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流逝,司祁和他的小夥伴一點點將他們的班底搭建起來。眼看又到期末結束,同學們各自領取任務離開學院。深怕要自己一個人在荒野執行任務的楊午不信邪的再次找上司祁,希望和司祁組隊,去尋找下一次機緣。
依舊是裝可憐賣慘打感情牌陳述自己內心懊悔的戲碼,如楊午篤定的那般,爛好人司祁又一次答應了他的請求。
眾人彙聚在任務大廳,金發少女看著牆麵上的諸多任務對司祁道:“要接什麼任務?”
不光少女第一時間詢問司祁意見,包括其他幾名隊員都是這個態度,似乎隻要司祁作出決定,他們就會無條件接受。
小透明楊午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努力掩飾住內心的嫉妒,視線在任務欄上逡巡,找到了原著中主角將會選擇的那個任務。
他很想出聲說服司祁接受這個任務,但被排擠了一整個學期的他清楚自己這時候不管說什麼都會被周圍人反對,乾脆將希望寄托在劇情設定上,指望著司祁會在主角光環作用下,選擇他想要選擇的那個任務。
果然,司祁選擇了一個在毒霧沼澤附近,尋找特定材料的任務。
楊午心中一鬆,暗自低笑兩聲。
是啊,這裡畢竟隻是漫畫,人物的行動方式怎麼可能超脫劇情的安排?不過是群成了傀儡卻不自知的可憐家夥罷了。
看著那群點頭表示沒問題的漫畫角色,楊午越發感受到雙方層次上的不同。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一時半刻的失敗不算什麼,手裡掌握著諸多未來情報的他多得是逆風翻盤的機會,總有一天他會讓這群人明白什麼叫後悔。
眾人接取任務後做好準備,帶上行李離開學院,一路朝著目的地前行。
途中,楊午注意到司祁等人使用卡牌的感覺很“寬鬆”,似乎即使是他們身邊的戰士,也能隨手拿出幾張價值不菲的高階生活卡牌來,而作用僅僅隻是讓幾人在荒野中日子過得更舒服一些而已。
這就好像家裡明明隻有一個人在,可卻非要讓整棟彆墅都開滿燈和空調一樣。可以是可以,但就是有些許的奢侈。
仿佛這些人手裡四階五階的卡牌都不值錢一樣,想用就用,根本不在乎浪不浪費。
以前這群人不是這樣的,楊午回憶著漫畫中的劇情,想要找到他們作風改變的原因。然後發現漫畫中作者並不會在這種生活細節上也著筆刻畫,最後隻能將這歸咎於大少爺大小姐生活奢靡,吃不得苦。
就這樣過了十幾天的時間,眾人終於穿過靠近毒沼澤的雨林地區,來到了地勢平坦的沼澤地附近。
出來後所有人衣服都是濕漉漉的,到處都能看見鋒利葉子割出破口的痕跡。
“誒,偶爾也是要出來一趟,不然成天待在安全的城市裡,連外麵的世界真正是什麼樣的都忘了。”金發少女抹去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的泥土,感慨道:“我家的那些戰士,原來每天都是在這樣的地方討生活啊。”
越是接觸家族中的事物,知曉族中戰士們的處境,少女就越是明白,自己此時與小夥伴們正在做的事情,究竟有多重要。
如果每個人都能用得起更加厲害的卡牌,戰士們的安全就能得到更大的保障,哪裡需要擔驚受怕,唯恐自己下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就再也回不來了。
父母一直叮囑她,要和司祁搞好關係,將家族與司祁緊緊捆綁在一起,隻要能和司祁結為盟友,他們以後便能得到更多的高階卡牌、讓家族變得更加興旺。
少女能理解父母的心態,隻是拋去那些複雜的利益糾紛,單純為了讓戰士們能有更多的安全保障,少女也絕對會竭儘全力做成這件事。
綠發少年聞言,深有同感的說:“所以我們才要更加努力,讓大家都能用到更好的卡。”
和少女家的情況類似,經過近一年的摸索,他們家已經掌握了大規模種植魔植的技巧,個彆經常用到的低階魔植,已經不需要再費勁去荒野裡搜尋了。
等到未來,他們能夠馴服的魔植種類增加,材料的提供速度也會隨之水漲船高,卡牌的數量將不再受到材料的限製。戰士們可以因此使用更多的卡牌,進入荒野後能夠找到的魔植也會變得比以往更多,如此形成良性循環,荒野總有一天會被人類逐步征服。
這未來,光想想都覺得美好。
旁邊幾人聽到二人談話,腦海裡想起他們各自手頭進展順利的相關事宜,紛紛會心一笑,加入了展望未來的探討。
楊午聽著這群人天真的話語,忍不住輕嘲的撇了撇嘴角。
小孩子就是這樣,滿腦子想著長大了要成為科學家或者警察,為社會發展做貢獻。可真正從學校走出去以後,誰會想著人類發展如何,更多的還是操心如何能讓手裡的工資變得更高一些。
一群人聚在一起討論這種事情實在是過於可笑,自認為知曉這群人未來結局、且思想成熟看透世事的楊午,覺得自己與這群不切實際愛幻想的少年少女格格不入。
綠發少年轉頭看到了楊午臉上的嘲諷,輕輕一哂,連與楊午解釋的想法都沒有。
雙方之間無論是實力還是心境都相差太多,何必在意楊午的想法。
少年不清楚司祁為什麼要讓楊午跟來,這段時間司祁與他們相處時展露出來的能力,讓他明白隻要是司祁做的事情肯定有其道理。
他很好奇這個道理是什麼,因此出來後,一直在默默觀察楊午的情況,想要看看楊午身上有什麼地方,是值得司祁把人留下來的。
他一路觀察了很多天,直到今日大家抵達目的地沼澤,楊午左顧右盼似乎是在尋找什麼東西,然後眼神一亮,攛掇著司祁去某處。
這讓少年很難不聯想起楊午拉著司祁去尋找“甘菊香氣”的魔植,最後引得大家墜入地穴的一係列事情。他拉著守護騎士跟在司祁身邊,並眼神示意大家跟上。
這段路並不好走,沼澤地路況泥濘,軟乎乎濕漉漉的,仿佛下一腳就有可能陷進去,讓人感覺不是很舒服。
半空中肉眼可見的成群黑色蚊蠅嗡嗡作響,看見之後最好及時避開,或者提前用卡牌消滅,否則一旦被這些家夥籠罩,渾身上下即便穿了再多的衣服也會被鑽進去盯的滿身腫包,然後活活痛死或者感染而死。
很難想象以前的人類沒有卡牌時,是怎麼應對這些家夥的。沼澤地帶幾乎每一種生物都很麻煩,不是帶毒就是躲藏在泥土之下,突然鑽出來叫人防不勝防。
戰士們緊緊盯著地麵,哪裡看到泥土中有不正常的凹陷,寧可繞路也絕不靠近,生怕那裡藏著什麼東西。可惜有時候也有即使躲開也會被糾纏著的時候,成片成片的毒蛙長著橘紅相間的滑膩皮膚,一蹦至少半米高,齊齊朝著眾人的方向撲來,氣勢洶洶成群結隊,光看著都叫人頭皮發麻。
綠發少年福至心靈般,視線朝楊午的方向看了一眼,竟看到這人麵露緊張的同時,眼中竟爆發出了仿佛期待已久的興奮光芒!
這時候大家隻能掉頭往回跑,可就是那個他們曾經走過的地方,跟隨他們腳步偷偷潛匿而來的家夥竟然堵在了他們前方的去路上,一隻巨型鱷魚掀起巨大的泥浪,猛地朝前方幾人撲去。
戰士們站了出來,擋在眾人麵前,和這隻體型足有他們數倍大的鱷魚纏鬥在了一起。
楚渢等其他戰士護送著柔弱的製卡師們離開,防止被後方的毒蛙追上。綠發少年一直緊緊盯著楊午的動作,看到他們剛剛跑出不過十幾米,楊午視線捕捉到了前方某處蘆葦群,腳步猛地停下,朝著司祁的後方就這麼躲了過去。
綠發少年完全搞不清楚楊午這麼做意義是什麼,就在他疑惑的下一秒,蘆葦之中突然竄出來了一條巨大的蟒蛇,口中噴射出的毒液筆直朝著司祁的方向而去!
——司祁身上有防護卡,這些毒液應該沒關係吧?
腦海裡這麼想著的時候,司祁突然身影一閃,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啟動防護卡牌,而是使用了潛行卡,速度極快的離開了那個地方。
綠發少年站在司祁的側後方,清楚看到楊午在那刹那展現出來的驚愕與猝不及防。
他似乎沒想到司祁竟然會躲開,讓他這個哥哥就這樣暴露在敵人身前。
可暴露了也沒關係吧?畢竟楊午也是有防禦卡的。
綠發少年緊緊盯著楊午,不知道楊午為什麼會表現的那麼絕望。
隻有楊午心裡清楚,自己即將麵對的是什麼。
漫畫中主角被毒蛙追趕,被巨鱷改變了逃亡路線,遇到蟒蛇時,他身後沒有需要他保護的人,因此下意識選擇了躲避毒液。
等毒液濺到防護罩的邊緣,主角這才發現防護卡牌根本抵擋不了具有腐蝕性的毒液,心有餘悸的想幸好沒有選擇硬抗。
楊午記得這一點,他想報複司祁,並且順勢找到救命草藥施恩給司祁,因此方才故意躲在司祁身後,篤定司祁會保護他,會張開防護卡抵擋攻擊,因為之前司祁就這麼保護過其他隊友。
等司祁被毒液腐蝕的遍體鱗傷,他就能讓司祁吃到教訓,讓他因為傷痛沉寂一段時間——誰知司祁竟然根本沒打算保護他,這讓他怎麼辦!!
毒液噴射的速度隻比子彈要慢上一些,楊午腦海中閃過數個念頭,來不及把防禦卡切換成潛行卡,隻來得及閉上眼睛身體作出一個躲避的動作,人就已經已經被毒液打中。
那感覺,就仿佛烈焰在身體上焚燒,又仿佛整個人掉進了硫酸池裡。楊午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身上的衣服臉上的皮膚刹那間被腐蝕的暴露出下方血肉,成片成片的肌膚與血水往下掉,楊午跪在地上,整個人痛得不斷打滾。
楚渢一個風刃斬斷蛇頭,轉身瞥向地上的楊午,神色淡淡。
金發少女下意識脫口而出:“他怎麼不開防禦卡,就這麼被打中了!”
綠發少年也不明白楊午為什麼寧可看著毒液噴過來,轉身自己跑,也不開防禦卡牌。
他們正要上前察看楊午的情況,誰知楊午竟然因為劇痛大吼出聲,哭痛的怒罵司祁,“你為什麼要躲開!!!”
“啊啊啊啊好痛好痛!!”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
眾人腳步一頓,楊午請來的戰士上前把楊午從泥地裡拉起來,就看到一張麵目全非完全被毒液腐蝕得紅黃相間的臉,看一眼都叫人頭皮發麻。戰士對楊午說:“我用清水給你清洗一下臉。”
楊午已經疼得聽不見外麵的動靜了,隻知道拚了命的哀嚎,大喊,怒罵,發泄噴薄而出的怨恨與怒火。
話語中,不受控製的提到了司祁的名字。
眾人聽著楊午的汙言穢語,從楊午的罵聲中拚湊出了楊午想要表達的想法,知道楊午是在怨怪司祁沒有替他擋下攻擊,說自己替司祁承受了這般痛苦。
眾人隻覺得一陣無語。
“自己不想著張開防護罩,還怪彆人沒保護好他。”金發少女不是那種喜歡落井下石的人,聽到楊午的慘叫她自然會心生同情,可這時候還是忍不住低聲反駁:“他還比司祁要大幾歲呢,出門竟然讓司祁反過來照顧他,要不要臉。”
“要怪就怪那蟒蛇,怪他運氣不好,憑什麼怪司祁啊!”紅發少年也一臉煩躁。
綠發少年想起楊午仿佛未卜先知一般注意到那蘆葦,又提前躲避在司祁身後的動作,心想那楊午是不是提前發現蘆葦裡潛藏著蟒蛇,卻不告訴大家,想要讓司祁被蟒蛇攻擊,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反而遭了秧。
戰士將清水打在楊午身上,將殘留著的毒液洗去,露出下方坑坑窪窪的紅色血肉,取出隨身攜帶的藥膏給楊午塗抹。
這其實也不過是亡羊補牢般的舉措,傷到這種程度,哪怕不會被活活痛死,後麵也會因為各種並發症發燒高熱、器官衰竭死去,四周沼澤地的惡劣環境,更是容易讓他二次感染。
大家心裡都清楚,楊午十有**是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