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可能還是有人在意的。
周末結束後。
某次打電話時,桃沢愛梨聽說降穀零和諸伏景光成了鬆田陣平格鬥訓練課的固定組員。
桃沢愛梨:“……”
她想了想,簡單評價了一句:“陣平,我覺得——”
桃沢愛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鬆田陣平:“……”
工作日的一個普通晴天,桃沢愛梨和奶奶一起去給她的父母掃墓。
奶奶在一旁嘮嘮叨叨地說著最近發生的事,夾雜著幾句“如果你們現在還在家裡甚至能摸到家裡的小貓咪”之類的暢想。
“……”
桃沢愛梨站在墓前,輕輕地放下手中的花束。
她幾乎沒和父母擁有多少共同的回憶,對父母的印象大多來自奶奶的講述。
曾經,父母對她來說,更像是一對形象。
在她生活的每分每秒中都缺失的形象。
之前每次來掃墓,她都會傷心地大哭很久很久,絮絮叨叨地說著話。
說同學們的父母都會和他們一起出去玩,說某某某的媽媽今天請她去家裡吃了晚飯,說自己想去xxx旅遊但是坐火車要好長時間,隻能坐飛機,所以不去了——
桃沢愛梨至今也不敢坐飛機。
她永遠也忘不掉那一天。
年齡還很小的她望著夜空中亮著燈的不知名飛機,期待地盼望著許久未見的父母明天給她帶小禮物回來。
卻隻等到了父母永遠離開她的消息。
……
在墓前哭完後,她一般會趁著奶奶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對著墓碑說,自己這段時間又聽到誰的心聲了,好麻煩,好不喜歡這個能力。
嘰嘰喳喳地說了一通壞話後,小時候的她也會糾結地說一些超能力的好處。
比如能讓她陪著奶奶一起去進貨時知道對方心裡的底線價格,剛進入新環境時能讓她迅速成為其他人眼中通情達理受歡迎的人……之類的。
……畢竟也幫助她成長了很多,勉強算個好能力吧。
小時候的桃沢愛梨咬著手指,覺得世界真的很矛盾。
沒有什麼非黑即白的東西。
近幾年,桃沢愛梨來這裡的時候不再大哭了,反而會慢慢地笑著,跟父母說自己最近經曆的有意思的事。
……
此時此刻,奶奶說完了話,轉過身離開,去爺爺的墓碑處。
把單獨和父母的時間留給桃沢愛梨。
桃沢愛梨獨自站在墓前,慢慢地抿了抿唇。
半晌,她傻不啦嘰地笑了一下,看著墓碑上的照片。
“我這幾年都挺開心的,以後應該也會很開心。”
“上次和陣平一起去玩了激流勇進……我跟你們提起過好多次的吧,陣平,還記得嗎?”
“……”
……
離開墓園的時候,桃沢愛梨牽著奶奶的手,慢慢地走在路上。
她低著頭,感受著手上傳來的觸感。
……有些皺巴巴的。
桃沢愛梨不動聲色地偏過頭,看了一眼奶奶的側臉。
花白的頭發。
臉上的皺紋。
有些佝僂的背。
哪怕奶奶非常注意保養,日常鍛煉也毫不馬虎,但歲月依舊一視同仁地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桃沢愛梨看著看著,突然有點想哭。
明明已經很久都沒有哭過了。
……哪怕再怎麼不願意接受事實,但遲早會有那麼一天的吧。
奶奶也長眠在此處的那一天。
桃沢愛梨眼眶發酸,欲蓋彌彰地抬手整理頭發,借機擦了擦眼角溢出的一點點淚水。
調整了一番呼吸後,她佯裝鎮定地開口:“奶奶,我決定要繼續考試升學了。”
“我目前做助理的那個事務所,帶著我的妃律師就是超級厲害的律師噢,她給了我一些建議。”
“我以後要像她一樣賺大錢,和奶奶一起吃香喝辣……”
桃沢愛梨慢慢地眨了眨眼,努力地想要抑製住淚水。
“估計還要好多好多年……奶奶要耐心地等我。”
沒頭沒尾的幾句話,無論是內容還是語氣都透露著天真的任性。
但是奶奶好像聽懂了。
她轉過頭,注視著眼睛紅了一圈但強撐著微笑的桃沢愛梨,慢慢地笑了笑。
“好啊。”
鬆田陣平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女朋友這幾天似乎又在搗鼓著什麼東西。
打電話時,聲音隱約透露著一股“我在搞事情”的情緒。
發消息時,打字速度也慢吞吞的。
“……”
警校運動會那天,他去跑了個負重長跑,毫無懸念地拿了第一。
比賽結束後,鬆田陣平站在學校的欄杆邊,隨手擰開礦泉水的瓶蓋,仰起頭喝了一大口。
水剛剛入口,他便聽見身邊傳來一個開心的聲音:“陣平陣平!!”
猝不及防的鬆田陣平差點噎住,喝完水後清了清嗓子,轉頭朝欄杆外看去。
此時應當不會出現在此地的女朋友朝他揮揮手。
鬆田陣平:“?”
桃沢愛梨看他一副恨不得翻牆出來的樣子,連忙擺擺手:“誒誒,我就是路過,等會還要趕著去另一個校區交材料,這樣說說話就行了。”
她神秘兮兮地從包裡掏出好幾本書在鬆田陣平麵前揚了揚。
“我正式決定要考試升學了,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希望能順利!”
鬆田陣平輕輕地用手搭著欄杆,垂眸看她:“你肯定可以。”
桃沢愛梨點點頭:“我也覺得。”
她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說:“所以,我又要開始衝刺學習了,像高三那樣。”
鬆田陣平:“……”
很熟悉的話語。
鬆田陣平隨意地把水瓶在空中拋起,又接住,注視著桃沢愛梨把那些書再次塞回包裡。
在他身後,操場的廣播還在播放著同期拿名次的運動會新聞。
他自己即將真心實意地成為一名警察,並逐漸改變了一些看法。
好幾年前認識的女孩子現在站在他麵前,描述著自己的未來。
而他能夠繼續見證她的未來,就像他之前見證她考上大學一樣。
……
鬆田陣平挑了挑眉,突然有種時間倒流的感覺。
幾年前的時候怎麼會想到有今天。
桃沢愛梨撓撓頭,糾結了一會兒:“嗯……那個太費時間和精力了,所以以後就少做吧,或者你努力提升效率,節省時間。”
雖然舒服,但是效率才是最關鍵的吧……每次她都會暈暈乎乎好久。
鬆田陣平:“…………”
說到這裡,桃沢愛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義憤填膺地隔空揮了揮拳頭:“想起來了,你至今還沒跟我了結兔兔裙的事情。”
前幾天忙忘了,現在她才想起來。
……不能讓無辜的兔兔裙逝去的如此平淡和不甘!
鬆田陣平看著突然氣憤的桃沢愛梨,輕笑一聲,不慌不忙地湊近了欄杆,拖長了聲音:“我賠你。”
桃沢愛梨:“?”
鬆田陣平大方地提議:“十件不同款式的。”
桃沢愛梨:“……”
聽起來很正常。
但總覺哪裡不對勁。
她看著鬆田陣平若無其事的表情,糾結了片刻:“呃……”
鬆田陣平點點頭,難得一副好說話的模樣:“就這麼說定了。”
桃沢愛梨:“……”
總、總覺得自己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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