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戰鋒隊進攻受挫,遭遇敵軍奇策,近距離損失不輕,攻勢有所頓止。
張振便有些坐不住的大罵,指責戰鋒隊作戰不利,不應該在遭受打擊後,頓步不前。
李承業臉上仍然平靜,他知道戰鋒隊隻是受挫,軍中有人受傷,陣型自然散亂,當然需要頓步整軍。重振旗鼓後,方能繼續進攻,而且距離僅二十餘步,對方的弓手射完這輪,就沒有發揮的餘地,隻能憑槍陣據守。
這時李承業再觀察了一下左右兩翼,敵軍是以長槍和盾刀混合成陣,保持較快的機動力,從兩側包圍過來。但是被己方遊騎騷擾,速度始終快不起來,時不時就需要長槍兵組成陣勢防止遊騎忽然衝鋒。
李承業略微想了想,便向張振提議道:“張將軍,敵軍是想兩翼合圍包抄,而今卻受遊騎所阻,難以近前。”
張振本就想利用此戰證明自己也有統軍作戰之能,對於李承業接下來的提議有些不耐煩,但看見壽寧公主作為監軍,手中板板正正的拿著一本紀要,正在書寫戰場經過和主將指揮經過。
並且還抬起頭,眼神中透出一股難以言喻,帶著些警告又似意味深長的味道看著張振。張振有些鬱悶,不耐煩的向李承業問道:“縣侯有何想法?”
“屬下觀察賊軍兩翼雖強,但卻瞻前顧後,意誌不堅。建議各遣我方兩軍側翼,後軍和左虞侯軍前往阻攔。其餘諸營並力向前,直破本陣。兩翼遊騎迂回繞後,對敵腹背夾擊,則一擊可破賊矣!”
張振聽到李承業的意見,即便他對戰場上的細微變化不那麼敏感,卻也知道此方法是極好的。不過他作為主帥,難道不應該有更高明的主意?必須要說些什麼,如此方能體現得比屬下要強。
“縣侯計策不錯,但本將覺得要破賊中軍,何須騎兵迂回背擊。賊軍十萬眾,陣型廣闊,騎兵迂回敵後,豈非大大損耗戰馬體力?不若就地配合後軍和左虞侯軍兩營,擊垮敵軍左右兩翼,令敵兩翼崩潰,同時中軍出擊,殺破賊軍本陣,豈不是可令賊軍三麵崩散?”
李承業被張振自作聰明的話驚得目瞪口呆,輕騎可做百裡突襲,哪用擔心迂回繞後會浪費馬力的問題?反而分散人數居於劣勢的己方兵力,令其各自為戰,分彆對敵左中右三陣,這才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這時壽寧公主發言了,“張將軍,壽寧雖不精通軍事,不過也知以寡擊眾,需聚兵而用。張將軍此策,有違兵法常理吧。不過張將軍既為主將,當然一切策略自有其道理,壽寧隻會將所發生的一切記錄於冊,戰後回稟父皇,以評功過。”
張振聽得一愣,旋即臉色鐵青,雖然他自認為自己的策略沒有任何問題,不過如果真讓這個明顯存在反對意見的監軍,將發生的一切記錄下來。那誰知道記錄時的主觀意見是偏向何方的?
張振知道自己依附皇權,而壽寧公主又明顯是皇帝培養來托孤的,當下不好得罪,隻輕描淡寫的一笑,便吩咐旁邊親兵向左右兩翼和騎兵搖出旗號,將戰術意圖告知。
李承業看了眼壽寧公主,壽寧公主淡然一笑,又繼續在冊上記錄些什麼東西。
處在李承業親兵當中的步闌珊微笑著看到發生的一切,再次將視線投入了前方。她剛才明顯注意到了魏燃戟下留情的表現,對於這個粗莽的漢子不禁有些好奇。
在張振和李承業勾心鬥角的時候,魏燃處在陣前,擋下了方才一波弓弩射殺。
敵軍射擊完畢後,前方的長槍手便立即站起。看起來他們也是怕這短短二十步距離,左神策軍不顧傷亡立刻衝鋒,那麼還蹲在地上的長槍手就要遭受重大打擊,因此才迅速恢複厚實緊密的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