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他倆為什麼要在學校裡裝作不認識。
班主任敲了敲講台,示意台下嗡嗡嗡鬨成一團的學生們安靜。
“這種問題不需要再討論了。鄭亥,你與其思操心彆人的考試成績,不如多花點心思在自己身上,也不看看自己這次考試考成什麼樣!倒數第二的人操心班級正數第二,有意義嗎?”
班級裡響起一片低笑聲,鄭亥麵色鐵青,那眼神凶狠的,仿佛要吃了班主任一樣。
班主任不耐煩這個從苗子上就長歪了的學生,讓他坐下安靜聽課,拿起卷子開始講題。
張飛揚朝鄭亥哼了一聲,大搖大擺坐回座位上,扭頭朝司祁說:“這種家夥,你以後彆搭理他了,這就是個小人!”
張飛揚的聲音故意抬的很高,就是說給鄭亥聽的。鄭亥麵容扭曲,看向張飛揚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無比的惱怒憤恨。
楚渢沒有就這件事發表什麼意見,該說的張飛揚都已經說了,他對司祁道:“你的卷子給我看看,哪裡做錯了。”
司祁把考卷遞給他,楚渢看了一眼,拿起筆給司祁講錯題:“這個步驟你算錯了,不應該這麼來。你看……”
楚渢的聲音很輕,足夠溫和、足夠有耐心,絲毫不像鄭亥那種為達目的刻意偽裝出的溫柔。
司祁單手撐著腦袋,側頭看著楚渢,如楚渢所希望的那般沒有再去理會鄭亥——他看出楚渢是想轉移走他的注意力,不要為鄭亥那種人傷心。
楚渢對司祁說:“你學習天賦很好,比我更好,如果浪費了實在可惜。”
他抬起頭,對上司祁的視線,笑著道:“你以後和我一起學習,好不好?”
如果說鄭亥是竭儘全力想要把身邊人墊在腳下,踩著他們的腦袋爬向更高,所以想方設法將原主的手腳打斷,將人束縛在身邊方便自己吸血。
那楚渢就是想方設法希望將司祁推去更廣闊的世界,讓司祁能夠越過越好,直到站在和自己相同高度的天地,為此儘心竭力的去幫助司祁。
健康的、有益的友誼,本就應該是這樣的。
而不是互相拖後腿。
“學習沒什麼意思。”司祁百無聊賴的說:“我不如和張飛揚去打球。”
“學習不會妨礙你去打球,”楚渢尊重司祁的意願,從善如流的說:“隻是你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在打球,其餘時間門可以用來學習。”
“那也不行,我還得賺錢養活自己。”司祁搖頭。
楚渢想了想,對司祁說:“隻要你好好學習,增進自己。你現在一年能賺到的錢,可能都沒有你以後一天賺到的多。”
司祁“哈”的笑了一聲:“怎麼可能。”
“是真的。”楚渢與司祁解釋,循循善誘的說:“就比如說打籃球。普通籃球隊的人,想要靠打籃球養活自己很困難,但NBA簽約球員,每年光是最基礎的簽約費就是美金幾千萬。”
司祁表情微微變了變,似乎是有些被說動。
“這是每一個行業都很常見的現象。無論是畫家、歌手、學者,越是水平不夠拔尖的人,越是過得辛苦。有的商人為了開一家小小的店鋪,每天從早忙到晚,賺來的錢隻夠養活自己一家幾口。但厲害的商人卻隻需要每天工作幾個小時,每年的休假時間門從來不會少,賺來的錢卻能輕鬆養活數千名員工。”楚渢聲音聽起來特彆的具有說服力,讓人忍不住想要相信:“你覺得,他們之間門的區彆是什麼呢?難道是前者不夠努力?”
“當然不是。”司祁說。
“那你是想當前者,還是後者。是在這個年紀浪費自己的天賦去賺或許沒有多少的錢,還是好好學習,以後賺更多的錢。”
“當然是後麵那個。”司祁歪著腦袋看楚渢,笑了笑說:“以前從來沒人和我說這些。”
如果有,原主也不會一步步被鄭亥帶進溝裡,過得那麼渾渾噩噩。
“那你現在知道了。”楚渢說:“如果你真的手頭拮據,你可以去找班主任尋求幫助,他會為你想辦法的。”
“沒關係,我還沒到那種地步。”司祁不想占據真正需要幫助的貧困生的名額,搖頭說:“我爸媽留下的錢,讓我讀完高中沒問題,假期的時候我也能出去打工,賺來的錢足夠我花很久。”
楚渢在聽到“留下的錢”時,臉色微微變了變,對司祁說:“假期的事情先不急,下周國慶,你要來我家玩嗎?”
張飛揚一直在開小差,耳朵豎著偷聽後麵講話,聞言立馬轉過頭:“對對,司祁你國慶放假來我家玩啊。”
“國慶我和鄭亥說好要去找工作。”司祁道。
“你說過你現在不缺錢。”
“是不怎麼缺,但他總催著我去打工。”
楚渢表情沉了下去,轉頭冷冷看了前排的鄭亥一眼,“那你現在怎麼想呢?”
“我想和你們一起玩。”司祁直白的道:“鄭亥現在變得好難相處,我不想理他。”
“早就不該理這貨了。”張飛揚大大咧咧的道:“沒見過這麼討人厭的家夥。”
說話間門的功夫,老師已經把卷子講到了後麵的大題,楚渢這題寫錯了,注意力轉到黑板上,司祁與張飛揚自覺安靜。
這題目有點難,張飛揚全程都在聽天書,乾脆打了個哈欠拿出手機玩遊戲。與張飛揚一樣狀況的是鄭亥,他很努力的想要跟上老師講題的節奏,可惜知識點全都忘光,想要聽懂非常困難。
下課鈴響,老師沒有拖堂,收拾教案後,班主任對鄭亥說:“鄭亥跟我去一趟辦公室。”
同學們視線紛紛轉向鄭亥,鄭亥沉著臉,麵色極差的離開座位。
身後迅速響起一片議論聲,這讓鄭亥心情越發不好。
“你這成績怎麼回事?”班主任坐在辦公椅上,對鄭亥說。
“我隻是狀態沒調整過來。”鄭亥勉強解釋。
“這是你這段時間門的作業。”班主任把本子放在鄭亥麵前:“是抄的吧?抄都抄錯了好幾題。”
“……”鄭亥不說話。
“跟我講講是什麼原因。”
鄭亥想了想,找了個理由:“我家條件不好,我每天放學都要去工廠打工。”
班主任麵色微變,語氣放緩下來:“你現在是學生,主要工作是學習。”
“我知道,”鄭亥道:“可我沒辦法,我家就是這個條件。”
“我記得你家父母都有在工作吧,難道他們生病了?或者是欠了債?你可以和老師說,老師會幫你想辦法。”因為鄭亥是保送生,報名的時間門點比普通學生要早,班主任是親自和兩個家長說過話的,他沒看出這一家三口哪裡拮據了。
鄭亥:“……”
“回頭我和你父母商量一下,讓他們停止你在外麵打工。錢方麵的事情,隻要你好好學,我可以向校方申請獎學金,或者貧困補助。”
鄭亥強行鎮定,“不用和父母商量,我自己能做主。”
班主任沒有接受鄭亥的說法,這種事情必須和家長商量才行,家長不應該放任孩子為了打工耽誤學業,而且費用方麵的事情本就應該家長去多操點心,而不是把自己孩子推出去。
他說:“回頭你和我寫一份貧困補助的申請……”
“我不需要!”鄭亥煩躁道:“我還沒到成為貧困生的地步!”
這件事情如果傳出去,他還怎麼跟那群富二代交朋友,他在學校裡笑都要被人笑死。以後同學聚會就算他闖出了名頭,這件事也依舊會成為彆人笑話他的黑點。
班主任擰起眉頭:“你寧可每天打工耽誤學習,也不肯拿這筆錢?”
“我——”鄭亥煩的不行。
他又不是為了錢才去打工,他就是想讓司祁去打工,想幫司祁走上本應該屬於他的人生軌跡而已。
可這話又沒辦法和不明情況的人直接說。
“司祁家條件比我更差,你讓他去打申請,我不和他搶。”鄭亥惡意滿滿的道。
班主任敏銳察覺到鄭亥似乎想做壞事,警告道:“這件事不用你操心。”
“嗬……”所以讓他當貧困生丟臉就無所謂,讓司祁這個天才當就不行,這老師果然從一開始就故意針對他。
與班主任鬨了個不歡而散,鄭亥臭著張臉回到教室,卻看到原本總是圍著楚渢問問題的人,現在轉為圍著司祁,向他詢問題目的解法,一口一個:“你真是天才!”
如此荒誕的一幕竟然發生在司祁身上,鄭亥冷笑一聲,心裡不甘極了。
難道他重生回來,就是為了自找麻煩,順便幫助司祁?
憑什麼在他這麼倒黴的時候,司祁卻能過得比以前還好。
明明這一切的功勞都是因為他,是他改變了司祁的人生。但所有人卻不知道,反而還說他想要汙蔑司祁。
司祁接過張飛揚遞來的卷子,張飛揚單純就是看這裡好玩,也想插一腳而已,司祁看了一眼錯題,和張飛揚說:“這題解法是這樣的,首先……”
題目比較簡單,學霸們站在一旁看著,笑嘻嘻說:“有沒有感覺司祁講題的語氣特彆像楚渢。”
“哈哈哈,對,簡直是一模一樣。”
楚渢坐在旁邊抿了抿唇,對大家都知道他和司祁關係好這件事,不自覺感到歡喜。
而另一邊,張飛揚一臉茫然的盯著司祁麵前的紙筆,仿佛靈魂出竅。
“嘿,乾嘛呢,知道你聽不懂。”同學們打趣道。
“不是……”張飛揚呆滯的抬起腦袋,不可思議的說:“我,我聽懂了?”
他這語氣極輕極輕,就仿佛是一個問句,充滿了不敢置信。
他瞪大眼睛,聲音不自覺拔高:“我竟然聽懂了?!”
眾人:“額……?”
張飛揚越想越震驚,對司祁說:“你剛才說的東西,我聽懂了?!”
這怎麼可能!!!
司祁古怪的看著他:“我在和你講題,你當然能聽得懂,這有什麼好說的。”
“不是!!”張飛揚整個人跳起來:“我從初中起,上課就再沒有聽懂過,可是剛才你講題的時候我聽懂了!!!”
“喔……”司祁說:“很正常啊,我和你都是學渣,我能聽懂的東西,你當然也能懂。”
“是,是這樣嗎?!”可不是說司祁是天才,所以才能這麼厲害的嗎?
張飛揚無比懵逼,迫不及待抓過卷子,讓司祁再給他講一道題:“快快,你再和我講講這個!”
司祁拿起筆開始講了。
旁邊學霸們側耳傾聽,發現司祁講題深入淺出,完全沒有任何繁瑣的、涉及到其他知識點的內容,即使是從零開始也能夠很好的理解。
而張飛揚不知曉這一點,隻覺得這件事無比詭異,一張嘴巴越張越大,臉上的驚訝簡直要控製不住。
楚渢敏銳注意到這點,突然想起了什麼,感覺這是個一箭雙雕的好辦法。
不,或許是三雕?
想到自己放學後,也能時常在家裡見到自己的同桌。
楚渢愉悅地勾起唇角。:,,.,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