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此前也都聽說過那個李定國萬軍中取王獻之首級之事吧,他的兵法和武功自不必懷疑。當日十字坡一戰,好家夥,圍殺李定國的人何止一百之數,這漫山遍野,數不勝數!李定國熊虎一般的身軀,隻筋肉這麼一用勁,就掙斷八百斤了枷鎖!”
旁觀一名關中刀客驚疑道:“八百斤枷鎖?我說這位兄台,你是不是對重量心裡沒數?老子這柄厚背大刀重十三斤,你掄一下看看?”
興奮的說書的那人一臉不屑,就像在看一鄉巴佬。
“我看這位老兄一定沒去過長安!”
那刀客臉色陰沉道:“為何如此說法?”
“如果你去過長安,就知道在被流放前,這個李定國曾戴四百斤重枷,在午門前頂著烈日風雨站了十日十夜!嘖嘖,全長安城的人都跑去看過!不信,你還可以跑去問那些從長安出來的胡商。”
這刀客一臉不可思議,對方既然敢說全長安城的人都見過,那此時十有**是真的。他無法想象什麼樣的人可以頂著烈日沒日沒夜枷刑十日。
這讓那個說書的江湖漢子更加得意,“大家想想,戴著四百斤枷鎖站了十日十夜,那掙斷個八百斤枷鎖,又算得什麼問題?”
這個邏輯……便是魏燃都有些佩服。阿離在旁聽得有趣,不時還順著對方編排的情節鼓掌叫好,揶揄的看向魏燃,一臉譏諷。
這時坐在角落一個桌子上的四個道人忽然有人開口道:“這位居士,你當日真見過李定國那個魔頭?”
這一句話是以真氣震蕩而出,立時壓過酒店內所有的喧鬨聲,所有人都往那張桌子看去。便是魏燃也停下咀嚼,卻看到那張桌子坐的是四個純陽教的道士,說話的那個還是個熟人,正是六木道人木林森,馮心遠的得意弟子。
此人說話時,目光直視那名說書的江湖漢子,眼眶通紅,一臉壓抑的悲戚,看來傷心師父死亡同時,也正急於尋找仇人。
那說書的漢子自然認出了對方是純陽教道士的身份,自然也聽說過十字坡那一戰魏燃弑師之事。此事說來雖大逆不道,但作為江湖閒話,卻頗有趣味。
但這個時候可不是講趣話的時候,對方明顯是在尋找仇家,他可不敢得罪這群武功高強的道士。所以沒扯兩句,便要露餡,旁人也有不少看出此人是在胡吹大氣,當日根本沒見過十字坡那一戰。
木林森此前就不忿這人言語中透出的對李定國頗為敬佩的意思,當下自然不想輕饒。
“閣下方才對那魔頭多有讚許之意,難道不知當日他做出的大逆弑師之舉?閣下莫不是認為徒弟弑殺師父為正當之舉?”
那人支支吾吾說不出話,隻想討饒告罪。魏燃這個時候卻出言道:“哈哈,這位道長有點意思,可當日若非馮道長趁著李定國與魔道妖人交戰正急,忽從後出劍偷襲,也不會被李定國當場擊殺。這師要殺徒,難道徒弟隻能任其殘殺嗎?況且白道高人,與那魔道妖人暗中聯合,卻不知江湖上又該怎樣評判?”
木林森戟指怒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大言不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