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老人躺在那裡隻剩下短短……(1 / 2)

陳年烈苟 不問三九 6828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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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曉東也很久沒回來了,小村子變化不大,村口那條小磚道也還是和從前一樣難走。

他和遲騁都是在這出生的孩子,但遲騁對這裡的感觸沒陶曉東深。</dd><dd data-id=6>

遲騁於是無意識地撥著他的頭發。

他一直沒說什麼話,直到車開過河邊,駛入鄉道,那些勾起記憶的矮房子和舊牆逐漸納入視線。遲騁拍拍陶淮南的臉,跟他說:“快到了,彆睡了。”</dd><dd data-id=9>

遲騁對這裡根本沒什麼感情。這兒留給他的沒有好的記憶,隻有疼和冷。</dd><dd data-id=2>

曾經他們走這條路的時候連高速都還沒有, 隻能走省道。現在是新修的高速路了,連路麵上的白線都還很新。

遲騁奶奶要不在了。</dd><dd data-id=4>

遲騁從那年跟遲誌德斷了關係之後沒再回來過,剛開始每年會給奶奶打幾個電話,可奶奶實在是怨恨這家人, 人老了之後總有些固執,她在電話裡總是難掩厭煩, 再後來就連電話都不接了。

陶曉東一直托老家叔叔幫著照看, 錢和東西都不缺。老人身體一直不錯, 這次突然不行了確實沒預料到。</dd><dd data-id=3>

陶曉東那個電話是老家叔叔打的,遲騁接的電話是遲誌德打的。

遲誌德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他這些年一直在南方, 遲騁和他沒有什麼聯係。遲誌德有了新的家新的孩子, 不知道他現在喝醉了酒之後還打不打人了, 還好南方暖和, 冬天小孩再怎麼在外麵跑也不會凍僵得像條死狗。</dd><dd data-id=1>

是秋天開始落葉的季節, 半黃的葉子飄飄蕩蕩落下來鋪了滿地。</dd><dd data-id=5>

陶淮南在車上握著遲騁的手, 慢慢地趴下去,枕著他的腿。</dd><dd data-id=13>

房子裡有股陳舊的腐味,陶淮南站在遲騁身後,默默站著。

這是遲騁小時候生活的地方,是他挨打的地方。陶淮南看不到,也不想摸。他對這裡半點不好奇,遲騁不屬於這裡。</dd><dd data-id=10>

“回來了?”遲誌德正站在門口抽煙,看見他們三個走進來,吐了口煙,平靜地打了聲招呼。

遲騁沒說話,陶曉東問:“怎麼樣了?”

“等著咽氣,沒意識了。”遲誌德這些年變化很大,他兩鬢頭發都花白了,臉看著也很顯老。穿了件米色的夾克和舊牛仔褲。</dd><dd data-id=12>

陶曉東再出來的時候遲誌德還在抽煙,也遞了一根過來給陶曉東。

陶曉東接了,就著遲誌德的火機點了火。

他們站在門口各自沉默著抽了根煙。完全不同的人過著不同的人生,即便曾經一起在這片土地上打著滾長大,可現在一起站在這處,也是沒有一句話說得出來。</dd><dd data-id=14>

遲誌德走進來時,陶淮南往遲騁身上貼得近了些,即使知道遲誌德並不會做什麼了,可也還是下意識地想要保護遲騁。

“高中了吧?”遲誌德漫不經心地問遲騁。像是沒話找話,也像是看著他們覺得有點恍惚。

遲騁沒回他話,跟沒聽見一樣。

遲誌德也沒真的很想問,遲騁不回他話他就自己坐在桌子前,用手機打著在線麻將。手機裡人聲傳出來,“三條”“五筒”“聽牌”“自摸”,聲音不大卻讓人聽著心煩。遲騁微擰著眉回頭看了他一眼,遲誌德感覺到他視線,抬抬眼倆人對視上,遲騁不耐煩地轉了回去。遲誌德也沒把手機聲音關了,還在繼續“幺雞”。

遲騁奶奶是摔一跤摔成這樣的,摔成了腦溢血。不知道是先血管破裂才昏迷摔倒的,還是先摔倒才導致的昏迷。遲誌德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後,什麼都來不及了。

縣醫院去過了,做了個腦ct,大夫直接讓回來準備後事。

遲誌德直接把老太太拉了回來,在家總比在醫院強。這個小屋是老太太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地方,半生眼淚都流在這裡,即便是這樣可也總歸是個家,比灰白的醫院病房多點人氣。

鄰居們陸續過來看她,老家叔叔也來了。這些年陶曉東家的地和房都給老家叔叔用著,每年把地包出去的錢陶曉東也沒要過,老家叔叔也一直幫陶曉東照看著遲家老太太。

“早就不行了,糊塗了。”老家叔叔低聲跟陶曉東說著話,“見誰罵誰,精神都有點不好了。”

陶曉東問:“遲誌德回來乾嗎來了?”

“就說回來看看,”老家叔叔歎了句,“到底是母子連心唄,好麼生的他還回來了,趕上了。”

陶曉東沒再說彆的,脫了外套給遲騁披上了。遲騁身上隻穿了件t恤,風一吹衣服貼在身上,顯得少年身形又瘦又單薄。

老太太一點意識也沒有了,隻剩口氣慢慢地喘。她沒睜過眼,身上的衣服是鄰居家一個膽子大的嬸子給換的,遲騁給她搭了把手。

在遲騁印象裡,她該比現在長得高些。換上又寬又大的壽衣,老人躺在那裡隻剩下短短一截,乾癟的身形像一截枯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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