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卡佩假日·特蘭西亞的女人不好惹(2)(1 / 2)

羅恩少校第二天清晨在舒適的床鋪上蘇醒的時候,他帶著一股完全休整之後疲憊儘去的放鬆打著哈欠坐起身來。

一邊揉著眼睛打算去洗漱,一邊穿上了外套走出臥室,然後就被嚇壞了。

“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少校震驚的看著正坐在客廳椅子上的弗雷澤上校。

這家夥醉醺醺的手邊還放著一瓶喝了一半的酒水,原本得體的服裝外套被丟在地上,名貴的鞋子左右散開,昂貴的襯衫上滿是酒漬。

這是絕對不能出現在卡佩家族繼承人身上的糟糕儀態,然而它就是發生了。

“喂!我昨晚錯過了什麼精彩的戲碼嗎?”

羅恩急忙上前查看情況,然後發現弗雷澤其實並沒有喝醉,或者說,他並沒有喝多少,瓶子裡的酒還有一大半呢,因此充其量這家夥就是喝了幾杯的程度。

但隻是這樣就把他弄成了這副樣子,充分說明了真正讓這家夥頹廢不堪的原因並不是酒

麵對羅恩的詢問,弗雷澤沉默不語。

少校一時間被弄得沒辦法,好在距離他們昨晚和墨菲總督約好的談話時間還有兩個小時,於是羅恩少校急忙聯係了他目前在猩紅堡能聯係到的唯一一個能幫上忙的人。

十幾分鐘之後,隨著戰馬的嘶鳴,元氣滿滿的“激流騎士團榮譽先鋒官”,驕傲的金發女騎士碧琪小姐就風風火火的殺了過來,前來幫助自己弱氣又遭遇到了麻煩的未婚夫。

當她一腳踹開房門的時候,已經幫助弗雷澤換了衣服的羅恩少校目瞪口呆的看著碧琪小姐身上那套標準的吸血鬼風格甲胄。

他驚呼道:

“希維爾家族的千金大小姐投靠吸血鬼啦?天呐!特蘭西亞這個鬼地方真是各方麵都一言難儘。”

“你想多了,這是我爺爺送給他最喜歡的寶貝小孫女的禮物罷了。”

碧琪才不在意這些。

她抱著自己酷炫的禿鷲戰盔大步上前,剛靠近就被弗雷澤身上的酒氣弄得皺起眉頭。

作為一名以古典騎士守則嚴格要求自己的女騎士,碧琪小姐是不喜歡肆意放縱享受的男人的。

這和她印象中的弗雷澤截然不同。

“麗雯乖乖,幫幫忙。”

她對自己的侍從官說了句,黑發黑瞳的半龍裔騎士聳了聳肩,伸手打了個響指。

一團青色的靈能氣息飛快的化作清風吹拂繞著弗雷澤轉了一圈,那清涼入腦的氣息讓頹廢的上校瞬間清醒過來,無法再用酒精麻痹他的失落與挫敗。

而他清醒之後看到了正蹲在自己身前,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盯著他的憤怒碧琪的那張俏臉。

“唉,我搞砸了。”

弗雷澤低聲說:

“米莉安與我決裂了,這不是問題所在,真正的問題在於我無法理解她為什麼那麼憤怒,我突然意識到,我其實根本就不了解她。”

“哈,我就知道!”

在聽到這個回答之後,剛才還一臉憤怒的碧琪立刻咧嘴大笑起來。

她朝著一臉不爽的麗雯騎士勾了勾手指,侍從官無奈的從腰包裡取出一枚金幣放在了碧琪手中。

這是個賭約。

碧琪和她賭弗雷澤興衝衝而來,肯定會失望而歸,事實證明,碧琪這個奇怪的腦子在這種事情上真的很有天分。

她幾乎完美預言了弗雷澤此時的敗犬姿態。

而這一幕也讓弗雷澤上校出離的憤怒了,連遭打擊的他有些情緒失控的咆哮到:

“你!伱居然用你未婚夫的悲慘遭遇打賭?碧琪啊碧琪!你到底是什麼樣的金發惡魔呀!”

“我隻是想要證明我其實並不蠢,而事實證明在咱們三個複雜的關係裡,我並不是最笨的那個。

這讓我感覺到愉悅。”

碧琪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嫻熟的翹起腿搭在一起,擺出一個小玩家們常用的“大佬坐姿”。

她雙手放鬆的攤開放在椅子邊,展現出一幅“霸氣外露”的姿態,又哼了一聲,在羅恩少校靠在牆邊看熱鬨的眼神中,她說:

“我早就知道你會在米莉安這裡碰一鼻子灰,你說的沒錯,弗雷澤,你其實根本就不了解她。

你隻是知道米莉安誕生於一個貧苦的家庭,知道她前半生的遭遇,知道她在特蘭西亞的苦苦掙紮以及她走了好運氣遇到了墨菲總督然後雞犬升天的故事。

你以為你已經了解到了米莉安的內心,然而,她比你想象的要複雜的多。

最簡單的一點,在我與她成為密友之後我才逐漸意識到,米莉安嬌弱的外表之下隱藏的是一個比我,比你,比這個房間裡的所有人加起來都要更堅韌且強大的靈魂。

本地人稱呼他們的猩紅執政官為一切女性的楷模。

他們可不是亂說的!

你以為你幫米莉安尋回了身世,給她帶來了真正的血脈而榮的高貴,讓她得以名正言順的脫離底層

你以為你在幫她。

但你忽略了,或者說你從來都沒有意識到,米莉安根本就不需要這些!

她不需要這些來自他人的認可與讚美也可以活的很好,甚至於在我看來,把如今的米莉安拉入我們那個保守封閉的圈子裡才是在羞辱她。

人家依靠自己就獲取了比99%的貴族們更光明的前程。

在這樣白手起家的人麵前宣揚血統論的優越,無視人家的一切努力把她如今的成就都歸結於她有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留給她的所謂‘光榮血脈’.

哈,我可憐的弗雷澤,你確認你是在追求討好一位女性,而不是在用最可悲的方式羞辱人家嗎?

不過往好處想想吧。”

碧琪撥弄著自己的金發長發,她帶著一股奇奇怪怪的笑容,調侃的說:

“在你拿出你精心準備的‘禮物’之後,米莉安沒有抄起鐵錘衛士一槍開了你的腦殼,已經證明你在她心中確實地位非凡了。因此,你要感覺到驕傲。

她對彆的男人可都是不假辭色的。”

“???”

這一番話讓弗雷澤沉默下來,卻讓旁邊的羅恩少校瞪圓了眼睛,他總算弄清楚了前因後果,他驚呼道:

“所以,那位米莉安執政官其實是西蘭貴族的後裔?她擁有貴族之血,是我們的一員?哈!原來如此!難怪弗雷澤對她念念不忘呢,這樣一個身份確實可以說服裡昂伯爵承認她了。

弗雷澤的小算盤打的真響啊。”

“所以,你也是個大男子主義作祟的蠢貨!”

碧琪不屑的瞥了一眼羅恩少校,她哼了一聲,說:

“你根本就沒有理解我剛才說的那些!你們這兩個家夥給我聽好了,米莉安女士教導我不能把自己視作男人的附庸,更不能把自己的人格降低到隨你們取用的蛋糕的層麵上。

我以為曾經的自己足夠堅定且勇敢,但事實證明,過去的我也不過是一個假裝勇敢卻根本不懂勇敢的膽小鬼罷了。

她才是真正的勇士!

她教會了我什麼叫真正的反抗,那就是在你們擅長甚至主導的領域裡狠狠的打敗你們!

弗雷澤最愚蠢的地方在於,他是喜歡米莉安的,但他用了最愚蠢的方式去追求她。

他將自己的血統置於自己的愛情之上,哪怕是尋找伴侶也得基於米莉安是所謂‘我們’圈子的一員才敢進行下一步!

他敢說他為米莉安尋找貝弗利家族的繼承權,隻是為了幫助可憐的辛西婭女士尋回她應得的一切嗎?

不!

他肯定有那麼一部分理由是因為他骨子裡認為自己的出身不允許他和一位平民女士共度一生。

他被血統論戕害的太深了。

所謂血脈使人榮耀的說辭迷花了他的眼睛,哼,難怪馬爾科姆教授對於你的評價一直不太高,弗雷澤。你在半身人的大學裡學會了很多,但那些並沒有能改變你的底色。

你雖然表現的彬彬有禮,待人謙和,但那隻是你認為的貴族風采的一部分並不是因為你真的多麼尊重勞苦大眾。

好吧,我得承認,我以前也是這樣的人。

虛偽又自覺崇高,浮誇又深感謙遜,愚蠢又佯做睿智,遲鈍又不掩笨拙。

但我在爺爺的糾正下已經認清了這一切的虛幻,我親眼見到了特蘭西亞的底層是如何被授予爵位以及他們的成長,那讓我意識到我們的祖先也不過是和他們一樣的人,而我們體內流淌的鮮血也並不比那些所謂帶著‘土腥味’的血高貴多少。

我們隻是在自我標榜高貴,並試圖用階級或者名譽把世界分個三六九等並且讓世界按照我們的想法運轉,但你們知道嗎?

世界自有規則,真正被束縛住的隻有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