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燃在旁聽到,大感疑惑。之前因為鞭傷,他便乾脆解了甲,脫了上衣,簡單的由李光嗣協助抹了些金瘡藥,赤果著身體一路跟隨行軍。此時傷口早已結痂,魏燃這才穿上衣服和鎧甲。
“壽寧公主是何人?”魏燃疑惑的問道。
李光嗣知曉自己這個大哥體質異於常人,此刻傷勢估計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回答道:“是陛下最寵愛的六公主,之前河東大旱,她主動前往河東賑災,一直到災民作反,她都一直沒有回京。”
“任性?”
“估摸著是這樣吧,且先聽聽是怎麼回事。”
張振大聲責罵了一番洛陽留守和諸多官僚,原來這個壽寧公主聽說有一夥兒她賑濟過的災民投靠了反賊,並在河內郡作反,便私下召集了護衛和收服的地方團練,想去進攻這些投敵叛變的災民。
結果還沒到河內郡,在半途就遭遇了埋伏,全軍且戰且退,已經不知到了何處。返回東都求援的士兵此刻也因傷重而亡,問不出更多有效的信息。
張振缺乏領軍經驗,遇到這樣的事,隻顧大聲下令,準備要讓全軍立刻動身,前往公主遇伏之處進行救援。
但話還沒說完,便被李承業提前看出,連忙拉住他的手臂,低聲說道:“張帥!行軍打仗,最忌朝令夕改。方才已經下令讓全軍就地紮營休息,此刻忽然讓全軍同時進發,會令士卒不明何事而人心惶惶。”
張振怒道:“士卒怎麼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有可能失陷於敵!你也知道壽寧公主在陛下身邊的地位,如果她出了事,你我都沒好果子吃!”
李承業皺眉,壽寧公主生死,他才不在意。兵家雖講究信義仁勇嚴,這個仁卻不是什麼婦人之仁。若為區區一個女子,而遭遇伏擊,大損士卒性命,這才有違兵家的仁義之道。
但此時他不可能與張振講這些大道理,張振講利益,自然隻能從利益上說服對方。
“軍中多是步卒,此番行軍前往,且不說會引起軍中怨聲載道,便是步卒的速度,也未必能及時趕到。末將的意思是,與其要求全軍出擊,不如擇選軍中三千精騎先行,並令精銳斥候於前探路。如此既能索敵以防伏擊,又能快速支援公主殿下,還不會影響全軍士氣。”
張振稍稍冷靜,狐疑道:“三千精騎可夠?要知道流民叛軍集眾而來至少數萬人。”
李承業笑道:“昔日末將曾率軍中三千精騎,大破吐蕃各部聯軍。區區反賊,與吐蕃相比,土雞瓦狗爾。”
這些事情,張振也曾有過耳聞,又見李承業對騎兵這麼有信心,便也點了點頭,“縣侯可願領軍前往?”
李承業作為錄事參軍,是沒有實際指揮權的,但現在張振既然這麼慷慨,他當然也不會拒絕,拱手道:“必不令張帥失望!”
說完,便領了兵符,帶著兩個兒子和眾親兵返回軍營,領了三千人馬出來。
這些神策騎兵,見到統領他們的是那個大唐的不敗戰神,心中原本升起的不滿,立刻消散無蹤,陷入到亢奮當中。
李承業從容的將任務安排下去,他讓魏燃與一隊斥候先行,前往探路,執行兩個任務。
一、探查公主下落,及戰場情況;
二、偵查敵軍埋伏和數量;
這是魏燃首次接到的軍事任務,他自然知道養父是想磨礪於他,才會讓他與一群斥候老兵一同行動,最適合將書麵上的兵法經驗轉換成實戰經驗。
斥候最起碼都是一人雙馬,甚至三馬,這樣才能保持足夠遠的偵查範圍,因此魏燃也多領了兩匹高大的河西戰馬,跟著這些老兵一起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