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1 / 2)

陳年烈苟 不問三九 5953 字 8個月前

都在家圈養慣了,突然離開了家到集體生活,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適應期。眼睛是人跟外界交流和反饋的第一窗口,這個聯係一旦切斷了,其他的所有都會變得更加艱難起來。

晚上睡前要哄,早上醒了又全哭了。

醒來沒在家聽不到爸爸媽媽的聲音,這是多麼絕望的事呢。

陶淮南要比他們堅強很多,他第二天早上隻是淺淺地抹了抹眼淚,之後竟然就沒再哭過了。畢竟跟彆的小朋友比起來他本來也要經常跟哥哥分開幾天,哥哥最長一次出門半個多月呢,他就去田毅哥家跟田嬸兒和十爺爺待一塊。

所以比起彆人,他也當然想哥哥,可也沒那麼天塌地陷地絕望。

何況還有遲苦呢。

昨天抓了遲苦一天,晚上睡覺也抓著睡的,不知道睡著了什麼時候才各自把手拿回去的。

陶淮南醒得早,醒了想起現在是在學校,低著頭無聲地哭了會兒,然後從自己床上跳下來,光著腳去摸遲苦的床。摸到了再安安靜靜爬上去,在床邊坐著。

遲苦醒了,他一向睡不實。睜眼看見陶淮南背對著他抹眼淚,遲苦往裡挪了挪。

陶淮南聽見他動了,側了側頭聽聲,想說點什麼,張張嘴又閉上了。

他倆的關係現在有點微妙,對小孩子來說這種微妙不知道應該怎麼緩解。他們本來關係並不好,話都不說一句。可是昨天他們一直在一塊兒了,也牽著手了呢,陶淮南現在已經不討厭他了。

可也不想開口主動說話,這種情緒放在大人身上叫尷尬,放在小孩子身上就是彆彆扭扭。明明不是好朋友還總抓著人家不放,總得貼著,可不好意思呢。

奶奶輕手輕腳地從外麵進來,手上拿著四套衣服。見他倆醒了也沒鬨,笑著低聲誇:“喲,這麼乖啊。”

陶淮南聽見聲,抿了抿唇,屁股往後蹭著挪,挨到遲苦了才算完。

奶奶伸手摸摸他的頭,帶著笑意輕聲說:“膽小得跟小貓兒似的。”

學校要教的東西很多,怎麼獨立洗漱怎麼獨立穿衣服,都得慢慢教。小蘿卜頭們被各屋的奶奶一串四個這樣牽出來,手抓著前一個的衣服,開著小火車去水房。

遲苦不用教,小瞎子們還沒組織好,遲苦洗臉刷牙都已經完成了。陶淮南暫時鬆開了他,按照奶奶的話去摸索。

放開也隻是暫時的,從水房一出來,一串四個再開小火車回房間,陶淮南抓著遲苦的衣服,抓得緊緊的。

他們就這樣在學校住了下來。

盲校和普通學校說沒區彆那肯定不是,區彆還是有的,但也沒那麼大。他們最先上的得是盲文課,這是他們接觸文化的第一步。在這基礎上也有跟正常小學差不多的其他課程,語數外音體美勞都有。

陶淮南除了膽子小以外適應得還算不錯,班裡其他小朋友哭得也越來越少了。老師們最初兩天都是輕柔著哄,從第三天開始就沒那麼好脾氣了,開始給小朋友們定規矩,漸漸變得嚴厲了起來。

陶淮南和遲苦並著的桌椅也被分開了,不過他們就一前一後坐著,陶淮南一回頭就能摸到遲苦的桌子。

從周一到周五,這五天對小朋友們來說實在太長了。

周四的晚上,陶淮南躺在床上,手裡攥著捆成一條的枕巾,默默想著哥哥。

枕巾是奶奶給綁的,看他倆每晚要伸著胳膊隔欄杆牽手太費勁了,就給找了條枕巾,從欄杆中間穿過去,讓他倆各自牽著一頭。

陶淮南每晚睡前都把一頭握在手裡,聽不到聲音了就動一動,遲苦如果沒睡的話也會動一動。

明天就能回家了,哥哥下午來接。

陶淮南又有點想哭了,他牽著枕巾輕輕抽了兩下。

遲苦動了動,陶淮南小聲叫他:“遲苦。”

話音裡已經帶了哭腔,遲苦在那邊說:“你可彆哭。”

他說話聽起來總凶巴巴的,陶淮南撇了撇嘴:“我想哥了。”

遲苦不搭理他,陶淮南都習慣了,不理拉倒。陶淮南放開枕巾,翻了個身。

遲苦在那邊閉上了眼,困得不行了。枕巾壓著一角在腦袋底下,陶淮南一動他能感覺到。

陶淮南翻身閉了會兒眼睛,片刻之後還是轉了回來,又把枕巾牽了起來虛虛地攥著。

周五一放學陶曉東就來接了,一年級的小朋友們牽著小火車出來,陶淮南明知道自己看不見,還是臉朝著大門的方向,心裡急得不行了。

一個個送出來,到了陶淮南出來的時候,陶曉東直接掐著他腰單手夾著掄了一圈。陶淮南又想哭又想笑,手搭在哥哥胳膊上,指腹稀罕地撓來撓去。

陶曉東把他放在脖子上,陶淮南騎著脖子,兩手捧著哥哥腦袋,揪著哥哥耳朵。陶曉東一隻手抓著他的腳,另外一隻手搭在遲苦肩膀上。

陶淮南撒了歡兒一樣地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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