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渢對這倆活寶無可奈何,開口叮囑了司祁考後檢查的重要性,司祁點頭一口答應。
隨後,班上同學過來找楚渢對答案,詢問下一門科目不明白的問題,座位旁圍了一群人。
張飛揚坐不住,拉著司祁去外麵空地打球活動筋骨,司祁離開時注意到鄭亥麵色鐵青,正瞪著熊貓眼抱著書拚命記憶。
嗬嗬……
就這樣,接連幾門的考試時間門飛快過去,老師們留下來加班批改試卷,爭取在國慶放假前將卷子改好講好。
兩天後,卷子被老師們改好後統計完分數,發下去給全班同學。
司祁拿到卷子,就聽講台上的班主任說:“每一次的月考都非常重要,可以看出這一個月,你們學習有沒有用心,假期的時候有沒有提前預習!”
班主任的視線從楚渢、司祁,還有鄭亥臉上劃過,尤其在鄭亥臉上停留了好幾秒,讓心中隱隱有所預感的鄭亥一顆心沉入穀底。
“考試分數已經出來了,楚渢依舊是年級第一,非常不錯,下次繼續。”
班上不少同學向楚渢投來羨慕的目光,楚渢注意到視線,向大家回以一個溫和的笑,看起來謙虛極了,像是個溫潤如玉的君子。
班主任話鋒一轉:“但是有的同學!原本入學考試排名第三,這次竟然跌倒了年級倒數二十!簡直完全沒把心思放學習上!!”
班主任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學生們全都記得,班裡排名第二、年級排名第三的人是誰,驚詫愕然的視線齊刷刷轉向鄭亥。
鄭亥的同桌更是一臉茫然,隨後聯想到許多鄭亥在學校不好好讀書的細節,眼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鄭亥最難忍受的就是這樣的目光,他喜歡高高在上,喜歡那種比彆人強的優越感,更想要借助自己的好名聲好形象,在這個學校裡拉攏未來的人脈。
結果就因為區區一場考試,他在所有人麵前丟了這麼大一個臉,給他們留下了無不正業的壞形象,這他怎麼能忍!
鄭亥擠出笑容,解釋道:“老師,我這次考試身體不舒服,沒有發揮好。”
班上的學霸們聞言,比較願意接受鄭亥的這個說法。畢竟他們自己就是學霸,清楚自己就算再怎麼不好好聽講,基礎擺在那裡,怎麼樣也不至於考成這樣。
班主任深深看了鄭亥一眼。
他和那些學生不一樣,清楚鄭亥在課堂上聽講的態度,知道鄭亥作業寫得怎麼樣。
他考試考得差,和考試狀態沒關係,純粹是平時不好好學導致的。
但他也沒戳穿鄭亥的謊言,警告道:“既然知道,下次考試就好好做足準備!”
鄭亥忍耐班主任那不客氣的態度,壓著嗓音說:“我知道了。”
班主任也不去管他,很快露出笑臉,視線轉向司祁。
“這次有的同學考試失利,但有的同學,進步非常的大!”班主任笑意盈盈的,任誰都能看出他心情有多好:“這裡重點表演我們的司祁同學!他的中考分數、入校測試排名,都是咱們班級的末尾!但這次卻考出了一個非常不錯的成績!”
張飛揚轉過身子,衝司祁驚訝的說:“厲害啊!”
這是班級倒數第二要超越倒數第一了嗎?
坐在司祁周圍的同學向司祁投來饒有興趣的目光,心想著司祁可能是一口氣從年級倒數,衝刺到了年級中遊,否則班主任也不會這麼高興。
結果,班主任笑容燦爛的說:“咱們班的第二名,是司祁同學!”
“嘩——”
刹那間門,整個班級的人沸騰起來。原本還想著司祁一口氣進步一兩百名確實挺厲害的人,這回直接坐不住了,忍不住身體朝著司祁那邊轉,想要看看司祁的反應。
司祁的反應……
司祁沒什麼反應。
他挑了挑眉,一幅淡定的樣子,沒有驚喜,沒有歡笑,非常的酷。
張飛揚看起來比司祁激動多了,整個人直接跳起來,大喊大叫:“不是吧?不是吧!說好的一起做學渣呢!!”
司祁:“我本來就是學渣啊。”
班上眾人下意識異口同聲:“你哪裡是!”
司祁:“我確實從小到大都是學渣……”
“那你這回考試是怎麼一回事!”張飛揚大喊。
班主任在上邊笑眯眯的,非常高興看到司祁如他所期望的那樣,好好學習,沒有浪費自己出眾的天分。
司祁說:“我不知道啊,我就好好把書看了,學了,然後把卷子寫滿了……”
“不可能!”原本被駕到風口浪尖上,又被拿來和司祁作對比的鄭亥憤怒道:“你怎麼可能考的這麼好!你……”
他死死盯著司祁的臉,想要從上麵看出心虛的痕跡。
親眼見證了司祁那麼多年沒學曆沒文憑處處受到限製的人生,習慣了在司祁麵前高高在上占據優越感,迫不及待期望看到司祁輟學的他,怎麼接受司祁突然變得那麼厲害的現實。
他根本不想承認!
他想起了什麼,麵色激動的說:“是了,你是抄來的!畢竟你隔壁桌就是楚渢,你抄他這個年級第一的答案,你肯定能考得很好!”
說完,他視線看向班級上的大家,用激烈的、煽動一般的語氣說:“我和司祁是同一個小學同一個初中同一個班級畢業的!他從小到大一直都是班級倒數,我比誰都更清楚他的真實水平!他這分數絕對有問題!”
這話說得太篤定,班上有些同學看向司祁的視線從震驚慢慢變成懷疑,想起司祁入學時的排名,還有現在的成績,似乎真的……
有點太超乎想象了。
張飛揚下意識看向司祁,見司祁皺著眉看向鄭亥,完全沒有緊張之類的情緒,胸口一陣火起,拍著桌子起身大罵:“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你親眼看到司祁作弊了?講台上的監考老師難道是擺設嗎?司祁要怎麼抄考卷,才能每門科目都抄的一清二楚!數學那些答題內容,你擺在我麵前讓我抄我都抄不對,司祁如果是學渣,他能抄的成績這麼好?他有這本事還會從小到大是學渣?隨便做一次弊都能考出好成績好嗎!”
鄭亥還要再說,張飛揚才不給他機會,一腳踹開腳下的凳子:“還說你和司祁從小學到初中都是同一個班級的,開學這麼長時間門,我怎麼沒見你和司祁說過話?就你還想證明自己對司祁有多了解,放你的狗屁!”
鄭亥氣得七竅生煙:“司祁作沒作弊,他自己心裡清楚!”
“我沒作弊。”司祁的態度一如往常。即使麵對這種情況,當著全班同學那麼多雙眼睛的麵,語氣還是這麼的平穩,讓不少學生忍不住覺得他很厲害。
司祁一臉無所謂的說:“我雖然是學渣,成績一直排名倒數,但不代表我學不了。中考的時候我拿著書自學了一學期,就考進來了——中考我總不至於作弊吧。”
眾人聽到司祁的解釋,心裡比剛才更加震驚,張飛揚直接把話問出口:“你說你自學了半學期,就從年級倒數,自學進了我們這學校??”
司祁點頭:“是啊,但是因為底子差,我進來後依舊是班裡墊底的,所以才說自己學習不好嘛。”
張飛揚一臉懵逼,其他同學更是懵逼的一時半會回不過神來。
楚渢反應最快,他拿過司祁的卷子看了幾眼,對著大家說:“司祁的答案,很多步驟跟我不一樣。”
班主任教的是數學,所以發的卷子也是數學的科目。楚渢稍微對照一下解題步驟、畫輔助線的方式,就能看出司祁寫的答案跟自己完全不同。
旁邊有同學好奇的湊過來看,對比兩張卷子,很快便看出兩個卷子的區彆,大聲說:“司祁的解題方式和楚渢不一樣,他沒有抄楚渢的!”
這話一出,比什麼解釋都要有效。
連答題步驟都不同了,司祁怎麼可能抄?
尤其司祁前麵還說了,他雖然是學渣,但他屬於天賦派選手,臨時抱佛腳也能抱出比他們這些學霸差不了多少的成績,簡直是實力彪悍到讓人沒話說。
如果司祁入學後的這一個月,有在認真聽講,那他一下子從班級倒數第二,跑到正數第二的位置上,似乎也不是那麼的無法理解……
畢竟司祁連半年時間門學完九年全部知識點,衝刺考入重點學校的事情都做過,區區一個月的高中知識點內容,司祁學好後想要考出個好成績,又有什麼難的呢?
鄭亥憤怒到身體顫抖,他還想再說什麼,但講台上的班主任先一步開口道:“司祁的成績沒有問題,如果卷子內容和楚渢一樣,我們早在改卷過程中就會發現,這個質疑完全沒有意義。”
這話一出口,鄭亥的臉皮更掛不住了,不少人都對他投來異樣的視線,張飛揚痛打落水狗,抓緊機會嘲諷道:“嗬,還九年的同學情呢!我看你就是見不得司祁比你出色,一看曾經考試不如自己的司祁竟然有了比自己還好的成績,就著急跳腳的站出來指責!”
也不想想司祁當眾被人這麼栽贓,心裡得有多難——好吧,看起來似乎也沒什麼難受的。
司祁麵無表情的看著鄭亥,鄭亥心裡頭一團亂麻。一下是自己考試成績墊底,一下是自己又出醜了,一下是司祁竟然這麼會讀書那他以後還會不會輟學養活自己……表情變來變去,看起來特彆歇斯底裡。
張飛揚安慰司祁:“算了司祁,彆和這種小人計較。”
“我沒計較,成績這種東西有什麼好計較的。”司祁淡淡的說:“我隻是有點難過,不明白他怎麼會這麼說我。”
張飛揚不解,司祁說:“我和小亥家住對門,一出生就認識了。我們關係很好,是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他竟然覺得我作弊?嗬嗬……我壓根不在乎考試成績,不想考就直接交白卷——”
“司祁!!!”鄭亥發出一聲大吼,把班上不少人都狠狠嚇了一跳。
“我去,乾嘛啊。”
“有病吧!”
還有人壓低聲音,細思恐極的對身旁人說:“司祁說他和鄭亥是最好的朋友……那鄭亥怎麼會這麼對司祁?”
“所以他倆這是絕交了?”
司祁朝那邊說話的同學說:“我們沒絕交,我們每天一起上下學,晚飯都是一起吃的。他昨天還說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以後要互相扶持一輩子。”
眾人一陣沉默,鄭亥的同桌突然想起了什麼,嫌棄的離鄭亥遠了點。
——在他和鄭亥認識的這段時間門裡,鄭亥雖然從來沒在班級裡和司祁說過話,卻偶爾有幾次在他麵前,說過一些貶低司祁的事情。
什麼學習差,鞋子舊了從來不換,衣服穿來穿去總是那幾件之類。
就這還“最好的朋友”、“一輩子互相扶持”呢。
鄭亥連從小到大的兄弟都能背地裡說閒話,那人品還能信?
這種人不結交也罷!
鄭亥氣得臉都青了,他對司祁暴怒的道:“你夠了!閉嘴!”
司祁聳聳肩,果然不再開口。
倒是弄清楚情況的張飛揚氣得要死,忍不住指著鄭亥說:“該閉嘴的是你!是你先挑事兒說司祁作弊,現在倒是急著堵人嘴巴了?剛才你怎麼不閉嘴呢?還最好的朋友,我呸!”
鄭亥麵皮抽搐,很想罵人,卻又不敢得罪未來的富二代,隻能強忍著。
鄭亥說:“我和司祁隻是有點誤會。我不在乎他成績好壞,我隻是不希望他作弊,僅此而已。”
“嗬嗬!”張飛揚一聲嘲諷,擺明了不信。
班級裡不少同學暗暗撇嘴,感覺這說法很扯淡。
先不提鄭亥認識司祁那麼久,都不知道司祁學習天賦那麼好、根本不稀罕作弊。
鄭亥這當眾指責司祁,不查明真相直接蓋棺定論說作弊的行為,也很不給司祁留臉麵。
看他剛才那氣憤的樣子,仿佛他巴不得司祁真的作弊,然後讓司祁在學校裡沒臉待下去了一樣,說的那麼義正辭嚴,深怕事情不會鬨大。
如果他真和司祁關係那麼要好,他不會私下裡確認後,覺得司祁真的抄楚渢答案了,再去和老師說?非得這麼讓司祁下不來台?
尤其是,鄭亥汙蔑司祁作弊不可怕,可怕的是鄭亥以為司祁真的作弊了,還當眾揭穿他,這個行為才可怕。
畢竟在司祁口中,他倆關係特彆好,好到每天一起上下學,一起吃晚飯,這就算是普通鄰居也做不到這種程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