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桂良天津簽約(2 / 2)

百年爭戰 路人四九 6544 字 7個月前

桂良歎道:最毒莫過長毛心,長槍已抵咽喉,罷了罷了,簽也簽也!

1858年6月13日起,中英法美陸續簽訂《天津條約》,附約七款。一,公使常駐北京。二,增開營口、煙台、台南、淡水、汕頭、瓊州、漢口、九江、南京、鎮江為通商口岸。三,外籍傳教士自由傳教內地。四,外籍人士可入內地遊曆。五,外國商船可在長江各口岸往來。六,修改稅則,減輕商船噸稅。七,對英賠款銀四百萬兩,對法賠款二百萬兩,交清後退還廣州。

吏部尚書周培祖聲淚俱下:外夷久駐京師,則凡有舉動,纖悉必知,既速且詳,動為所製。夷人設館傳教,蠱惑人心;民夷雜處,如有爭鬥,何以訊斷?或有奸滑之徒,為重利所餌,挾夷為重,橫行都市,其患尤不可勝言。衣冠禮樂之族,夷於禽獸。朝鮮、琉球等國,久奉正朝,若見該夷之桀驁倨悔,必皆有輕視天朝之意。更可慮者,夷人跋扈經年,惡貫滿盈,中國之人,無不恨之入骨,今既盤駐京師,逼近宮禁,外間一與為仇,該夷必於京師報複;肘腋之變,可為寒心。

鹹豐帝退朝,蝸縮乾清宮,長籲短歎:萬國之約,皇父僅允五口,割橡港一隅。而今,外夷進駐輦下,江河通航,夷船遊弋,闔國洞開;朕真真無能,愧對列祖列宗,愧對列祖列宗也。

懿貴妃道:夷人兵臨津沽,倘再竣拒,兵端複起,津京難保。城下之盟,隻能暫許;來日聚兵蓄力,徐徐圖之。

桂良奏:吾皇萬歲萬萬歲,與夷之和約,萬不可作為真憑實據。不過假此數紙,暫退海口兵船。將來如欲背盟棄好,隻須將奴才等治以辦理不善之罪,此約不過廢紙幾張。

奕忻奏曰:天津之約,耆英誤國,必即嚴懲,擬絞監候。

理藩院尚書肅順亦奏:耆英臨陣退縮,禍國殃民,即行正法,以儆效尤。

鹹豐帝道:奕忻原參,未免過重,即肅順所奏,仍擬正法,亦未為是。耆英畏葸無能,大局未定,不候特旨,擅自回京,辜負朕恩。人之必死,情法無有兩全,特恩耆英自行了斷。僧格林沁,即赴津地,布置海防。兩廣總督黃宗漢及沿海各督撫等,即刻激烈練民,踴躍製夷。黃卿不必因城中尚有官吏,致存投鼠忌器之心。但剿夷之舉,官與民貌離而神合,不必官與為仇,隻令民與為敵。當以民心義憤為詞,切勿自露兵勇之形,以為夷製。民意浩蕩,勢如河水之滾滾,夷或知難而退,約亦淡散而去。

一月後,依《天津條約》第六款,各方在上海議訂修改稅則,鹹豐帝諭:以進出口貨物課稅全免,換條約之一、三、五、七款。

兩江總督何桂清奏曰:夷商、夷酋,乃兩路貨色,課稅儘免,夷商樂從;而夷酋必蠻橫堅持。剿匪餉銀,多自此出,課稅儘免,與我乃竹籃打水,遺患無窮。

大學士桂良、吏部尚書花納沙亦奏:夷甚狂妄,條約以外之事,均可商談;條約既定之說,萬不能動。吾等滿口藉詞,無一實用。即課稅儘免,夷亦不會讓步。

何桂清等不待諭至,三日時間,即與英法美三國簽訂《通商稅則善後條約》。

條款有六:一、鴉片貿易合法;夷商隻準於通商口岸銷賣,一經離口,即屬中國貨物;鴉片入口,每百斤納稅銀三十兩,進入內地,即由各地征收厘金,夷商不得乾涉。二、所有進出口貨物照時價百抽五征稅。三、洋貨運銷內地,隻納百分之二點五子口稅。四、聘用英國人幫辦海關稅務。五、公使改駐上海,但可隨時進京。六、各細則於《天津條約》締結一周年之際,經正式換文後生效。

鹹豐帝怒斥:覽此不覺憤悶,尤堪痛恨!汝輩此行,不但不能消弭,反不如原約。何某桂清,此次辦理夷務,獨存成見,不準他人入手,殊屬膽大,是以視朕旨如弁髦,罪有浮於耆英者。

何桂清疏曰:此定之約,隻為退兵之計;欲罷其約,斷非口舌可爭,惟有兵戈相向。此宜虛與委蛇,使之心歡而退。來年換約之日,即乃圖窮匕首見之時。

鹹豐帝諭:闔國上下,剿誅粵匪以外,無有夯實天津大沽海防之重者。博多勒噶台親王僧格林沁,務必人儘其才,物儘其力,大沽之防,朕要固若金湯。黑龍江之俄夷,朕暫無力顧,待平定英、法,再與俄羅斯計!

未等大清國計較,俄東西伯利亞總督穆拉維夫已率兩艘炮艦駛,抵璦琿城,會晤黑龍江將軍奕山。

穆拉維夫道:英吉利、法蘭西縱兵侵華,俄中若以黑龍江、烏蘇裡江為界,我方即可從容出兵,助華防英。

奕山道:英法二夷犯華,我自戡定。中俄兩國邊界,已依《尼布楚條約》,議定遵行,百數十年從無更改。今若照你等所議,斷難遷就。

穆拉維夫道:貴國常言:歲月如梭光陰似箭,焉有不變之人、物。此乃俄中邊界之草案,限你明日答複。

翌日,奕山將條約草案退還俄方,堅拒穆拉維夫於璦琿城外。

穆拉維夫怒,鳴槍放炮,聲言:限期六日,否即縱兵兩萬,渡江南下,聲援英法,此為最後之通牒。

奕山唯恐戰火一起,禍及京津,煎熬六日,簽訂《璦琿條約》。

條約約定:黑龍江、鬆花江左岸,由額爾古訥河至鬆花江海口,作為俄羅斯國所屬之地。右岸順江流至烏蘇裡江河,作為大清國所屬之地。烏蘇裡江以東之地,由兩國共管。黑龍江左岸,璦琿城對麵,江東六十四屯,原住之滿洲人等,照舊準其各在所住屯中永遠居住,仍著大清國大臣官員管理,俄羅斯人等,無論官民,不得侵犯。

沙皇亞曆山大二世聞訊狂嚎:東西伯利亞總督穆拉維夫,功高卓著,未費一槍一彈,即得一塊六十萬平方公裡的領土,一條多瑙河一樣的河流。瘋人院的瘋子,恰達耶夫曾言:對祖國的愛,是一種美好的感情,會造就英雄,尼古拉?尼古拉耶維奇?穆拉維夫阿穆爾斯基,就是我們俄羅斯的英雄。

穆拉維夫聞之笑曰:沙皇陛下斷章取義,恰達耶夫曾言:對祖國的愛,是一種美好的感情,但是,還有一種比這更美好的感情,這就是對真理的愛。對祖國的愛會造就英雄,對真理的愛會造就智者和人類的恩人。對祖國的愛會分裂各民族,引起民族仇恨,並會馬上給大地披上喪服;對真理的愛會傳播知識的光芒,創造出精神的享受,並使人們接近上帝。通向天國的道路所經過的不是祖國,而是真理。洽達耶夫之辨,真乃瘋人的辯護,若隻有真理,沒有祖國,沒有祖國治下的土地、糧資,我等以何棲身、以何為生?然空手套得大清國六十萬沃土,清人若舉國討伐,黑龍江兩岸,必定皆披喪服!恰達耶夫,哲學書簡,受益匪淺。

鹹豐帝聞璦琿之約,怒斥奕山賣國,且諭:未經議定之地,任意闖越,即是背約。鄂皖蘇浙湘各督撫將軍,務必傾儘全力,剿滅粵匪。內事安定,諸夷撫平,方與俄夷計較。和春、德興阿二臣,務必鼎力力攻金陵,此且為致要。攻潯日久,不見得克,胡臣林翼,務必再行督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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