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2 / 2)

雖然看什麼都是重影的,但憑借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氣質她能分辨出來是芥川。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嘴唇翕動在說些什麼,但她什麼也聽不清,耳邊好像有一萬個麥克老師放爆音,震得她一陣陣的頭暈。

意識渙散,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身體也逐漸變的沉重,最終她閉上眼——

墜入黑暗。

“喂——喂——!”

有人在她耳邊無感情的喊著。

“唔……嗯……”

她的四肢酸痛,身體仿佛被裝甲卡車碾過一樣,而且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從她身體裡流走。

是節操嗎?

啊……不對,她還好好的保留著這重要的東西。

流走的應該是血。

她費力的睜開眼,看到了站在一輪明月下的黑發少年。

他臉上還帶著血跡,順著臉頰汩汩流下,無機質的黑眸直勾勾的,卻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盯著她。

在日光下泛著蒼白色澤的皮膚,此時帶著曾經沒有的豔麗色彩,他目光冷峻的俯視著她,臉頰旁的頭發被夜風吹起,發絲飛揚間,讓她想到曾經翻看的中描述的吸血鬼。

她聲音嘶啞,“芥川君,月下美人就是說你嗎?你這樣看起來好像吸血鬼……不對,日本文化中……應該是輝夜姬?”

靜靜的凝視她半晌,少年才開口。

“看你這幅樣子應該距離死還很遠,真是愚蠢,我的羅生門可以撕裂空間,不需要你擋在我麵前。”

她動了下四肢,發現手腳都疼的抬不起來。

“我動不了了,芥川君你要不要先行一步做任務?”

“……”

她一向不聽人說話,這點他也體會過。

但也正如她所說,現在是任務途中,拋下任務拯救同伴這種事不是他會做的,更何況,他們隻是合作罷了,根本談不上同伴不同伴。

他得出結論,就這麼把她丟在這好了。

少年心意已定,轉身就走。

見他真的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她躺在地上發出此起彼伏的聲音。

“芥川君,這邊好冷。”

“芥川君,把我從冰上移開吧。”

“芥川君,我知道你聽到了。”

“芥川君……”

伴隨著聒噪的背景音,港口黑手黨的新起之秀,芥川龍之介昂首闊步,把躺在地上哀嚎的少女丟在身後。

就這麼的,她在冰冷的冰塊上躺到後半夜。直到他們的任務結束,準備離開了,她的老師也才想起來好像有個不成器的弟子沒回來,急急忙忙的跑來把她撿回去,這時候她距離涼還剩留著一口氣打死芥川龍之介的距離。

在醫院裡躺了一個星期,受儘了護士姐姐的關愛,出院後,她在總部的例行會議上看到了擺著一張生人勿進的臉,事實上也確實沒人敢接近他的芥川龍之介。

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他身邊坐下,而他依然不為所動,波瀾不驚的盯著手裡的報告書。

她開始搭話。

“芥川君,你把我拋下獨自完成任務的事我還沒原諒你。”

芥川:“……”

“老師把我罵了狗血淋頭說我連你一半都不如,他暴跳如雷的樣子像是穿了黑色西裝的小矮人,我想如果可以的話他應該會拿著加農炮把我從A區的港口黑手黨大樓一路轟到D區,說到底,其實這是把我丟下獨自一人完成任務,並且還拿了兩份工資的芥川君的錯。”

芥川:“……”

“所以我在生氣,這個時候芥川君應該放下手中的報告書,轉過頭耐心的安慰我,直到我這顆脆弱的少女心得到了病弱美男子的傾心照料痊愈,我才會原諒你。”

芥川:“……”

“芥川君,麻煩你理理我,現在我很尷尬。”

少年放下了手中的報告書,轉頭看著她,目光之專注讓她以為他是要進行長達兩個小時的深情告白,她正襟危坐準備將他的話都記在腦子裡,然而——

“現在開始今天的會議……”

她注視著麵色自若的少年,明白了他其實並不是來安慰她的。

他的目光透過了她,抵達了與她的美貌完全不能相提並論的禿頭小乾部身上,這時候她都開始懷疑芥川龍之介對美少女是不是壓根沒有任何興趣,要不然他乾嘛用熾熱的目光盯著那位禿頂大叔。

“這真是太令人尷尬了,我竟然敗給了禿頂大叔。”她說。

她在事後是這麼對中原中也說的,“我感覺我的一腔熱血被高山雪原冰封,我炙熱又赤誠的心帶著被摯友拋棄與玩弄的痛苦,讓我化作了宇宙中的一顆渺小的粒子,一路疾馳而來,跑到老師麵前哭訴,企圖得到老師溫柔又和善的安慰。”

她頂著一張坐過山車去鬼屋都不會有任何波動的臉,對中原中也描述著自己內心的痛苦。

恕他直言,看到這張無趣的臉,他才覺得痛苦。

盯著她沉默了十秒,中原中也看了眼對麵的落地鐘,再看了看正穿著睡衣,明顯是心血來潮跑來跟他大吐苦水的弟子。

他坐在床上扶著額頭,橘發順著他骨節分明的手上劃下來。

接著他抬起頭,帶著滿臉的倦容……或者說是大半夜聽了她一長串無意義的話的心累,壓抑著想要朝她怒吼的欲望,嗓音都帶著扭曲的顫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你知道現在才幾點嗎?”

“大半夜跑到男人家裡來你到底多缺神經?”

“芥川不跟你說話難道不是因為你話太多太煩了嗎!?”

壓抑著的聲音最終還是變成了咆哮三連,他的聲音穿透了牆壁和門板,劃過夜空,引起一陣犬吠。

“啊……”

少女眨了眨眼,也意識到了時間的不對。

她盯著中原中也睡的淩亂的橘發和敞開的衣領中露出的線條流暢的胸肌,猛的豎起大拇指。

“多謝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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