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了一盒牛奶,抽出一個一次性紙杯放在桌上,給她倒了一杯,然後自己舉著牛奶盒喝了一口,舔了舔嘴唇道:“吃嗎?就當早飯好了。”
霍克斯才不是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人,他很會按照自己的性格做事,嫖資就嫖資吧,他也沒少塊肉,而且隻是被摸摸大翅膀就得到高級點心,他賺大發了好麼!
就這樣美滋滋的想著,他給了坐在身邊的少女一塊點心,兩人一人捧著一塊點心,咬了下去,同時露出了被美食虜獲的幸福神色。
果然高級點心就是不一樣!
*
兩個人磨磨蹭蹭的吃完早飯後時間就到了霍克斯平時出門的點,他們坐上地跌一路疾馳到雄英校區附近的地鐵站。
在出站口處,他們遇到了山田算和赤賀轉換二人。
這兩個人在一起出現的場合少之又少,所以她也吃了一驚。
“這沒什麼奇怪的,雄英一年級總共有十一個班,每個班二十名學生,這就是二百二十人,三個年級總共是六百六十人,那麼除去我,總共有六百五十九人,那麼與這六百五十九分之一的概率相遇,說高不高說低不低,我們兩個人雖然不是坐同一班地鐵,但卻都是從同一個地鐵口出來,這說明什麼?一切皆有可能。”
山田算推著眼鏡,嘴裡倒豆子似的喋喋不休的冒出了一長段的話,他一貫擺事實講道理的態度衝淡了轟冰樂的吃驚。
“說的也是。”她被說服了。
赤賀轉換露出一個小心的笑容讚同:“嗯、嗯,就像山田同學說的這樣,轟和霍克斯在這裡碰麵也並不奇怪。”
“不,這種概率低到就像今天布雷森特·麥克老師說話不會蹦英文一樣。”山田算薄唇一動便吐出刻薄的話語,“好好用你的腦子想想,赤賀同學。”
“哎?”
他轉過頭盯著他們兩人,漆黑的眼睛深不見底,說的話長的要命,讓人昏昏欲睡。
“轟居住在雄英附近,我們隻可能在前麵的那個路段相遇,而霍克斯與我經常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遇到,所以此時我們能與霍克斯相遇是正常的情況,那麼,問題來了,此時轟和霍克斯同時出現在這裡隻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轟回老家住了一晚,一種就是轟去霍克斯那……”
“啊啊啊啊山田同學這種事就不要說出來了!”赤賀轉換精準的提煉出他話中的重點,此時也轉過彎來。
她紅著臉猛地踢向他的小腿。
這名曾經報考過英雄科的女孩力氣自然要比一直待在研究室的山田算大得多,她一腳下去山田算立刻發出一聲慘叫,弓著腰抱著腿顫抖著,追尋真理的精神讓他繼續顫巍巍的說:“還有,轟同學和霍克斯身上的味道是相同……”
“都說了請不要再說了!”
紅棕色頭發的少女抬手錘到他的腦袋上,這名天才少年張了張嘴還要繼續說,最終他在赤賀轉換的迫害下晃了晃身體,臉著地倒在了地上。
“抱、抱歉轟同學、霍克斯,山田同學不太會說話,你、你就當沒聽見好了,我也當沒聽見……”赤賀轉換見狀一把拽起倒地不起的黑發少年,紅著臉對他們倆結結巴巴的說。
“嗯?山田同學說的沒錯啊,我昨晚確實住在霍克斯家。”轟冰樂圍觀了山田算被KO的全過程,但她不解的對著臉色爆紅的少女說道。
“啊啊啊我知道、我知道了!”
見赤賀轉換的反應如此之大,她沉思片刻,恍然大悟:“彆擔心,赤賀同學,我和霍克斯不是你想象中的關係,我們昨晚隻是在一間屋子裡進行了深入的交流,並且都十分開心且滿足而已。”
“噫!!”
“她這個總結沒錯,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眼見越解釋越糟糕,霍克斯指著她對赤賀轉換說,“我隻是做了她喜歡的事情,具體是什麼……抱歉無可奉告。”
“我、我大概了解情況了,但是你們兩個的解釋都太糟糕了,這讓我有點難以鎮定,對不起,對不起,請讓我去冷靜一下。”赤賀轉換拖著奄奄一息的山田算,對著他們倆邊鞠躬邊後退,退出了一定的距離後,這位怕生又容易的害羞的少女扯著山田算的領子一路狂奔,消失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
已經帶女孩子回過家,早上還被她的個性塞了嫖資的霍克斯歎氣:“哎,一看就是沒見過大場麵的。”
轟冰樂不明所以的點著頭跟他一起往學校走。
一大早的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她,當然,雖然她沒有多大反應,但熟悉她的人多多少少感覺到了她身上的不同。
等她到了教室後,在座位上落座,狗鼻子平成返突然抬頭聞了聞,戳了戳坐在前麵的安井滑說:“阿滑,今天教室裡有股大翅膀的味。”
安井滑:“你想吃烤雞翅?”
“我不太想吃,但是相澤老師好像很想吃。”
安井滑:“???”
嶽山優也若有所思的點頭:“總覺得像是被翅膀包圍,讓人很有危機感。”
安井滑:“你們說啥呢???”
不管怎麼說,這群人一個兩個的嗅出了與眾不同的味道,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同。
好在今天沒有英雄基礎課,兩個班也都沒對上,於是他們倆窩在一起過了一夜的事就這麼有驚無險的揭過了。
*
又是一個周末,她探望完媽媽後和坐在公園長椅上的轉弧見麵。
說實話他們兩個不算熟,藍發少年的話也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低著頭聽她說個不停,偶爾緩慢的‘嗯’一聲。
好在她習慣一個人講單口相聲,於是她從家附近的貓懷孕了一直說到有人偷拍她的事,喋喋不休的說了一長串,她又開始抱怨偷拍的人把英雄當做偶像,這實在是太不可理喻了。
一口氣將那個人的所作所為從頭到尾吐槽了個遍,說完,她發現身邊的少年一直靜默的聽她在說,他的神情一直淡淡的,也看不出對這個話題到底是喜歡還是討厭。
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發:“抱歉啊,明明想說些開心的事……”
藍發少年聞言動了動,盯著手中快要融化的冰淇淋,意味不明的‘啊……’了一聲。
然後他舉起手慢慢的咬了一口,心想著這依然是他不喜歡的味道。
但他卻咬下第一口後,緊接著又咬下了第二口。
他的老師交給他很多不符合他身體年齡的思想和知識,但沒有關注過他的心理年齡。加上基地裡的人都很給老師麵子,對他十分恭敬,做什麼都順著他來,導致他現在不懂得忍耐,不管做什麼他都隨心所欲的。
以至於到了現在他和雄英的英雄科學生見麵,他除了覺得自己有些荒謬外,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了。
這叫,黑白道通吃?
他悻悻的想,管他呢,反正他覺得心裡舒服就好。
畢竟他就是這麼被縱容著長大的,隨心所欲,按照自己的心情來。
不喜歡吃冰激淩但依然吃下去,這是他自己選擇的。
待在這個少女身邊會覺得舒服一些,那他就不殺她把她留下來,撫慰他狂亂的心。
他其實挺想把她帶到基地裡,然後一直讓她待在他身邊,充當他的安慰劑。
但他轉念一想,如果他這麼做了,這個英雄後備役被他囚禁起來後大概會憎恨他吧。
他無所謂她會不會恨他,但是一旦她知道了他的身份轉而憎恨他,這樣一來她就會變質了吧?她就沒有現在這麼好的撫慰效果了吧?
嘖,真是煩人。
說到底,還是英雄讓他置於這種難以抉擇的境界。
他和轟冰樂沉默了很久,兩個人各自吃完手中的冰淇淋,他從她手中接過一張餐巾紙擦著手上化掉的液體,扯動乾裂的嘴唇問:“英雄,那麼好嗎。”
“這個啊……”
他原本以為她這種雄英生一定會笑著說出‘是啊,英雄最棒了’,但她卻遲疑的停頓了一會,然後低下頭盯著手裡的紙團。
“隻能說,現階段來說對於這個社會是最好的。”
“是嗎。”他淡聲說著,混沌的紅眸朝她的方向轉了轉,而後又回到了手上。
他蜷縮了一下手指,這些手指單個分開沒有任何的作用,但是一旦全部貼到某個物體上,就會讓它化作灰燼。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讓整個世界都化作灰燼。
但是他沒有力量做到。
身邊的少女站起來,他的目光跟隨著她輕巧靈活的身體,英雄科的學生身體素質大部分都很好,她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曾經看到這個少女被孩子們圍著,央求著她在雙杠上做出各種高難度的動作,她都好脾氣的一一應了——身體柔軟的彎折,帶著力與美的弧度,後空翻,像是淩空而起的鳥,單手引體向上,唔,他做不到。
夕陽的餘暉灑在她身上,他看著圍繞在她身邊的塵埃在光下緩緩浮動,一粒一粒,像是被他碾碎的齏粉一樣被風吹起。
“其實有時候我也迷茫英雄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存在的,很多時候,英雄都是為了救人而存在的,所以不論是被卷入事件的人,還是想要輕生的人,英雄都會去救。”她走到秋千前坐下來,兩條白皙的腿一蹬地,秋千便帶著她搖晃起來,她的聲音混在風中,有些破碎。
他豎起耳朵聽——她的聲音,動作都會讓他心情好上一些,所以他不會放過讓自己舒服的機會,但有時候不得不聽她說一些帶著英雄主義的話題。
好在她不是過激的英雄主義的支持者,有時候她的想法和他不謀而合。
這真的挺可笑的,他和英雄後備役的觀點有時候竟然會相同。
“我曾經看到過一則新聞,自殺的人被救下後,英雄對著他說‘不要擔心,我來了’,那個人卻大哭著說‘我是被社會和家人拋棄的人,無論哪裡都沒有容身之處了,你為什麼要救我’。”
秋千吱呀吱呀的聲音和她的聲音融在一起,她的腳尖突然點到地麵,被迫停下的秋千驟然發出一聲難聽的‘吱——’。
“因為我以後要做英雄,所以我姑且也有考慮過——當然是站在被救者的角度上。”她平淡的說著,少年則安靜的聽著,“我在想,有時候很多人……是不是根本就不希望被救,那麼我救他們會有意義嗎?”
又是一段很長的沉默,這段長的過分的空白就像是無形的獸,慢慢的將兩個人吞噬。
他們兩個人都在安靜的思考著,沒有開口。
救人者與被救者,這對他來說一直是個雷點,以往提起來時,他就像炮仗一樣一戳就炸。
有不想被救的人,也自然是有想被救的人。
在這些眾多的人當中,想要被救肯定是占了絕大多數,不想被救的,多半是她所說的那則新聞中提到的人——
被社會和家人拋棄,再無容身之處。
想到這,他冷笑一聲。
是的,他就是這樣被拋棄的人。
但是——
風止了,她抬頭看著天空上連綿的火燒雲,自頭頂一直蔓延到了地平線的雲彩由淺至深的加重著色彩,大片的雪白雲彩都被塗上了深深淺淺的豔麗顏色。
明天是個好天氣啊,而且下個周開始就可以換上夏季校服了。
她感受著日落前那輪炙熱火球中散發的最後的溫度,攥著秋千繩索的手中沁出了細密的汗,夏天要來了,她最難熬的日子也要到了。
出神的想著,她聽到身旁的秋千發出了一聲輕響——坐在長椅上的少年也到了這。
她扭過頭看著這個一直以來回避著她的善意,但又似乎並不排斥的少年。
他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又像以往一樣把頭轉到了一遍,低垂著頭。
但與以往的沉默不同的是,她聽到他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也有人,想被救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