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席上一下子寂靜下來, 一直抱著逗弄心態的午夜也收了手,她直起身子搖晃著酒杯, 瞥了眼相澤。
“這孩子的哥哥, 相澤你知道多少?”
相澤也搖頭:“不知道,在她說出口之前我都不知道她還有個哥哥。”
“你也不知道?”午夜挑眉。
“畢竟像是安德瓦這樣的英雄,家庭信息都是加密保護過的,所以家庭成員那一欄裡隻有他的名字在上麵。”做過新生信息整理的麥克念念有詞,他指著還在低低啜泣的少女說道, “我老早前就想問了, 這孩子為什麼要搬到雄英附近住,她一個人過來住安德瓦也不攔著她嗎?一個人住很危險吧?而且住在靜岡縣一帶學生很多吧, 交通又不是不方便,他們都能坐著電車上下學,這孩子怎麼非要想不開搬過來?”
他連珠炮似的說了一長串,也算是說出了在場教師的心聲。
“……不知道, 這種事隻能問本人了。”相澤無奈的搖頭, 接著說道,“她敢過來住大概是覺得她召喚的人會保護她。”
“話說回來,她召喚出的人呢?”潮爆牛王問,“從早上就沒有見到他們。”
“據說是有事, 他們就搭乘今天一早的車去了市中心。”麥克其實很會做人, 私底下跟誰相處的都很好, 一早就跟中原中也幾個混熟後, 現在他是教師中唯一知道消息的。
“個性乘車啊……真有意思。”午夜聞言飲儘一杯酒, 然後眯起眼看著又安靜下來的少女,“燈矢……轟燈矢?好像在哪聽過……”
她把這個名字在嘴裡滾了好幾遍,但是混沌的大腦始終記不起這個名字的出處。
“你聽過?”相澤看著她一副費勁思考的模樣,略微吃驚的問。
“我也不知道,我記得好像有人跟我提過……”
在她冥思苦想之際,一道可愛的聲音加入他們的對話,“轟燈矢?三年前那個考入經營科的學生嗎?”
“啊,根津校長——對!我記得我和經營科的老師一起吃飯時,他們跟我提過!”午夜恍然拍桌,她看著邁著小小的步伐走到他們這坐下的毛茸茸生物,然後眨了眨眼,“根津校長你也知道嗎?”
“畢竟安德瓦曾經在這上過學,所以看到和他相同的姓氏後,我就忍不住關注了一下。”它捧著芝士快速的嚼著,以帶著殘影的速度嚼完一塊芝士,它歪頭看著閉上眸安靜的枕在相澤腿上的少女,“但是考入經營科後,他沒有來學校報道,之前經營科的老師聯係安德瓦後,也隻得到了‘因為身體抱恙所以不會去上學’的回複。”
所以說,按照轟冰樂現在的酒後真言來看,轟燈矢絕對不是身體抱恙這麼簡單的情況。
在座的教師頓時腦補了八萬字的家庭倫理劇,外加一部苦情兄妹傳。
稍微知道點情況的相澤難免想著:不會是因為她哥哥也不是雙個性,受不了安德瓦的無視才離家出走的吧?
他這邊想著,午夜也在那胡言亂語著。
“總覺得,安德瓦一看就是不顧老婆不顧孩子的類型,所以她哥哥才會離家吧?”午夜憑借女人的直覺喃喃著,然後她胡亂的從桌上又撈了點吃的扔到嘴裡,撐著桌子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我吃好了,把這孩子給我吧。”
對於探究彆人的家事她也不愛好,所以也就點到為止的說到這。
“午夜,給冰霜洗個澡吧,她上午在海邊和同學鬨過,直接睡會不舒服。”潮爆牛王在她起身時對她說。
“了解的~我也要洗洗再睡,來,相澤。”午夜彎下腰捏了捏少女泛著紅暈的臉頰,聽她不滿的嗚咽一聲,女人心情頗好的笑著,“嗯嗯,真可愛。”
相澤看她一副沒正經的樣,提醒道:“喂,小心點。”
“我知道啦~”她拖著長腔回道。
從相澤手裡接過似乎有蘇醒跡象的少女,午夜輕鬆的把少女抱起來,給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後,少女又安穩的睡過去。
然後午夜在各個教師的道彆聲中,嘴裡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搖搖晃晃的離開。
等她離開後,剩下的男教師們紛紛鬆了口氣,這幾個在學生們看來都厲害的不行的老師,在酒席上怕午夜怕的不行,畢竟誰都攔不住她發酒瘋灌人,現在她走了後,這幾個人都歎了口氣,縈繞在他們幾人間緊張的氣氛頓時消失。
教師席上幾人各自把剛剛藏起的幾個酒瓶子摸出來,這要午夜在這,肯定每瓶都富有探索精神的開一下,然後把幾種酒混在一起‘請’他們喝。
嘖,想想就是災難。
潮爆牛王沒見識過午夜發酒瘋,所以沒有在場的男教師們劫後餘生的慶幸,他悠然自得的問道:“歐爾麥特和夜眼還在學生那?”
“嗯,不過應該一會就過來了。”根津點頭。
終於能正常吃飯的相澤吃了沒兩口,布雷森特·麥克湊到他身邊,給他倒了一杯酒。
這個天生的大嗓門又開始聒噪的煩他了。
“橡皮頭,讓午夜去帶那孩子睡真的沒問題嗎?”
黑發男人冷冷的看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有什麼問題,不然你想去?”
還是很有師德的麥克笑嘻嘻的拍著他的肩膀:“我可不想吊銷英雄執照和教師資格,我是說啊,午夜和她是同性,帶她去睡覺肯定沒問題,但是午夜醉成這個樣,真能好好照顧人嗎?”
相澤:“……”
“我總覺得她們倆在上床睡覺前,轟會被她先淹死在浴缸裡。”
相澤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但是相澤不為所動,或者說絲毫不上他的當。
相澤從高中開始認識他,一直到現在這都十幾年的相處了,他有什麼壞心思相澤還注意不到?
於是相澤放下杯子,扭過頭審視著他,低聲說:“麥克,你在試探我什麼?”
被看穿心思的麥克笑眯眯的湊近了相澤:“哈哈哈我在試探什麼你能不知道?”
“什麼?”他表情不變。
然後金發男人拍了拍肩膀,在他耳邊說:“我不想被取消教師資格,自然也不想看著你被取消。”
相澤的手指微動,目光沉了下來。
麥克看著他,覺得自己猜對了。
畢竟相澤在她哭著說胡話時看她的那個眼神……實在太明顯了。
就像相澤了解麥克一樣,麥克也了解相澤。
更具體點,麥克很了解身為教師的相澤是什麼樣子的。
那絕對不是一個老師看學生該有的目光,對自己的學生充滿獨占欲,甚至還嫉妒學生的哥哥。
從各種情況而言,這都很危險。
麥克平時愛調侃相澤太過照顧她,那隻是覺得相澤是出於愛才之心才優待她,但真正牽扯到原則問題,他不能看著相澤犯錯。
“你知道該怎麼做吧?”麥克問。
相澤握了下酒杯,然後仰頭喝了個乾淨,“……我知道。”
他真的知道嗎?麥克沒再問。
再深入就沒意義了,畢竟相澤這個人分得清輕重緩急,不需要他再多說話。
那麼……
他的目光落在和根津交談甚歡的潮爆牛王身上。
半晌,他又開始優哉遊哉的喝起酒。
他想多了吧~相澤這個可是特例,沒可能連潮爆牛王也栽在一個小女孩手上。
還是個在感情上像張白紙一樣的小女孩。
而且這些人……總不能都喜歡玩養成吧?
想完後,他嗤笑一聲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想太多。
哪能紮堆玩養成啊,搞笑呢。
拋下亂糟糟的心緒,他又變回了那個快樂又無憂無慮的布雷森特·麥克,拉著相澤扯天扯地,談人生談理想的聒噪個沒完。
麥克現在還不知道,未來的他無比想回來搖晃著他的肩膀,告訴現在還很天真的自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現在說出口的話就是未來打的自己的臉。
畢竟誰能想的到……潮爆牛王還真的好這口。
*
轟冰樂醒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
朦朧的月光順著窗簾的縫隙溜進來,落在了床上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身上。
她看著麵前熟悉的山峰,感受著手下柔軟滑膩的觸感,這次十分冷靜的想。
太好了,又睡到了午夜老師。
優肯定要打死她了。
她身子一縮從女人柔軟的手臂和胸口脫離,翻了個身滾到床邊,起身後她覺得胸口涼颼颼的。
借著那點月光,她低頭看了一眼毫無遮蔽物的胸,然後大腦從混沌狀態瞬間清醒。
這是真的睡到午夜老師了嗎!?要不然怎麼解釋她沒有穿衣服!!?
她隻記得被相澤叫過去後,相澤問了她沒兩句她就記憶斷片了……然後醒來就和午夜老師光溜溜的躺在一起。
在這種時候,她還很有閒心的想——說起來午夜老師渾身上下摸起來都好舒服啊。
要是嶽山優知道她的想法,恐怕真的要打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