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姊是誰?
長安候府不是十年前就滿門死乾淨了嗎?是誰在恐嚇她?是林詩阮的鬼魂。
既是鬼魂又怎麼可能還陽,聖上在身側,何方鬼物敢近她身。
她拿著匕首一副瘋狂駭人的模樣。
“林詩阮死了。”青衣女子的聲音越發涼了一些:“舒貴妃可曾聽過祠堂鼓?剝皮製骨,求得青雲直上,子嗣興旺。”
“若是不曾聽過,今日我便敲給你聽。”
那鼓聲再度響起,越發細密,連帶著她肚子也抽疼起來。
裡麵的孩子似伸出兩隻小手在瘋狂抓撓她的肚皮,驚嚇之餘她隻能瘋狂捶打肚子。
可她用力,腹中那孩子也似跟著用力,她的肚皮就像是一張即將被撐裂的紗網。
祭台之上伶仃剩餘的香還在燃著,那香嫋嫋融於天際,將她籠罩得密不透風。
恍惚間瞧見青衣女子敲的那麵鼓是真的華貴且美得精心,寶石鑲嵌,流蘇墜邊,若當年林詩阮摔碎的那隻鐲子一般,流光瑩瑩,奪人心魄。
“祠堂皮鼓襯高祭,香濃碳暖芳菲盛。”那聲音笑了。
隻一瞬,舒清雙眼無神,若魔怔了一半,那雙手自顧自拔掉了護甲,露出新鮮血紅的血肉。
引得在場之人倒吸一口涼氣。
舒清還在拔護甲,甚至是蹬掉了鞋襪,露出來的腳趾以各種各樣的畸形扭曲在其中,整個人的骨頭都似軟的一般,一擰就會脫落。
她腹中還是有異物。
鼓聲混合著女子嗓音回響:“美人皮,玲瓏骨,芙蓉麵,點唇妝。”
她還在說,像是玩笑,又像是在聲聲質問。
舒清開始用手瘋狂抓撓肚子,留下道道血痕。
林詩阮回來了!
長安候府的鬼重回汴京了!
舒清要瘋了,祭台之上將近十幾個嬤嬤卻不能奈何她半分,誰靠近她就用匕首捅死誰。
低吟淺喃再度響:“荒草萋萋墳龕旁,護城河裡嬰孩像。舒貴妃,上天有好生之德,君子有成人之美,你有什麼?”
那聲音宛若地獄裡爬出來勾魂奪命的惡鬼,踏過幽都恨水河畔,重歸陽世。
舒清已經神誌不清了,那鼓聲還在繼續響起,女子音隻道:“你與誰是共犯?”
腹部的抓痕還不夠深,舒清乾脆戴上了護甲,用護甲最尖銳的部分試圖戳破自己的肚子,那皮肉接觸劃破的聲音,隻叫人汗毛聳立,毛骨悚然。
“噗嗤——”吹脹的氣球終於破了一條縫。
她瞧見了腹部血跡瘋狂往外淌,可那口子終究劃拉得不夠大。
舒清笑著,手上越發用力了。
這孩子是林詩阮的孽種,怎麼可以投身到她肚子裡呢,她要生的應該是聖上的龍嗣才對,長安候府覆滅是聖上下的旨意,她不過就是跋扈了一些。
那些人終究要死的啊。
那聖上呢?她的孩子要死了,聖上還應該活著嗎?
她笑得越發詭異,活生生又掏出匕首準備劃破。
鼓聲女子聲又響起:“舒貴妃,是不想要這孩子了嗎?”
舒清連連點頭,似癲狂般喝退所有人,整個人渾身是血站在了祭台最高處的邊緣搖搖欲墜。
她怎麼能生下林詩阮的孽種呢,自然是不能的啊,她的皇兒應是早就被這孽種害了,現在這孽種借著她的肚子想重回人世,又怎麼可能。
風嘯淒淒,昏陽蜿蜒,眾人矚目。
舒清那身吉服比任何時候都要耀眼,浸汗的碎發貼在臉頰邊,她笑若瘋婦一步步走到最邊緣,抬腳爬上祭台。
青衣少女帶笑嗓音幽幽:“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