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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子 桃花白茶 106796 字 10個月前

第 101 章

公孫笑被笑了整整三天, 父親母親,還有重外祖,全都笑話他。

隻有舅舅強忍笑意, 沒有笑的太厲害。

所以這幾天裡, 公孫笑像小跟屁蟲一樣, 天天黏著舅舅。

周天子無奈,他是沒有孩子的,也沒怎麼帶過孩子。

這樣的血脈親人黏著他,難免心裡覺得高興,讓他也沒機會想七想八。

等到出征的時候, 公孫笑還挨個囑托,讓大家快點回來。

從他出生起,各處就在戰亂,公孫笑早就習慣這樣的生活。

雖然他才五歲, 但已經學會騎馬,這會送家人們出征, 也是神氣得很。

周季漪也在旁邊, 看著哥哥前去的方向, 希望他們全都平安無事。

七十萬大軍分三路出發, 最中間的隊伍就是周天子率領的王軍, 還有三十萬兵馬由他率領。

左右兩路分彆是鄭錫, 繆成誌。

不是沒有彆的將軍了, 而是作為周朝老人,他們肯定會更加保護天子。

至於紀淩,則也在出征的隊伍, 不過是跟著周天子。

他這次過來完全是輔佐。

還有保護周王安全, 或者說保護大舅子安全。

老婆的哥哥, 肯定要保護好。

周王知道他的心思,不過越往胡人方向走,他心裡越開闊。

從他出生起,就沒帶領過這麼多士兵,更不知道帶著訓練有素的軍隊打仗是這種感覺。

可他有明確知道。

這是紀國的士兵。

若不是紀淩在這,誰又會聽他指揮。

周王到底不是個糾結的人,現在他心裡隻有一個想法,打贏胡人!

按照紀淩畫出的地圖,已經牢牢記在心底的沙盤,三支軍隊的人,感覺再也沒有打過這麼有把握的仗。

他們不僅人數多。

將軍也是個頂個的厲害。

若不是紀勝過來不合適,他都想湊湊熱鬨了。

幾個常勝將軍對付胡人,也算給他們麵子。

胡人首領此刻還在宴飲享樂。

從五月底開始,他們就在擔心紀國人掌握草原情況,開始大舉進攻。

但又想著,紀國人隻要趕來,那他們定然能斬殺紀國。

倒也不是胡人自大。

而是他們太熟悉草原上情況。

草原看著遼闊,看著平靜,其實危機四伏。

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碰到什麼。

而且在這種地方,很容易迷失方向。

必須有經驗的向導帶路才行。

即使紀國人通過俘虜了解到草原的情況,但還能麵麵俱到的了解嗎?

利用地形優勢,他們就能把紀國打的片甲不留。

可惜了。

胡人部落犯了跟之前諸侯國國君一樣的錯。

他們不知道紀國的發展。

沙盤跟指南針這兩樣東西在手,能拯救大部分普通將領。

再說,這次紀國來的,可不是普通將領。

而是那幾位!

他們在各個諸侯國還在的時候,都是戰功赫赫之人,更不要說現在。

隻能說,誰讓他們惹了周王。

若不是那時候破周王都,周王也不會親征。

周王不親征,鄭錫跟繆成誌也不至於跟過來。

什麼叫連鎖反應啊。

不過這也是他們應得的。

紀淩可沒忘了他們搶紀國城池是什麼模樣。

紀國有仇必報。

而且從後世而來的他,深知若讓草原部落真的有了實力,必然會無窮無儘地騷擾紀國百姓。

既然都知道結果,不然早點除掉這個後患。

不過這次來的陣容實在有些強大。

紀淩感覺他都可以打醬油了。

雁門關出征前,周王都的貴族們多少聽了點風聲。

畢竟周王離開洛邑,帶了晉升的兩千王軍去往北邊,這消息自然是要傳開的。

本就是為了洗刷屈辱,若不傳開,悄無聲息的打了,根本起不到他們要的效果。

當然,放消息的時間也很有講究,確定雁門關那邊出征了,周王都才陸陸續續傳開。

這自然是為了不走漏風聲。

可這消息一出,整個王都炸開鍋。

周王親征?

還去親征胡人?

當初他怎麼被胡人欺負的,難道忘了?

竟然還有這個膽子。

那些一直罵他的老貴族們也傻眼了。

他們罵周王,是想讓周王跟他們一起反紀。

罵周王北胡人羞辱,也是想讓他反紀。

怎麼他自己打胡人了?

看樣子,還是跟紀國一起打?

就他那兩千人,難道真能打過?

不會是紀國催他送死吧。

一時間,整個王都都在討論這件事。

有的人渾水摸魚,罵紀國這招狠毒,讓周王去送死,然後紀伯稱王。

還有人覺得紀國大權在握,他們這些人折騰不出什麼東西,開始立刻投誠。

王都裡的老貴族們,在這種時候,各有各的想法。

但有一點十分統一。

他們並未再把罵聲放在周王身上。

不管周王為了什麼,不管他是不是被脅迫的,他的勇氣都令人欽佩。

再說,能帶著王軍出去,還是去雁門關,他妹妹在的地方,約莫不是被逼迫的。

那就隻剩一個答案。

周天子禦駕親征,是自願去的。

他沒忘記五年前的恥辱,更沒忘了當年發生了什麼。

即使他的軍隊隻剩下兩千人,他也要打回來。

而這場遊戲,紀國竟然也願意陪他玩。

至於紀國派了多少人幫忙,那就不知道了。

這種軍機要事,根本不可能透露。

王都裡老貴族知道的一切消息,都是紀國願意放出來的。

這裡麵的混亂也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這裡的人,隻要等著聽結果就好。

天下百姓也突然意識到,原來還有個周王。

他們都快把周王給忘了。

如果說之前在大家的印象裡,周王就是個沒守住王都的王,現在完全變了想法。

他去親征啊!

親自去報仇!

百姓們知道的並不多,可有這些就夠了。

某種程度來說,這也是事情真相。

周王是有這個勇氣的。

在天下都在讚歎周王的勇氣時,另一邊的人已經全然沒了勇氣。

胡人營帳裡的周人。

“什麼?!周王禦駕親征?!”

“鄭錫也在?!”

“繆成誌也在!?”

“紀淩也來了?!”

我們何德何能啊!

“如果是以前的胡人部落,那這些人過來,還好說。可胡人已經被匈奴打成這樣,他們不知道嗎?!”

“對啊,特彆是周王,周王怎麼會來。”

他們到底自稱周人,想破頭都沒想到,周王會過來。

他們這群人,真要遺臭萬年了嗎?

此時的胡人首領河萬早就不指望他們,一幫軟骨頭。

聽到紀國的消息就怕。

再說,他也不信任這些人,平時用用就算了,這種關鍵時候,還是自己人靠譜。

但眼看幾麵告急,幾處部落都被紀國軍隊精準剿滅,眼看就要找到自家主力部隊,首領河萬難免焦心。

前年那會,他們跟匈奴交戰,眼看就要打贏匈奴,誰料出了個厲害人物,讓匈奴整合起來應對他們。

胡人部落反而被打的隻剩一小塊地盤。

直到去年他才又打了回來。

當時搶紀國糧食,也是為了補充糧草,準備繼續跟匈奴打。

誰能想過中原國家,這次竟然打回來。

還帶著周王一起打回來。

麵對周王,首領河萬是不怕的。

當初周王給他當狗,被他當玩具的時候,還曆曆在目。

連王都都能被人洗劫一空。

他算個什麼東西。

但紀國不同。

紀國在他眼裡,沉著冷靜,可怕。

還睚眥必報。

紀國的善戰他也是聽說過的,若不善戰,怎麼會打贏那麼多諸侯國。

這些都還好說。

最讓首領河萬不解的是。

紀國人,為什麼在草原上不會迷路!

為什麼能精準找到他們的營地!

難道之前那一萬多俘虜,真的將草原地形說的明明白白?

這怎麼可能?

草原如此之大,怎麼可能全都清楚。

首領河萬越想越氣,乾脆下令道:“殺了所有周人,留著也是浪費糧食。”

手下根本不敢說,其實早就不給周人糧食了,他們頂多啃啃草皮。

不過這種時候,啃草皮的機會都不會給他們。

殺了一了百了。

那些還在誠惶誠恐的周人謀士,隻見胡人士兵衝進來,手起刀落,血濺五步。

竟是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全都命喪當場。

他們一路從中原奔到塞外,本以為能建功立業,誰知道遇到這種事。

現在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咽氣。

沒人知道他們心中有沒有悔恨,因為胡人不在乎他們,打過來的紀國人同樣不在乎他們。

三支紀軍會合,正好遇到胡人主力軍隊。

兩者剛交戰,隻見紀軍齊齊後退,隨後推出來的東西,讓胡人懼怕萬分,他們的鐵騎剛開始奔襲,驚天巨響在馬匹附近炸開。

威力增加的火炮一舉擊潰胡人,根本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

周王對火炮的指揮雖然有些生疏,可這巨大威力,還是讓戰局瞬間偏向紀國這邊。

怪不得紀國能贏!

怪不得紀國能統一六國!

即使他是周王,也對這樣的武器心服口服。

當年王都被破的屈辱,就在一聲聲火炮聲中洗刷,周王的青銅武器精準刺中敵方將領。

周天子還未看清,就聽身邊有人大聲道:“周王生擒胡人首領河萬!餘下之人,還不速速投降!”

胡人首領河萬?

刺中的人,竟然是河萬!

兩人四目對視,皆認出對方。

上次見麵,周天子還是階下囚。

五年過去,成為階下囚的,則是河萬!

若說不高興,那是假的。

周天子從未感到如此意氣風發。

但很快又冷靜下來。

他能有複仇的機會,靠的可不是他的王軍,而是紀國的軍隊,紀國的火炮。

可聽著萬軍歡呼,周天子感覺他又活過來了。

那份被踐踏,欺辱的心,又活過來了。

河萬剛被刺中,就聽紀人喊著他被生擒,剛要反駁,他什麼時候被捉住了?!

答案是,下一秒。

等河萬被結結實實捆起來,胡人部落自然大亂。

兩軍交戰,雖然胡人的騎兵更為厲害,人數也差不多。

可火炮的加持下,以及紀國兵士本就經過千錘百煉,怎麼會是他們的對手。

再說了!

他們出發前,周王親自讀了軍功的獎賞。

殺一個胡人!就有永業田!

殺兩個胡人!便會減免賦稅!

殺到五個!更有官做!

不少將士們還在說,紀國平定天下,以後可沒有什麼立戰功的機會,還不把握好?

有戰功就會有田,有糧,有官做。

他們想要的不就是這些嗎。

胡人首領河萬被捉,河萬兒子好不容易穩住局勢,正要帶人伏擊之時,一支利箭從喉嚨穿過,河萬兒子直接栽倒在馬匹上麵。

他的腿被綁在馬上,所以並未掉到馬下,可馬匹的衝鋒還在繼續,直接將屍體帶到河萬眼前。

紀淩收起弓箭。

從胡人那學的弓箭之法,果然不錯。

紀淩開口道:“胡人副首領已死,群龍無首。”

首領死了。

首領兒子也死了。

誰還有反抗的想法?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紀國清點戰果的時候!

搶糧是吧?

我看你們的牛羊馬匹也很不錯啊。

特彆是這些高頭大馬,弄到西北,全都當良種!

十日後。

紀國軍隊大勝歸來。

他們帶著赫赫戰功跟無數的戰利品歸來。

五年前的破王都之仇,也全都報了。

什麼胡人,不值一提罷了!

都說了紀國軍隊戰無不勝!

紀國軍隊,帶著四萬匹戰馬,以及十幾萬牛羊,還有數萬俘虜歸來。

中間還有胡人首領河萬,以及他兒子的屍首!

有人問,剩下的胡人去哪了?

他們一路往北,往西,散成幾百股敵兵,徹底不成氣候。

而他們當初的營地,則安置了紀國兵士。

現在是紀國的地方了!

紀國,要在此處安營紮寨!

成立鎮北府!

草原!

要成為紀國在北方的門戶!

從此雁門關外,也是家鄉!

跟著隊伍回去的周天子,忽然想到什麼事。

他不是想戰死在這場戰爭裡?

怎麼毫發無傷的回來了?

周天子仔細回憶了下。

這場戰事實在萬無一失,不管是地圖,還是人員,還是將士。

全都準備得極為充分,他隻知道打的痛快,根本一點危險也沒遇到。

周天子看看旁邊的紀淩,心裡瞬間了然。

他竟然能把此處的戰役布置得如此完美?

偏偏他好像還隱身一般。

周天子腦海裡出現一個名字。

周公。

一個六百多年前的聖人,他隨著武王平定天下,輔佐年幼周王,後東征平亂,大分諸侯,最後還製定了天下皆知的周禮。

可以說奠定了周的基礎。

有人說,紀淩像鄭錫。

但在他看來,紀淩分明像周公。

不過,他是紀國的“周公”,紀伯,紀勝的周公,更加不同的周公。

紀淩似乎察覺到周天子的目光,總算鬆口氣,語氣也輕鬆起來:“還好還好,您毫發無傷,總算可以給媳婦一個交代了。”

周天子心裡剛升起的敬意忽然被噎住。

算了,看在是他妹夫的份上,就不說什麼了!

作者有話說:

? 第 102 章

周王大勝歸來。

有人說, 這是周朝曆史上最後一場戰爭。

也有人說,周天子全靠紀國才找回顏麵,其實可以把勝利算在紀國頭上。

但結果都不可否認, 周天子親征贏了, 這是不管說再多, 也不能否認的事實。

周天子作為主帥,更作為主力部隊,不僅直麵胡人,更捉住胡人首領河萬,那個曾經給他屈辱的人。

聖人說,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更說十世之仇,尤可報之。

原句是,王道複古, 尊王攘夷。十世之仇,猶可報也!

大意就是, 如果是為了國仇, 為了尊王, 十代人努力報仇, 也是可以的。

爹沒報仇, 兒子可以上, 孫子, 重孫,等等等等。

所以沒人覺得周天子在小題大做。

他維護了周的尊嚴,維護了這個偉大王朝的最後體麵。

天下自稱為周人的百姓。貴族無不歡欣, 連帶著對紀國也有好感。

紀國確實統一天下, 確實權力已經超過周, 所奉行的很多律法,跟周禮完全背道而馳。

但周肯定有擁護者。

如今紀國的做法,真正幫助到了周。

不管以後如何。

有今日這件事,就足夠周銘記。

他們明明可以不用做,但他們還是給周王做了嫁衣。

連一向頑固的祁先生知道這件事後,都為紀國說了幾句好話。

要知道這在之前,根本不可能發生。

祁先生都這樣,更何況其他人。

不過這裡麵,也有安靜不吭聲的。

那就是王都的老貴族們。

以病榻上的盧公為首,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誇周王?

那就等於誇紀國。

而且他們根本看不起周王,若真看得起,之前也不會寫那麼多書信罵人了。

罵周王?

這怎麼罵。

周王親征胡人,在草原建立鎮北府。

如此功績,已經不能再提他當初怎麼被胡人侮辱的事。

人人都知道周王是因為紀國才洗刷屈辱。

可諸侯國幫周王出兵,又是常理,更是諸侯國的職責所在。

隻不過這些諸侯國早就忘了這個職責,他們習慣性踐踏周而已。

紀國這麼一來,像是又回來周剛建立那會一般,一呼百應,說征討誰就征討誰。

即使人人知道內情,卻也不能否認事情的結果。

王軍大勝。

周王大勝。

舊貴族還怎麼說?

除了安靜,還能怎麼辦。

這次周王回來,更能狠狠壓製這些舊貴族。

靠著紀國的實力,靠著他北征的功績,就連盧公也沒辦法。

更彆說,盧公還在病床上。

眼看周王就要回王都,王都百姓早就準備好夾道歡迎,裡麵自然有紀國的授意。

既然做戲了,那就做全套。

紀國在乎這些虛名嗎?

他們絲毫不介意把周王捧起來。

畢竟天下誰不知該聽誰的。

紀伯也笑眯眯的,誇他的人是越來越多。

他這名聲怎麼那麼好啊。

不過以他如今的身份,並未去見周王,隻是在周實際的國都,紀國國都坐鎮。

紀伯下令:“務必要做得體麵,周王大勝,這是好事。”

下麵人心領神會,洛邑更加熱鬨繁華。

周王還沒到王都,就已經知道那裡的場景。

可他實在有愧,還看了看紀淩跟妹妹,又看看幫他打仗的鄭錫跟繆成誌。

他們四人,前兩個很快就會回雁門關,成立鎮北府還需要時間,後兩個肯定會回紀國都城。

這仗他們有絕對的功勞,卻並不誇口,把榮譽全都讓給他了。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周天子這次回王都會十分風光時,王軍踏入城門,準備好迎接萬民歡呼。

迎頭而來的,卻是穿著喪服的一行人。

紀淩微微皺眉,看出他們是盧國人。

隻見領頭的盧國人,直接跪下,看似滿臉哀慟,哭喪道:“天子啊!盧公沒了!盧公沒了!”

“周朝最後一個公爵沒了!”

還有個路都走不穩的一歲多小孩被推了出來,看他的衣服,他就是下任盧公。

滿場寂靜,原本要歡呼的百姓們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樣的表情。

周王大勝洗刷屈辱,他們應該歡呼。

可盧公薨斃,似乎又該哭。

但這會哭,豈不是掃了周王的興?

周王臉色變得難看,紀淩這邊同樣心情不爽,而夾道的老貴族們,似乎意識到什麼,同樣嚎啕大哭起來。

“盧公啊!您走的好慘!竟然就這麼走了!”

“沒能看到周天子大勝,是您的遺憾吧!”

“都怪奸人逼迫!否則您會走得如此冷清嗎!”

“嗚嗚嗚盧公啊!您怎麼就走了啊!”

“您定然死不瞑目啊!”

奸人逼迫,死不瞑目。

這幾個詞加起來,到底在暗指什麼,自不用說。

原本的慶祝儀式變為哭喪現場,周天子手掌顫抖,不過死者為大,他隻能沉下心安慰。

不過安慰的話到底沒說出來,眼看想要拂袖離開,紀淩站出來道:“這就是新任盧公嗎?是來迎接天子得勝歸來的嗎?”

紀淩蹲下說話時和顏悅色,而一歲多的小孩,更是好騙的年紀。

這個時候的小孩,隻要善於引動,他都能說圓明園是被他燒的,何況隻是點點頭就好。

小孩艱難點頭,周公主上前半步,牽住小孩盧公的手:“走吧,那就一起去王室。”

一起去王室,沒說是為大勝歸來慶賀,也沒說處理已故盧公的事。

跟在後麵的紀國將士都感到一絲茫然。

這也太憋屈了吧!

周王過的,就是這種日子?

贏了還不能慶賀。

下麵人還趕著他最得意的時候過來澆冷水。

不是說盧公死的時機不對。

而是哪有那麼巧,盧國老貴族那邊,可以早一步出城告知盧公的消息。

或者晚一步,等周天子回宮之後再說。

有這種人嗎?

就在城門裡等著,卡著萬民慶賀的時候,來此報喪?

你家剛要辦大喜事,還是百年難遇的大喜事。

然後鄰居就卡在你要宣布吉時已到的時號喪。

這不是合不合適的事,是缺不缺德的事。

紀淩很快,得知了一個更缺德的事情。

老盧公,沒死。

他根本沒死!

方才就在人群裡看著!

故意給周天子難堪,讓周天子不能慶祝!

一個馬上要名垂千古的機會,一個可以銘記一輩子的高光時刻,是被故意毀掉的。

還假稱自己已死!

世上還有這種人?

紀淩都不知道,該不該把這消息告訴大舅哥了。

紀淩的猶豫被媳婦看在眼中。

等眾人暫時休息,紀淩把事情經過大概說了一遍。

盧公那種惹事精,他住所周圍自然都是紀國的人,醫工也是紀國人,可架不住盧公跟那些老貴族們關起門來偷偷聊天。

這種情況,紀國也懶得管,他們隻是打打嘴炮而已。

但沒想到百密一疏,就疏忽在這上麵。

盧公聽說周天子大勝歸來,心裡更加不爽,在知道天下都在誇讚周王時,更是憋氣很多天。

他這種厲害人物,如今隻能被囚禁,周王那個廢物,卻打贏勝仗,天下間那麼多人還在誇他。

還說周天子厲害?整個王都都要慶祝他回來?

這種嫉妒跟憤恨的複雜心情中,於是他找同樣的攪事精們策劃一場敗興計。

計劃就是找人在周天子回到王都,準備接見百姓,準備慶賀,準備享受夾道歡迎的慶祝時,穿著喪服衝出去。

為了做戲做得全套,還隨手指了個盧公自己都不認識的小孩當新盧公。

慶賀是吧?

做夢!

我盧公死了!

你周天子到底是為自己的功績慶賀!

還是哀悼我這個公爵!算起來,我還是你長輩呢!

因為周王室的天子更迭較快,幾個諸侯國的國君,算起來基本都是天子的長輩。

要是借著慶賀,天下人必然不齒。

本就是靠著紀國得來的功績,這下又加了個不顧已死之人,大肆慶賀的名聲。

要是為他哀悼?

盧公可就爽了,既然哀悼,那就不能慶賀!

什麼天下揚名,什麼夾道歡迎!

都是假的!

做夢去吧!

這盧公竟用自己假死的消息,來換周天子不能接受榮譽。

紀淩最後道:“他是不是被關瘋了。”

盧公瘋不瘋的,周季漪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她哥!

方才還覺得,不管怎麼樣人死為大。

現在已經完全沒這個想法。

盧公純粹就是為了惡心人!

這事還是盧公身邊的紀國醫工覺得不對勁。

昨天盧公還是好好的,今天就沒了?

醫工說什麼都要檢查盧公身體,被人攔在外麵,這下把守的紀國士兵可不管他們,直接衝了進去。

那盧公分明活得好好的!

還在跟身邊人說這次的笑話!

說周天子這次的努力如何如何白費。

說所有慶祝活動全部取消。

洗刷屈辱?

做夢!

捏著鼻子給我辦葬禮吧!

按照周天子的性子,這葬禮肯定辦的彆彆扭扭被人詬病。

盧公要的就是這個。

周季漪抽出夫君腰間的刀,氣衝衝就要找盧公麻煩。

紀淩攔腰抱住媳婦,趕緊道:“彆急,彆著急,現在去殺他反而不好。”

盧公敢做出這等戲耍周天子,戲耍紀國的事,分明已經做好等死的準備。

但他死了,那又有話說。

可以說周天子惱羞成怒,說盧公擋了他好大喜功如何如何。

殺了他,似乎證明周天子此事的重視。

更會讓這次原本完美無瑕的事情蒙上陰影。

反正一句話。

癩蛤蟆爬腳上,不咬人膈應人。

當初叱吒一方的盧公變成這樣,也說明他確實沒招了。

但他就算死,也不會讓周天子有好名聲。

更不想讓紀國在這事裡得到好處。

死了也能讓周天子最大的戰績染上汙點,他心裡快爽死了。

就算這會去殺了他,也不會改變這一切。

周季漪心裡明白,所以她才恨。

她哥,她哥好不容易挽回的名聲,就要被這個小人給毀了!

一場原本完美的戰役,被世人稱讚的戰役,就這麼毀了!

紀淩繼續道:“他不是想死嗎,那就滿足他。”

“外麵都說他已經死了,我們不需要再殺他第二遍。”

周季漪在紀淩懷裡,疑惑抬頭。

這是什麼意思。

紀淩牽著她的手道:“去找天子,咱們從長計議。”

不出意外,周天子也被盧公的無恥震撼到了。

鄭錫,繆成誌也臉色古怪。

這些舊貴族們,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了?

怎麼會做出如此荒唐的舉動。

還是那句話,他們已經沒招了。

現在就等著天子戳破他們假死之事,讓天子親征變得更為滑稽。

周天子也沒想到,這些人拉下自己的臉,甚至送命,都不讓周洗刷恥辱。

這大概就是,要爛一起爛的心態。

都是被困在王都,憑什麼你周天子還有機會一雪前恥?

他們這些諸侯國就要被釘在恥辱柱上?

既如此,那就是一起死。

盧公這些人,深知自己跟紀國已經沒有爭奪的可能,竟然把怨氣發泄到周天子身上。

之前是書信,現在是假死。

紀淩淡淡說出自己的計劃。

周天子越聽越激動,最後起身道:“好!他想死,那就讓他死。”

“盧公死了,那本王要給他大辦喪事!”

還活著的盧公已經被綁了起來,無論他怎麼掙紮都無濟於事,直接被放到棺材裡。

不是想死嗎。

那就死吧。

周天子會親自鏟土,讓你與世長眠。

不止如此,周天子還會宣布,為了盧公的死,不再大肆慶賀。

如此愛臣的君主,名聲必然大好。

周天子一掃被膈應的感覺,已經做好準備,親自為盧公送葬。

想利落死?

做夢。

被捆起來的盧公,絲毫沒想到,自己會用死,給周天子帶來大度的美名。

他想象中的周天子暴怒,趕來殺了他的情形根本沒發生。

因為在外人眼裡,他已經死了,根本不用殺第二遍。

靈堂上,紀淩淡淡看了一眼還在棺材裡掙紮,卻絲毫沒有辦法的盧公,開口對前來吊唁的舊貴族們道:“來吧,看盧公最後一眼。”

這是喪事固有流程。

死者整齊衣物放到棺材裡,棺材蓋半開,讓吊唁的人看到遺容。

而這些舊貴族們,看到的卻是整個人都被捆住,嘴巴也被堵住的活人。

這些人有心想開口,旁邊卻站著冷麵紀淩。

盧公的計劃,他們現在多少知道一些,也知道盧公確實缺德。

可,可這樣?

人還活著就放棺材?

有個貴族下意識道:“他,他活著。”

紀淩看了一眼躺在棺材的盧公,又看看那說話的舊貴族,淡淡道:“他已經死了。”

“不不,活著。”

紀淩稍稍點頭,錦湧直接拉著他出靈堂。

隻聽一聲慘叫,外麵發生什麼,靈堂內的舊貴族們已經知曉。

等到第二個吊唁的人顫顫巍巍上前,紀淩問:“活著,還是死了?”

這人腦子閃過靈光:“死!死了!”

紀淩滿意:“上香吧。”

棺材裡的盧公聽著一聲聲死了,忽然有點恍惚,幾乎帶著驚恐看著一個個走過來的舊貴族。

到最後,根本不用紀淩說話,這些人就會說一句:“音容永在。”

“逝者已逝。”

“盧公好走。”

“生死無常。”

“逝者安息。”

他沒死!

他沒死!

但後麵的人根本有不同意見,因為有意見的人全都被錦湧提了出去。

紀淩滿意的看著靈堂裡老實多了的舊貴族們。

給你們臉了。

玩這一手。

缺德也是要講分寸的。

不過幸好公子盧還留在塞外畫地圖,根本不知道這些。

想來當初盧公故意找人罵公子盧跟儀先生,也早就沒把他當親父子。

再說,這些事也不會有人知曉。

紀淩再看看他們,又掃了眼已經無力掙紮的盧公。

盧公已經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死了,還是沒死。

一天下來幾百個都說他死了,到後麵還有人哭的“悲傷”,似乎根本沒看到他的掙紮。

難道,他真的已經死了?

那些事情,都是他的幻覺?

王都內裡一片寂靜,或者說,老貴族們,終於閉上自己的嘴。

盧公是生是死,他們也給了答案。

作者有話說:

? 第 103 章

盧公的葬禮規模遠超其他諸侯國國君。

盧本就是學周禮最好的國家, 而葬禮又在周王都辦。

就連周天子也親自過目,這種規格下,也讓很多人回憶了正兒八經的周禮。

對圍觀的紀國人來說, 肯定要偷偷說一句繁瑣。

就你們這種規模, 要耗費多少糧食啊, 也就你們貴族辦得起了。

而對周王都的舊貴族們來說。

他們根本沒有心情欣賞什麼最符合禮製的葬禮。

雖說這是他們一直強調的東西,但這會真的沒心情!

為什麼?

因為這場葬禮一切都很完美。

完美到讓人沒法指責。

除了葬禮本身的主人,其實還活著之外。

其他都很完美!

給活人辦葬禮,誰又聽說過。

紀淩可不管那麼多。

周天子也不在乎,他這會用最嚴格的周禮來辦這場喪事, 他的態度誰都沒法指責。

不是想辦喪禮嗎,滿足你。

幾千貴族眼看著棺木下葬,明知道裡麵的人還活著,半句話都不敢說。

敢有意見的, 早就死了。

一向溫和的小公子,這次可沒有手下留情。

死就死了, 誰又會在乎。

他們倒是不在意盧公死活, 但隻覺得被埋葬的是他們自己。

紀國, 周天子, 真的在某種方麵達成一致。

而盧公這次的做法, 確實惹怒他們。

明明是一段千古佳話, 他偏偏要出來惡心人。

現在好了, 跟著一起主謀的早就是了。

連累他們也在這受苦。

他們隻是看看戲而已,有必要嗎!

還不如學那些通風報信的,不用受這種折磨。

至於剩下的盧國貴族。

他們的人數原本是周王都裡貴族數量最多的。

經過這件事, 至少去了一半。

盧公的五六個兒子, 還有十幾個女兒, 這會都在眼前,他們誰也不敢多說。

或者也懶得多說。

紀國早就拿穩天下,平時小打小鬨也就算了。

這是在乾嘛?

你老了,快死了,我們還年輕。

至於那些兒子們,也不覺得盧公把自己的位置給一個一歲多的小孩有什麼好羨慕的。

公子盧珠玉在前,他們早就絕了那個心思。

再說,這時代還當諸侯國國君?

是嫌命太長嗎。

一歲多的現盧公穿著厚厚的公服,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反正身邊父母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這位小盧公的父母俱在,心裡恨透被活埋的盧公,或者說盧蕩公。

好內遠禮曰蕩,狂而無據曰蕩。

這也算符合他。

小盧公在父母的淚眼下,站到紀國小公子紀淩的上方。

兩人哆哆嗦嗦在小盧公後麵。

按照禮製,作為公爵國君,站在伯爵家小公子上方自然沒錯。

但現在還按禮製嗎?

兩人的身份是那種表麵的身份嗎?

再說,紀淩最近砍了那麼多人,讓王都無人敢生事。

他們肯定怕。

紀淩跟媳婦就在旁邊,並未看小盧公身後的父母,而是看著小孩,見他困得不行還被父母拉著做完儀式,隻能微微搖頭。

盧蕩公作孽。

紀淩低聲道:“杜或,找人給盧公搬個椅子過來。”

小盧公父母怕,但小孩靠在椅子上,很快睡著。

跟著的公孫笑差點也跟著一起睡,被母親硬生生扯過來。

等到儀式徹底結束,紀淩又派人看管好下葬的棺木,看看哪些膽大妄為的敢開棺。

至於裡麵的人?

在他眼裡,早就是死人了。

諡號都有了,還不趕緊死。

而喪事辦完,在紀淩的安排下,周天子又帶著周王都舊貴族們開始告廟。

這次告廟,對紀淩跟周天子來說才是正事。

說的就是周天子如何帶領王軍攻打胡人,紀國在這裡麵如何輔助王軍,一舉將胡人趕出草原雲雲。

最後還下令,草原的鎮北府封給紀國。

這一條是周天子自己加的。

雖說是個人都知道,這是紀國的。

但如此一來,更加名正言順。

天下間如有不服的,可以來周王都。

紀淩心裡感歎,若自己這位大舅哥不是出生在現在,說不定真有一番作為。

可惜周的滅亡,不是他一人能拯救的。

周這邊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紀淩等人就要回紀都了。

現在的王都貴族早就收起那點傲慢,根本不敢有什麼多餘的話。

經過五年的時間,以及這次的清洗,再傻的人也明白以後要怎麼做。

再說,還有周天子在這管著他們。

天子管著諸侯舊貴族,剛剛合適。

這幾千人到底該做什麼,心裡該有數。

不過這裡麵還有些人不一樣。

比如小盧公。

即使他年紀小,還是被盧蕩公隨手指了上位,但到底是盧公。

他的父親也姓盧,但已經是很遠的親緣。

心裡對盧蕩公恨極了。

因為這種時候當盧公,給的可不是什麼權勢,而是危險。

盧公這種身份若被人稍加利用,誰知道又會鬨出什麼事。

他們夫婦兩個隻有這一個兒子,實在不想讓他受到傷害,更不想當什麼盧公。

所以在聽到紀淩要帶小盧公去紀國國都時候,年輕的夫妻兩個立刻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小公子,求您不要帶走他,他在王都一定會聽話,肯定會的。”

“我們不當盧公,絕對不當盧公。”

“對,我們不當這個盧公。”

說著,拉著小盧公要一起跪。

紀淩讓杜或,錦湧扶著他們起來,開口道:“既然已經是盧公,便不好再讓位。”

這名頭總要有人頂著,他不當,就會有人有心思。

他已經調查過這一家,都是老實本分的,不然也不會被盧蕩公選中。

紀淩又道:“你們一家全都搬往紀國國都,放心,不會有事。”

一家全都去紀國?

這是,當質子?

不對,人家是公子去當質子。

這盧公?

紀淩早想過這件事。

一歲多,到底年紀小,是能養熟的。

與其放在周王都,跟這些舊貴族一起,不如讓他去紀都,自家給他找夫子,年紀到了就送到國子監。

長成什麼樣,都在自家眼皮子底下。

隻要他們一家老老實實,保證他們一輩子衣食無憂。

再多的紀淩也就沒說了。

等到了紀都之後,他們都會知道的。

小盧公一家,在很多貴族眼中幾乎是個死人了。

這麼一想,好像留在周王都挺好的,反正比去紀都好。

在這種詭異的心理下,周王都內部更加平靜。

所有人都接受這個結果,他們太清楚,這些人已經無力反抗。

隨著盧蕩公下葬,屬於其他諸侯國的殘餘勢力,幾乎被拔了大半。

細算下來,隻有當初及時轉變想法,讓自家子侄去參與紀國科考,成為真正紀國人的家族得了好處。

而這些家族,大多是從大家族分支下來,有的乾脆改名換姓,有的直接講自家已經跟主宗分割,早就劃清關係。

比如盧國的盧叔公一脈,子侄們早早去科舉,比盧蕩公年紀都大的盧蕩公反而在周王都過得很舒服,明顯把王都當養老的地方。

他們怎麼就沒想到呢!

用後世的話來說,他們都是事後諸葛亮,現在想什麼都晚了。

有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紀國明顯不會給優待,吃喝都要自己來管,王都的所有東西又是公子慶來管。

他們這些舊貴族們,似乎真的要跟百姓一樣,過上普通生活了。

除非自家家底夠厚。

但總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紀淩可不管他們這些,這會正拉著兒子離開。

可是公孫笑直接抱住舅舅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我不走,我要陪舅舅,我不走啊啊啊。”

誰家熊孩子?

紀淩眼睛微眯,公孫笑立刻感覺不對勁,隨即抱著舅舅的手更緊了。

周天子無奈,蹲下來看小外甥:“聽話,你父親母親都要回紀國,不想見你祖父祖母嗎?”

周季漪也道:“過兩個月咱們還要去雁門關,還能盧國洛邑,到時候再來看舅舅,好不好?”

大家哄著,就紀淩沒講話,還是似笑非笑看著熊孩子。

公孫笑直接一激靈,期期艾艾離開,嘴裡還念叨:“舅舅,我很快就回來,很快!”

到底是血脈親人,周天子對外甥也有不舍,但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小孩到底忘性大,沒多久又開懷起來,竟然去找小盧公玩。

紀淩都懶得理他,反而道:“五歲的年紀,該找啟蒙老師了。”

這討論的,就是要不要把他留在紀都。

他跟媳婦在紀都時間不會太長,很快又要回雁門關,鎮北府到底還沒有建設,如今隻有個名頭。

周季漪雖然不舍,卻也知道公孫笑再跟著他們在外麵,學業肯定跟不上。

她跟紀淩都極忙,雁門郡的紡織廠還在等著她。

紀淩又道:“反正紀都離洛邑不遠,讓他沒事在兩處跑跑,也能讓他跟舅舅多相處。”

周季漪這才明白,原來夫君是這個意思。

哥哥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不是不想要,而是若有孩子肯定會有人拿繼承人做文章。

便如同一歲多的小盧公一般。

若能讓公孫笑多去陪陪,倒也不錯。

公孫笑還在玩耍,絲毫沒發現老爹已經把他給賣了。

當然,他們也不是那麼狠心的父母,每年都會專門陪孩子。

不過他也不缺愛就是了,一回紀都,公孫耀跟妹妹紀溫立刻來找他,見還有個小盧公,反正一個孩子是帶,兩個孩子也是帶,直接一起接去玩。

公孫笑出去一年多呢!

紀都出現很多好玩的東西!

鄭錫的兒子鄭書榮自然也在,他今年十五,不過也沒開竅,跟十歲的紀溫完全是玩伴一般。

不過多是愛說笑的紀溫嘰嘰喳喳,鄭書榮自覺年紀長幾歲,照顧十二的公孫耀,十歲的紀溫。

現在還多了五歲的公孫笑,一兩歲的小盧公。

鄭書榮突然頭疼,忍不住看向老爹,鄭錫直接扭頭,當什麼也沒看到。

鄭錫嘴上不說,但看著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就知道即使書榮身份最低,也沒受什麼委屈,完全是玩伴。

想想王都那一堆糟心事,再看看紀都這邊。

不對比也就算了。

對比起來,還是他們這邊好。

一回紀都,空氣都感覺清新了!

小孩可以去玩,大人的事還未做完。

紀淩,鄭錫,繆成誌,跟紀伯,紀勝詳細講了怎麼打的胡人,又講了如今草原的情況。

建立鎮北府很有必要,若隻是打散,隻能讓邊境四五年內不被騷擾。

以後他們必然會卷土重來。

周季漪則在請教萱夫人以及鄭姬,想知道建紡織廠都需要什麼。

她之前專精技術,並未料理過這種事。

等知道那邊羊毛情況後,萱夫人跟鄭姬傾囊相授。

萱夫人還道:“等你們去雁門郡的時候,我挑選百名女官跟你同行。”

這女官自然是工廠出身,又絕對忠誠,肯定能把邊關的紡織廠辦起來。

周季漪連連感謝,這自然是最好的。

大人們忙得不可開交。

公孫笑已經嘗遍紀國新出的各色美食,還沒忘了打包一些給父親母親嘗嘗,不僅如此,還挑了好吃的要送給舅舅。

對他來說,周天子隻是他舅舅而已。

周季漪見此也知道把他放在紀都是沒問題的。

小盧公一家也被安置在紀都裡,住的宅子也算清靜,用的是紀國最新的建築技術,房子看著十分雅致,門外的匾上掛著盧公府三個大字,證明裡麵所住之人。

他們一家原本住的戰戰兢兢,最後發現,紀國給了他們一些田產地產,每月給小盧公發銀子米糧,說是代周王賜俸祿。

但實際上,就是紀國給俸祿。

後世人看了肯定明白,這就是後世公爵權力收縮,隻給名譽以及少量金錢,不再給實際封地後的待遇。

小盧公一家等到紀淩他們又要離開,回雁門郡的時候才明白過來。

這也挺好的?

本以為到了紀都之後會被軟禁,沒想到除了不能出紀都之外,其他都很自由!

這份驚喜讓他們一家對紀伯感恩戴德,再看到公孫耀等人帶著小盧公出去玩的時候,不再膽戰心驚了。

紀淩他們則很快離開。

不能耽誤太長時間。

今年是周朝六百三十九年,紀國五年,六月份的時候打完仗。

七月份回的王都。

沒想到在王都時間稍長,等到八月中旬才回紀都。

現在接近十月,他跟媳婦必須離開了。

再不過去,到時候就很難到雁門郡,畢竟那裡的天氣太過寒冷,雪也太厚。

好在這次不帶公孫笑,他們快馬回去即可。

公孫笑不敢相信。

不帶他???

不帶他?????

紀淩道:“你想跟著我們,還是留在紀都,過年還能去找你舅舅,平時耀,書榮等人也在。”

“雁門郡那麼冷,你確定要去?”

“明年就六歲了,要開始讀書了,你不是要跟朋友們一起讀書?”

這!

一邊是父親母親!

一邊是舅舅,是小夥伴們!還有祖父祖母!

但公孫笑還是不信!

不過他想得也開,最後道:“那等天氣暖和了,我帶著耀哥一起去找你們!”

紀淩摸摸小孩的頭,知道他是個聰明孩子。

留孩子在紀都,還有另一個原因,這是他們第一個孩子,若跟著他們一起去塞北,總會給其他人帶來不一樣的想法。

畢竟自己一家都走了,好像更要脫離紀國一樣。

在雁門郡的時候還好,若去建設塞北,總會招來非議。

塞北也不比雁門郡安全,讓孩子留在紀都,從哪看都是好的,他們夫妻兩個也會抽時間回來,絕對不會生疏。

離開紀都,把公孫笑放周王都的時候,原本以為他會再難過一會,沒想到又去抱舅舅大腿。

紀淩都懶得看他,乾脆帶著媳婦離開。

不錯,電燈泡沒了!

隊伍裡沒了小孩之後,大家速度加快,後麵跟著的,還有建設城池需要的工匠,以及新製成的信號彈。

信號彈在這兩年的戰役裡作用非常大,這次紀叔公也改進不少。

另外帶來的,還有各類種子,以及紡織廠需要的女官等等。

有物資有人才,相信塞北一定可以建設成功!

紀淩一行人再次出現在雁門郡的時候,當地不少百姓都在歡呼。

“小公子真的回來了!”

“回來了?太好了,有小公子在,我們這一定太平。”

“不僅太平,生活還會變好。”

說話的人,把外麵的羊毛衫脫掉,進屋子裡就不用穿那麼厚了。

他們家的主屋裡有火炕!

家裡炭火也備足了,足夠一家人都在這屋子裡取暖。

冬日裡如此暖和,多少年也沒見過啊。

火炕可以說救了很多人的性命。

還有,今年把胡人打跑,他們再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聽說胡人已經跑得很遠了,更有膽子大的牧民,把牛羊馬放到塞外,那水草更好,牛羊都肥了不少。

小公子走的時候,他們還很擔心,就怕小公子不回來了。

沒想到傳言是真的,小公子準備建設雁門郡,更打算在塞外建立鎮北府!

不少人感覺,好日子好像真的來了。

不僅中原各地百姓生活好起來,他們邊疆之人的生活,也要發展起來。

紀淩還不知道自己剛回雁門郡就被如此重視。

其實他在北麵成立鎮北府,也是為西邊的西域都護府做準備。

這兩處要是建設好了,以後便是紀國的門戶。

而且這兩個地方的自然資源跟礦產資源沒的說,甚至石油都要靠這兩處。

不管從哪方麵來講,在他有能力的時候,絕對會展現真正的華夏地圖。

到雁門郡的時候,雪已經到小腿那般厚,到底郡守見到小公子,再看到小公子帶來的物資,心裡的念頭隻有一個。

還是小公子靠譜!

不過他也聽說紀淩是如何對付周王都的舊貴族們。

活埋盧公,砍殺貴族。

逼著那些貴族承認盧公已死。

這些消息不脛而走,聽得人膽寒。

以前跟小公子接觸,也沒發現他這麼狠啊。

也不對,怎麼能用狠的,這叫為民除害!

反正這事一出,不少人對紀淩又敬又怕。

同時還覺得,公子盧怎麼辦。

那畢竟是他父親。

消息傳來的時候,公子盧也頗為震驚,等他聽完事情經過,陷入久久沉默。

不過第二天公子盧便照常做事了。

郡守當時看了公子盧的表情,見他一如平常,也摸不清心思。

說起來,盧公確實不想活了,可他這事真的連累太多人。

而且真的太缺德了。

好不容易的一場大勝仗,君臣相得的戲碼,就被亂七八糟的事毀了。

那裡麵還有公子盧的幫忙。

盧公也真是,自顧自己高興。

紀淩看到郡守的意思,並未多說什麼,見到公子盧後,兩人下意識歎氣。

對他們兩人來說,那其實也不算什麼事。

天下間發生那麼多事,若樣樣計較,也就不用活了。

再說,公子盧跟儀先生出周王都,幫紀國的時候,跟那邊的情分已經斷了。

紀淩都不會找還在周王都盧人的麻煩,又怎麼會找公子盧的錯。

公子盧的想法也差不多。

他們兩個現在要商議的是,怎麼把鎮北府建起來。

既要建得好,還要省工省料,更要有防禦意義。

想要看他們鬨起來的人,跟擔心他們倆鬨起來的人皆是鬆口氣。

沒事就好!

兩個人都豁達!

冬日裡,雁門郡這邊開始籌備兩件事,塞外的建設,還有紡織廠的建設。

一麵關乎百姓安全,一麵關乎百姓生活。

把這兩樣做好了,塞北也就安全了。

開春,一批批的紀國工匠前往塞北,在公子盧對草原了解的前提下,開始挖地基,開始憑空建設鎮北府。

關內的牧民見此,更加膽大,趕緊去放羊啊!

自家人都在那,安全得很!

等羊養好了,既能殺了賣肉,還能剃毛送到紡織廠,一定要把握這個機會!

同時,雁門郡的官道再次修繕,這次要修一條筆直的官道,從塞北直通紀都!

雁門郡這邊傳來好消息,西邊西海關那邊也有不少好消息。

駐守西海關的農將軍出門迎擊過匈奴,雖說西北地圖還沒摸清,但大概是明白了的。

匈奴那邊似乎也忌憚紀國實力,不敢太靠近。

可西海關內跟關外因為放牧,總會有些爭執。

匈奴的可汗儘量把人分開,農將軍這邊也避免衝突。

不過看著合理,可那邊派來的探子卻是不少,明顯比胡人做的更加隱蔽。

這些消息都是跟紀淩共享的,雁門郡跟西海郡畢竟相連,也提醒紀淩小心匈奴人。

說起來,還是紀國把匈奴人的對手胡人給趕走,若對方一家獨大,也是個問題。

紀淩乾脆寫信過去,問問農將軍那邊,有沒有什麼不大不小的部落可以拉攏。

沒有也沒關係,密切注意匈奴動向即可。

不過匈奴那邊確實應該有些意見。

因為紀國要成立鎮北府的地方,以前是胡人部落的,匈奴人一直想要這片草原,跟西北草原連起來,將是極好的放牧地。

北邊這裡還有不錯的水源,從哪裡看都很不錯。

對匈奴來說,之前的對手是胡人,現在變成紀國而已。

為了這些隱患,鎮北府也要建成,在合適的地方多修幾座城池,保證草原牧民們的安全。

建城這種事,紀國已經習慣了。

現在的紀國已經有五百一十城,大大小小的郡縣達到這個數量,已經很不少了,更彆說還有幾個超大城池在慢慢形成。

各地的人口也在迅速增長。

國都那邊最新統計的,已經有六千萬人口。

放在現代自然不算什麼,可跟同時代相比,世上肯定沒有比紀國更大國家,更多的人口。

隻有人口足夠了,才能發展更好的手工業,甚至工業,最後進行產業升級。

農業不用說,一定是國家的基礎。

從五十萬人,到六千萬人。

紀國經曆了太多。

紀淩都覺得,他跟這個時代已經融為一體。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要更好保護這個國家。

看著一點點建設起來的鎮北府,隻要把草原幾個重要位置占住,以後就算有敵襲,也能最大程度保衛邊域的百姓。

從開春起開始建造的鎮北府,百姓們或許暫時看不到摸不著,隻有偶爾去放牧的牧民知道一點點進度。

但雁門郡內的紡織廠,卻是在眼前的。

雁門郡是個大郡,這裡地域遼闊,人口也不多。

此處還是邊塞,人就更少了。

不過紡織廠一開,人員立刻聚集在這,當然也有此處更安全的原因。

從收羊毛,到煮洗,再到棉線,棉衣。

還有羊絨,鴨絨等等分類。

紡織廠放在中原,也算比較複雜的大型工廠了。

加上近來紀都附近地方小,很多工廠麵積都不大,換做雁門郡這種遼闊的地方,廠房都要寬敞不少。

周季漪穿的也是現在紀國流行的胡服,上衣下褲,窄窄的袖子方便做事。

從建紡織廠到現在,都是她在做,從紀都帶來的一百名女官,也都幫了大忙,她們或許不知道怎麼紡織,但絕對知道怎麼管理工廠。

於是,在紀國六年的七月份,從工廠做出來的第一批羊毛衫就出來了。

去年那些羊毛衫,隻能算是實驗,不少人戶都會,但質量如何,全靠各家的手藝。

從工廠出來的那就不一樣了。

先不說在當地招的女工都經過培訓,加上細致的流程,也會更節省原料,質量更高。

還有用羊絨,鴨絨做的棉衣,拿到手後,手心很快發汗,可見保暖效果。

在雁門郡生活久了的本地人,立刻知道這些衣物的好處,若在冬天穿上這樣的衣服,真的能暖和很多。

原本又硬又臭的羊毛,瞬間變得輕飄飄的,看著都喜人。

她們這些工廠的人,還能用低價購買,不少人決定現在就買!

雖然現在隻有七月份,但天氣漸漸轉涼,羊毛衣物,以及棉衣棉褲,該買的都要買。

此處的冬天是會凍死人的,這哪是衣物啊,分明就是救命的東西。

紡織廠生產的羊毛衫跟棉衣棉褲不僅在本地大受歡迎,所有寒冷的地方,都在翹首期盼。

特彆是隔壁的西海郡,他們也有羊群啊,他們同樣寒冷,雖然已經把火炕技術學到手了,可有好東西,誰不想要?

雁門郡的人則表示,你們先等等吧,我們雁門郡還沒買到呢,你們想多了!

不過周季漪這邊想的不一樣。

普通人做衣物可能是為了賺錢,她跟夫君則更多為了當地百姓保暖。

既然在雁門郡能做,那在西海郡同樣可以。

不如趁著天氣還好,讓西海郡的郡守先把工廠建起來,隻要雁門郡這邊的工廠走上正軌,就分出一部分女官去西海郡。

最好能讓羊毛衫的技術快點鋪開,隻有這樣才能讓更多人穿到保暖的衣物。

包括周季漪獨創的,用橡膠跟魚膠,油脂等物,混合比例,做成不跑毛的布料技術,同樣在傳播的範圍之內。

去年的時候她就沒有藏私,把這種極好用的技術教給很多人。

現在紡織廠的棉衣棉褲,多也是用這種方法製成。

還有不少中原較先進的紡織技術,都應用在這座紡織廠裡。

傳播技術這種事,紀淩雙手同意。

能讓當地百姓穿上更好的衣物,這也是他們最初的想法。

西海郡的郡守一聽說,立刻拍馬趕來。

什麼?

自家的公務?

那都等等!

有學習新技術重要嗎?

紡織廠,一看就是好東西。

他就知道周公主很大方!不愧是周朝的公主,就是大氣!

貧民出身的西海郡郡守,似乎早就忘了自己曾經放言,什麼周朝!現在應該叫紀朝!下麵都要用紀國年號!

周季漪其實知道這件事,卻也不會跟郡守計較,反而在建廠的事上很快達成一致。

紡織廠需要建在什麼地方,必須有什麼設備,又要做什麼,還要進什麼原料,全都列得明明白白。

可見周季漪的能力。

不僅如此,周季漪也是不藏私的,但凡郡守有疑問,她必然會解答。

問到最後,連這個郡守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學還是要學的,不僅他學,他的手下也準備好完完整整複刻一個雁門郡的紡織廠,更盼著女官們趕緊去指點。

這位郡守還敏銳發現,如此好的衣物,等供應上本地使用之後,說不定還能賣給其他地方。

在其他地方賺來的錢,再補貼到本地衣物上,豈不是更好?

中原那邊多少有錢人,大賺他們一筆再說。

紀淩聽了這些,都忍不住多看這個郡守幾眼,也是個人才啊。

等西海郡郡守回去,才忍不住道:“出身確實不重要,隻要能力足夠,那就行。”

不過他依舊沒改口,私下還在用紀國年號。

今年是紀國六年了!

他已經喊習慣了!才不改!

作者有話說:

? 第 104 章

隨著紡織廠開到西海關, 紀淩跟周季漪借著紡織廠名義去了西海關許多次。

出了西海關,便是匈奴的地盤,而關於匈奴的情況, 他們收集到的情報並不多。

不是鎮守此處的農將軍不努力, 是這邊環境太過複雜。

草原, 沙漠,戈壁,複雜的環境讓本地人都頭疼,何況他們。

即使有指南針,以及公子盧親自過來, 都不好作圖。

這次也不能像上次一樣,多捉些匈奴人過來畫地圖,隻能慢慢摸索。

紀淩安慰:“慢慢來,現在兩邊相安無事, 咱們也沒必須做什麼。”

原本建設雁門關跟西海關,就是為了防禦敵人。

現在沒事自然好。

紀國經過這麼多年的戰事, 是最希望天下太平的。

隻有天下太平, 才能快速發展。

畢竟算起來, 紀國到現在也才第六年而已。

這六年時間, 前兩年紀伯, 紀勝還在到處平亂, 平穩了一年, 後麵還有胡人的問題。

算起來,其實陸陸續續都在打仗。

這還是隻算大規模的戰役,跟邊境國家的小摩擦其實一直都在。

所以現在的和平, 才是紀國想要的。

農將軍卻道:“就怕他們有更大圖謀, 最近我們才知道, 去年雁門關打胡人之時,匈奴一直在南邊看情況,還派人來打探西海關的情況。”

“若不是公子勝早早提醒,以及西海關早就做好準備,誰知道匈奴想做什麼。”

當時紀國派兵七十萬跟周王一起打胡人。

但這不是隻動用七十萬兵力就可以的。

從南越到西北的西海關,這兩處都要加緊防禦,否則其他小國會趁虛而入。

不僅如此,距離北邊雁門關最近的西海關,更要調動至少五十萬兵力整裝待發,隨時過去支援。

附近的幾個大郡,同時做好征兵準備,提前準備好名單。

隻要上麵一說,或者雁門關失利,確保在半個月內,可以送兵上前線。

至於戰備物資更不用說,紀國幾百城多多少少都會受到影響。

看似七十萬人打仗,其實動用至少一百五十萬人。

也幸好紀國有如此充足的準備,不然那匈奴的窺探,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這也是農將軍重視此事,以及紀淩借著紡織廠秘密過來的原因之一。

農將軍又道:“若不是當時準備充分,估計跟胡人打個五五開,他們都會一擁而上。”

這上了,那肯定不是打胡人,而是打紀國。

紀淩之前就知道這些情況,卻不知道匈奴還做這種事,還是農將軍最近派出的探子,才探查到情況。

一想到當初有匈奴人在那邊虎視眈眈,暗中觀察他們跟胡人的戰爭,紀淩難免皺眉。

那時候窺探,現在又安靜得很,怎麼看都是不正常的。

不過想想也是,能統一草原各個部落的強人,必然不一般。

這份不一般,在紀淩準備回雁門郡的時候,又體現出來。

在紀淩跟周季漪要走的前一天,匈奴那邊送來信件,想要跟紀國交好,還願意送匈奴公主給中原王朝的國君。

給他爹?

紀淩下意識想笑。

熟悉紀伯的人同樣好笑,紀伯肯定不會同意。

但這話要送到國都才行,紀淩都不能直接拒絕,而匈奴也不一定要把公主送給國君,反正送出去就行,隻是用公主表達誠意。

不過怎麼看怎麼熟悉,上次過來請求交好的,好像是胡人?

可沒過多久就打了起來。

這次誰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消息送到紀國,五十五歲的紀伯看著信件上寫了年齡隻有十五的匈奴公主,忍不住咋舌。

都想什麼呢!

不過這到底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不要跟匈奴交好。

鄭錫道:“讓他們先派使臣過來,看看他們的誠意。”

雙方先試探一下,再做打算。

這種方法最為穩妥。

不管哪一方,能不打仗還是不打得好。

去年打胡人,今年在邊陲建設鎮北府,都耗用大量人力物力,若再多一個匈奴做敵人,那隻會更難。

特彆是鎮北府,到底是憑空建府,一個府裡至少十城。

而草原那麼遼闊,地方還遠,跟中原建設城池完全兩個難度。

實在牽扯紀國太多國力。

還有句話是,戰鼓一響,黃金萬兩。

其中也有戰爭開打,花費巨大的意思。

既然能和談,那就先試試。

紀伯甚至有些頭疼,現在紀國太大,像紀國以前那樣,說打誰就打誰,根本不用多想,他自己帶兵都出征了。

現在家業大了,情況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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