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樹義道:“你我雖一把年紀,然皆大丈夫也;大丈夫做事,隻求一點兒精誠;生當做人傑,死如江中丞!”
2月7日夜,太平天國天曆新年,黃州城煙花盈天,石祥禎、韋俊、曾天養、陳玉成等燃香燒紙,普天同慶。
吳文鎔攻其不備,督兵夜襲。然甫一接仗,練勇先逃,官兵繼之。文鎔製止不下,潰守堵城。
國宗石祥禎道:“吳文鎔妖,全不知兵。堵城濱江臨壑,三麵皆水,已是絕地;複設大營十一座,排比屯紮,又犯兵家大忌。吳妖不亡,天理不容!吾與韋國宗正麵強攻,曾丞相繞其後,縱火燒之,吳妖必潰。”
2月12日,大雪紛飛,道路泥濘,石祥禎全然不顧,發令總攻。清軍營寨被燒,前後受敵,接戰即潰。兩時辰不到,四千清軍逃散殆儘,湖廣總督吳文鎔、總兵德亮、知府蔡潤深皆死於亂軍中。陸師潰,唐樹義不便再戰,率水師上駛金口暫避。太平軍逆江而上,不費分毫占得漢口、漢陽。16日,石祥禎率軍再抵武昌城下。
太平軍三犯鄂省,鹹豐帝急諭:湖南巡撫駱秉章選派精兵、湖南幫辦團練大臣曾國藩統領炮船,克日抵鄂,扼賊之吭;江西巡撫陳啟邁,儘遣炮船,駛出九江,擇扼要之區,截賊往來之路,與曾國藩聲勢聯絡,上下夾擊;茲授荊州將軍台湧為湖廣總督,都統官文接任荊州將軍;著湖北學政青麟為湖北巡撫,原湖北巡撫崇綸暫留湖北協辦軍務。賊逆大舉入鄂,廬郡虛空,福濟、和春務必鼎力協心,剪除胡以晃逆匪。
太仆寺卿齊承彥進言:東南半壁,賊勢鋪張,隻可緩取;束城之賊,已為強弩之末,務必徹殲。臣聞林鳳祥、李開芳二賊由獨流竄出時,匍行雪地,多至腿腳皴裂。現雖占踞束城等村,勢已窮蹙。臣以為脅從之民可撫則撫,亦釜底抽薪之一法,其不受撫者正宜及時進攻,勿失機會。北地兵馬善寒惡熱,以後天氣漸暖,人馬易病,若南賊再來,彼時更難措手。賊之伎倆,全靠木城土壘,昔日占踞獨流若何布置,則束城之賊情亦可得其大概矣。
鹹豐帝納齊承彥意,再諭僧格林沁、勝保:該大臣等會督大兵追剿竄匪將及兩旬,總以專待大炮為詞,逐日遷延,何時始能竣事?且束城等村與獨流之可以負隅久踞者迥彆,何以不能逼近賊壘?是否該逆又經築木城?該大臣等匿不以聞。東西兩路分兵疊進,該逆均得由束城分股接應,該大臣等所謂智取者安在?
僧格林沁、勝保接旨,再攻束城。林鳳祥、李開芳株守不出。僧格林沁令西淩阿正麵攻擊,自率一部襲束城之後。勝保亦督兵自西南攻擊。將近城垣,炮子傾出。清兵紛紛倒地。炮聲過後,林鳳祥親率二千兵士,出城迎擊。僧、勝不敵,潰退。
是夜,林鳳祥、李開芳率兵突襲火器營,斬殺正參領恭訥春,擄取貨藥無數。
僧、勝大驚,不敢再擊,就近密放槍炮,開溝挖長壕,遍布鹿角、樹珊,以防林、李突圍。
林鳳祥、李開芳頓兵束城月餘,吃喝用度告罄,隻得再行突圍,南進阜城。
僧格林沁、勝保匆匆拔營,緊隨其後,複再圈圍。
福濟、和春接旨,亦不懈怠,圍攻廬州,晝夜不歇。胡以晃獨力難支,求援天京。
林鳳祥、李開芳被困,廬州告急,楊秀清心焦;急令吳如孝接守鎮江,羅大綱率部援皖。又急召石達開、韋昌輝,商討北援事宜。
韋昌輝道:“啟稟東王殿下,探報,曾立昌部已於豐縣包家樓北渡黃河,現正兵分三路,挺進山東。”
楊秀清道:“本王亦知。”
石達開道:“啟稟東王殿下,曾立昌兵寡,即便會合林李,亦屬杯水車薪。煩請東王殿下下詔,敕令林鳳祥等南返息養。”
楊秀清沉思半晌,道:“曾立昌一路披荊斬棘,一月時間即渡黃入魯,實乃大將之才;倘能與林李會合,定能煥發勃勃之生機。石祥禎、韋俊等圍攻武昌,倘能得手,天國固矣。”
石祥禎等屢攻武昌不克,遂兵分三路,韋俊、石鳳魁繼攻武昌。
曾天養、陳玉成部轉攻鄂中、鄂西,一月之內,挺進六百裡,連克孝感、雲夢、安陸,宜昌。
石祥禎攻金口,轟沉唐樹義座船,全殲湖北水師;其後四十天內,疾馳八百裡,攻占嶽州、湘陰、靖港、寧鄉,前鋒直逼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