃沢愛梨靈敏地捕捉到不遠處傳來的一聲招呼聲。
“大家都到了啊。”
雖然店裡很吵,但她還是一瞬間便認出了這個聲音。
桃沢愛梨轉過頭,看向不緊不慢地朝他們走來的鬆田陣平。
——手上包裹著層層繃帶的鬆田陣平。
他走到桌邊,慢條斯理地掃視了一眼座位排布,悠悠地看著降穀零以及諸伏景光。
降穀零微笑著替桃沢愛梨打開一罐新的果汁。
諸伏景光溫和地朝鬆田陣平示意:“對麵有位置。”
然後屹然不動,仿佛粘在座位上。
鬆田陣平:“……”
萩原研二嘖嘖兩聲,伸手拍拍身邊的空位:“小陣平快來坐,這裡有位置。”
伊達航也拍拍空位:“特地給你留的,最中間的座位。”
鬆田陣平:“…………”
他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一屁股在對麵的位置坐下。
萩原研二翻開菜單:“點什麼酒?老樣子?”
其餘幾人並無意見。
萩原研二:“不過小陣平今天有傷口不能喝,唉,本來今天可以狠狠灌他——他現在酒量好多了。”
其餘幾人紛紛附和。
鬆田陣平:“…………”
剛喝完一堆果汁的桃沢愛梨舉手:“我也想喝。”
她對自己的酒量很有自信。
畢竟之前能喝贏鬆田陣平,那他們現在喝的酒她肯定也可以。
鬆田陣平出聲:“這酒度數——”
“小愛梨喜歡就讓她喝嘛。”萩原研二打斷他的話,在菜單上勾勾畫畫,“加上加上。”
……
畢竟是聚餐,也沒坐在一起,桃沢愛梨沒什麼跟鬆田陣平單獨說話的機會。
她津津有味地聽著這群人熱烈聊天,時不時還會哇一聲。
然後用餘光偷偷摸摸地瞥鬆田陣平手上纏著的繃帶。
以及臉上的創可貼。
“……”
看來他臉上的傷口也還沒好啊。
桃沢愛梨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口酒。
味道還可以。
……就是好像酒味有些重。
她覺得整個人都有股飄飄然的感覺。
經曆了上一次喝酒的體驗,桃沢愛梨認為這應該還是微醺。
嗯,微醺。
她伸手貼了貼自己的臉,覺得臉頰似乎在發燙。
萩原研二正熱火朝天地說到他之前第一次開車的經曆時,桃沢愛梨瞥見鬆田陣平拿起筷子,想要夾起遠處盤子裡的一份已經烤好的肉。
但似乎是因為盤子的擺放位置有些遠,再加上手指上的傷口,他的動作看起來有些笨拙,不僅拿筷子的姿勢有些怪異,嘗試了好幾次也沒能夾起烤肉。
桃沢愛梨頓了頓,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烤肉。
桃沢愛梨原本想要把肉放到鬆田陣平的碗裡,但伸直手臂的那一瞬,她的話突然鬼使神差地拐了個彎。
“張嘴。”
“……”
等等,她是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公然喂鬆田陣平吃東西……?
微醺,應該是微醺了。
桃沢愛梨用筷子夾著肉,湊到鬆田陣平嘴邊。
“……”
鬆田陣平眨了眨眼,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後慢慢張開嘴,吃下那塊烤肉。
桃沢愛梨歪著頭,慢慢地眨了眨眼,覺得頭有點暈暈的。
還覺得自己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想吃”這一層含義。
“欸,你還想吃嗎?”
她又夾起一塊烤肉,嚴謹地看了看,已經不冒熱氣了。
於是,她遞過去:“應該不燙了。”
鬆田陣平依舊直勾勾地看著她,再次吃下。
桃沢愛梨突然有種隻有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吃飯的感覺。
她覺得鬆田陣平這次的眼神似乎沒什麼“想吃”的含義了,於是桃沢愛梨放下筷子。
此時,她才發現——
剛剛還聊得熱火朝天的其他四個人像是按下了靜音鍵一般,用有些詭異複雜微妙的眼神看著她和鬆田陣平。
桃沢愛梨:“?”
她有些不解,撓了撓頭:“怎麼啦?”
降穀零:“……”
諸伏景光:“……”
伊達航:“……”
萩原研二喝了口酒,語重心長地對他們說:“我說過,你們遲早會習慣的。”
“……”
這酒的味道真不錯。
桃沢愛梨喝了大半瓶,覺得自己似乎越來越微醺了。
醺上加醺。
……能這麼說嗎?有這個用法嗎?
桃沢愛梨認真地想了大半天也沒想明白,索性不想了,又添了一杯酒,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她的思維慢慢地飄到莫名其妙的地方,耳邊的聊天聲似乎離她越來越遙遠。
飄著飄著,桃沢愛梨突然想起自己買的那套兔兔裙子。
……誒呀,之前本來打算在生日這天穿給鬆田陣平看的。
後來賭氣就再也沒提過了。
但是,買都買了……
桃沢愛梨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決定要讓這件衣服發揮它最後的價值——逗鬆田陣平玩。
她拿起手機,慢慢地打字。
半晌,她抬起頭,滿意地看見鬆田陣平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震。
鬆田陣平正在用果汁和萩原研二碰杯,聽見聲音,隨意地拿起手機一瞥——
然後碰杯的動作一滯。
“啊啊啊啊小陣平我的酒灑出來了——”
一陣手忙腳亂。
擦乾淨桌上漏出來的酒後,鬆田陣平頓了頓,再次拿起手機。
【桃沢愛梨:其實我還是買了上次說的兔兔裙噢=v=】
【桃沢愛梨:就放在我們的公寓裡】
【桃沢愛梨:想不想我穿給你看呀=w=】
“……”
四周洋溢著喧鬨的人聲。
鬆田陣平抬起頭,和對麵的桃沢愛梨對視了一眼。
對方的眼神有些迷蒙,麵色緋紅,歪著頭,似乎早就在等待他看過來的視線,回了一個有點憨的笑容。
“……”鬆田陣平舔了舔唇角,慢條斯理地回複。
【鬆田陣平: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他抬起頭,不動聲色地看著低頭打字的桃沢愛梨。
身邊的萩原研二起哄著說要他再來碰一次杯,鬆田陣平應了一聲,舉起玻璃杯。
清脆的碰撞聲與手機振動的聲音同時響起。
【桃沢愛梨:不過你什麼也不能做噢】
【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拿著手機,有些茫然。
他目光略帶急切地看著桃沢愛梨慢慢打字的動作。
對方垂著頭,似乎是打錯了,慢條斯理地戳著刪除鍵,一點一點地重新打。
【桃沢愛梨:因為你手不行呀】
發完消息,邏輯簡單明確的桃沢愛梨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
她覺得自己肯定是微醺了。
因為她現在和滑雪那天晚上一樣開心。
桃沢愛梨喝光了杯子裡的最後一點酒,調整了一下坐姿。
她一頓,感覺自己的腿似乎碰到了彆人的腿。
桌子鋪著桌布,坐著的視角看不見桌底。
桃沢愛梨愣了愣,正打算把腿收回來時,感覺對方的腳尖似乎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腳尖。
與此同時,坐在她對麵的鬆田陣平朝她挑了挑眉。
酒精讓桃沢愛梨的反應速度變慢了許多,她呆呆地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是鬆田陣平啊。
為了確認,她故意把紙團碰在地上,慢慢地下去撿。
趁著撿的機會,桃沢愛梨不動聲色地用餘光瞥了一眼。
……就是鬆田陣平。
她直起身,氣鼓鼓地伸出手,想要夾一塊烤土豆。
鬆田陣平幾乎和她同時伸出手,目標也是那塊烤土豆。
手背與手背堪堪擦過的那一刻,桃沢愛梨的腦海中清晰地傳來一個聲音。
……欸?
她不敢置信地怔住,夾菜的動作一僵。
而已經搶占先機的鬆田陣平卻沒有立刻夾起那塊烤土豆,而是故意夾起了旁邊的一份烤土豆。
他夾起菜的那一瞬間,手腕狀似不經意地觸碰到桃沢愛梨的指尖。
隻是一瞬。
聲音再次響起。
直到鬆田陣平收回手,坐在她對麵,開始慢條斯理地低頭吃東西時,桃沢愛梨的腦海中依舊回蕩著他的聲音。
聲音低沉,富有磁性。
甚至把內容切換成了方便思維遲緩的她理解的簡單版本。
“……”
降穀零倒酒時,無意瞥見身邊的桃沢愛梨漲紅的耳根。
他停住動作,不動聲色地看了看,發現她的臉頰也愈發紅潤。
“……”
奇怪,愛梨的臉剛剛也有點紅,但沒這麼紅吧。
可能是喝太多酒了……?
還是因為剛剛夾了烤土豆?
降穀零回憶了一番剛剛的場景,沒發現什麼問題。
他非常體貼地拿起一瓶水,放在桃沢愛梨麵前:“愛梨,喝點水吧,你臉很紅。”
他眨了眨眼,卻發現對方隻是垂著頭。
半晌,桃沢愛梨伸出手,輕輕地捂住了臉。
過了一會兒,她放下手,強裝鎮定地抬起頭。
“我……我沒有臉紅……”
整個人似乎都紅了。
降穀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