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淮南收拾好自己就躺下了,遲騁很久沒回來。
他應該是快十一點才回來的,之前陶淮南特意去把門開了個縫,之後沒再關實。哥進來看過他之後替他關上了,陶淮南又起來打開了。遲騁走的時候沒拿房卡,估計他也不會想要敲門。
遲騁回來後陶淮南閉著眼睛假裝睡著了,聽見遲騁去洗了個澡,回來直接關燈睡了。
遲騁大學隻讀了三年,提前把學分都修完了,提交了提前畢業申請,現在研二已經讀完了。這次帶的設備是他跟學校幾個男生去年做的盲人導航項目,軟件賣給了科技公司,第一批產品剛測試完成,目前還沒上市。這樣的項目他們做了幾個了,但目前國內做盲人科技的公司不多,市場和技術都受限。
另外兩個男生陶淮南第二天才碰上麵,遲騁一早就走了,天沒亮就洗漱出了門,再看見的時候就是和那兩個同學一起過來的。
遲騁穿著黑t恤運動褲,正邊走邊咬一個麵包。陶淮南聽見他過來,主動打招呼,叫了聲“小哥”。這兩個字對現在的陶淮南來說是最輕鬆的。
遲騁“嗯”了聲。
“誰啊?”遲騁旁邊一個聽起來更年輕點的聲音,活潑地問著,“這小帥哥誰?”
陶淮南朝說話人的方向轉了下,眨了眨眼。
遲騁腳步沒停,把麵包紙扔進垃圾箱,最後一口都塞進了嘴裡,說:“我弟。”
“啊這就是你弟啊?”男生跟陶淮南說了聲“嗨”。
陶淮南也禮貌地笑笑,和他說了個“你好”。
另外一個同學跟陶淮南打了聲招呼之後,跟著遲騁一起進去了,隻剩下這個還站在麵前和他說話。
“一直聽遲哥說有個哥有個弟,見著真人了,”男生手在陶淮南眼前晃了晃,陶淮南稍微往後退了一步,男生說,“你倆長得不像。”
陶淮南不知道怎麼接他的話,他倆本來也長得不像。
“我先進去了,晚上找你玩兒,我是凡果,你就跟著遲哥叫我果兒就行。”
男生說完就跑進去了,估計平時不常運動,跑起來呼哧呼哧的。
陶淮南覺得他很活潑,也有點可愛。這樣的人讓人不累,會變得高興。
彆人都忙起來的時候,陶淮南做不了什麼事,隻能站在一個不礙事的地方,有什麼他能幫上忙的就伸把手。但他能幫的太少了,作用實在不大。
湯醫生那邊忙得連喝水的空都沒有,哥去那邊轉了幾圈,給送過去一箱水。陶淮南也往遲騁他們那邊送了一箱。
剛一進門就聽見有小孩在哭,哭得聲嘶力竭。
“大姐!你彆讓孩子在我們這兒哭啊,要不你領著出去哭?”凡果的聲音跟蹦豆兒似的,“我們腦袋都要炸了,再不你給整醫院那裡頭去?那裡頭都是大夫,我們這兒不是!”
家長估計也拿孩子沒辦法,小孩眼睛生病了大人是最糟心的,這會兒也舍不得吼他。小朋友在他們這兒打滾哭半天了,嘴裡連聲說著什麼也聽不清楚。
遲騁背對著門口蹲那兒找東西,跟凡果說:“你給送出去。”
“我送不出去!”凡果被吵得快崩潰了,“大姐!救救我們,給你孩子整走吧,小朋友彆哭了!”
這位媽媽聽他這話也有點不高興了,最心疼孩子的永遠是爸媽,皺著眉說:“你拿孩子當大人呢?他不是害怕嘛,小孩子不都這樣麼?”
“喲那咋可能呢?”凡果疑惑地問,“乖小孩不有的是麼?”
“他檢查還沒做完呢,眼睛不知道有什麼問題呢,誰家孩子不哭啊?”年輕的媽媽嫌他們沒愛心,對生病的小孩不同情。
遲騁本來一直沒怎麼說話,這會兒邊從箱子裡往外拿東西邊搭了句話:“有的小孩兒看不見也不哭。”
“站著說話不腰疼……”家長翻了個白眼,接著哄孩子去了。
最後那小孩兒是被陶淮南領出去的。他進來沒人知道,出了聲的時候遲騁回頭看了一眼,陶淮南半哄半抱地把一個好幾歲的大孩子給弄走了。
那小孩兒手一撲棱往陶淮南臉上打了一巴掌,陶淮南一仰頭躲過去了,挨著邊打在他鎖骨上。
“您家這孩子可真是得管管了,”凡果在後麵嚷嚷著說,“慣完了都!”
陶淮南把那小孩兒給送診區去了,比比劃劃地打了陶淮南好幾次。後來陶曉東說:“來,給我。”
陶曉東拉著個臉一瞪眼,他那模樣可夠嚇小孩的,小孩在他那連哭都不敢使勁哭,抽抽嗒嗒地消停了不少。
陶淮南離開之前摸了摸他的頭,說:“彆害怕。”
這是陶淮南見到遲騁的第二天,他們一整天下來,隻說了早上那一句“小哥”。倒是凡果和陶淮南說了不少,他有點話癆,得著誰都嘮個沒完。
凡果一口一個“我遲哥”,聽起來可親近了。陶淮南挺喜歡聽他說話的,也喜歡聽他說“遲哥”。
“你跟我遲哥性格也不像,你好像脾氣很好,我遲哥不愛理人。”凡果屁股底下坐了個海綿墊,跟陶淮南一起坐在馬路牙子上。
陶淮南插不上話,也對這幾年的遲騁不了解,所以隻安靜地聽。
“你們是不是關係不好啊?”凡果碰碰陶淮南的胳膊,“你偷著跟我說說。”
陶淮南想了想,回答說:“挺好的吧。”
“哦,我還以為你們不好。”話多是多,可也是個挺精明的男生,也沒接著往下說。
凡果問陶淮南是學什麼的,陶淮南說心理。
“難怪呢,覺得你這麼溫柔。”凡果哈哈笑起來,遲騁出來了,凡果在地上拄了一把,跳起來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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