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爆牛王去吹頭發前, 給她打開了一個視頻。
現在她正在他房間裡一邊吃著點心,一邊看著他播放的紀錄片。
熱風拂在手上,他在浴室吹著頭發時心想,說來也奇怪,他一直覺得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應該喜歡點更有趣的東西……夢幻點的, 或者浪漫些的。
但這些都沒有學習新知識對她的吸引力大。
比如現在他點開的這個, 是能讓八成人覺得枯燥的關於當代警察的紀錄片,畢竟現在是英雄時代, 警察這個職業在很多人看來基本都處於邊緣化狀態, 所以很少有人能提得起興趣。
她不僅毫無怨言的看起來,觀看視頻的樣子還認真的像是在準備考試的考生。
耳邊是吹風機嗡嗡運作的聲音,有些擾人,於是他開始逼迫自己想些什麼。
在腦中隨意的搜索片刻,他想到了助理跟他說的案件——犯罪者又是那個和她很像的少女。
一想到這個, 他就和那些辦案的警察一個反應。
——頭疼。
那個少女狡猾又機敏, 根本不給警察任何追查的機會。
她在行動時,安置在角落裡的攝像頭都會被她毀掉,在她行動結束後, 除了離開時偶爾被路人拍到,其餘的線索一概沒有。
到底用了什麼方法做到的……
想著想著,他突然把長著和她相同臉的少女在腦內抹去, 換上了她的模樣。
她們兩個雖然長的很像, 但他倒是很輕易的區分出兩人。
一個目光陰翳, 一個目光純淨, 很容易區分吧?
之前他看過她穿校服的樣子,也見過她穿英雄服。
來這之後看她穿過一次黑色的裙子,寬肩帶,方領,裙子的長度到大腿,料子看起來有些硬,不是牛仔服布料的話,應該是混了棉、錦、氨綸。
嗯?他想這些做什麼?
頭發吹得差不多了,他關掉吹風機,用手指按摩了一下頭皮,再將垂到眉梢的金色發絲往後捋去。
等他將濕掉的毛巾疊好放在置物架上,整理完浴室出去,就看到本來還規規矩矩的坐在凳子上的女孩,現在將小巧的腳放在凳子上,手臂鬆鬆的環著腳腕,下巴擱在膝蓋上專注的看著視頻。
看到她後,他覺得大概找到了胡思亂想的源頭。
她穿的應該是午夜的衣服,也是黑色的寬肩帶裙子,不過這條是件V領,雪紡布料——她穿著很寬鬆,之前在她小跑著過來時,寬肩帶幾次從她肩膀上滑下去,但都被她及時拽住。
太成熟,太不合身,所以他才想起之前見她的那次吧?
他走上前,看到她側著頭時柔軟卷曲的白發滑向肩膀的一側,露出了大半的後背,白皙細膩的背部上,蝴蝶骨明顯鼓起,似是振要翅欲飛的蝴蝶翅膀。
他的腳步一頓,沒再上前。
他想到剛才她跟著他進來時的景象——從他的角度看去,裙子寬鬆的領口根本遮不住她胸前的起伏。
那時他禮貌的轉開了視線,她也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男人想到這搖了搖頭,苦笑著。
這樣沒防備,果然還是小孩子啊。
或者說,家裡人根本沒有教導她要防著成年男性吧。
他的腳在落下時轉了個方向,來到衣架前取下一件懸掛著的襯衣,然後走到她身後披到她肩膀上。
少女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襯衫落下後,她下意識的‘唔’了一聲,仍背對著他看著紀錄片。
在觀看紀錄片時,細白的手指慢慢的摸索到盤子中,撈出裡麵剛洗好的聖女果往口中放,塞進口中後她慢吞吞的嚼著。
潮爆牛王看到她唇上浸了亮晶晶的水漬。
他移開視線,也沒說話,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坐下。然後他雙腿一疊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坐著,給自己倒了杯葡萄酒,左手托著杯子慢慢的啜飲,和她一起將剩餘的部分看完。
看完後,她終於舍得換一個姿勢,像隻伸懶腰的貓一樣十指交叉伸展開身子。在她舒展身體時,蓋在她肩膀上的襯衫也隨著她的動作滑落。
潮爆牛王笑著拽住襯衣,在她將手又放回腳上後,他把襯衫再度披到她肩膀上,問著。
“看完感覺如何?”
她上下晃動著腳,思忖片刻,仰頭對他說:“很厲害!”
他又笑道:“這也太籠統了,具體些呢?”
“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在行動結束後一位警察說的。”她略一思索,蜷縮起腳丫,慢慢回憶著說出,“不能製約自己的人,不能稱之為自由的人。”
“啊,畢達哥拉斯的話啊,你覺得像不像在說這個社會?”他把酒杯輕輕擱回桌上,十指交叉放在腿上對她說,“我很喜歡這句話。”
潮爆牛王在女性圈子裡可是克製和禁欲的代名詞,他說出喜歡這句話時,轟冰樂覺得十分合理。
她甚至覺得,這句話像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一樣。
腦子裡把他穿著英雄服那副禁欲形象牽出來溜了一圈,她認真的點著頭,再一次覺得這句話太適合他了。
潮爆牛王以為她在讚同他的話,他繼續說:“在你看來呢?警察的這句話到底代表了什麼含義?”
他教育她時就喜歡這樣,說一句自己的觀點,然後拋出去讓她接著繼續再說。
她認真的思索著。
當然這是建立在他以為的‘認真’上。
要是潮爆牛王知道她一臉認真的在想這些沒營養的事情,恐怕會無奈的扶額。
不過要是讓轟冰樂自己辯解的話,她會眨著眼睛振振有詞的說這又不稀奇,就算是她也會對身邊好看的男性有些幻想,欣賞美又不是錯誤。
誰不喜歡美麗的事物呢?
但她還是沒暴露,畢竟她大部分時間好學生的帽子都戴的很牢,在幻想了一通後,她仍能接了他拋來的問題一本正經的回答:“當個性為大多數人所有時,超常變為了正常,如何在這個社會中壓抑自己的個性成為了人們必須知道且必須學會的。”
“嗯……很接近了。其實他所說的不單是在指個性,這麼解釋吧,這句話本身的含義就是枷鎖下的自由——在個性尚未出現時,人們就已經在被束縛著生活。”他溫潤的對她解釋。
她露出一瞬的迷茫後,立刻恍然。
“您是指法律……嗎?”
“沒錯,從早前開始,人們就在法律的約束下生活,現在仍是。”
他的聲音像是一隻悠揚的小提琴曲,轟冰樂很喜歡他的聲音,任何枯燥乏味的東西從他喉嚨裡出來都變得有趣起來。
但她在欣賞他聲音時不忘思考。
“說起這個,潮爆牛王先生,我一直想問,英雄法律現在不允許英雄殺死敵人,這是出於人道主義還是曾經有英雄釀成大禍過。”
“兩者都有,法律一向具有遲滯性,隻有發生過重大事件並且社會對其反響劇烈後,法律才會進行修改。”他頓了頓,看著她湖色的眸,“冰霜,如果在法律還允許英雄殺人的情況下,你進入一間屋子,左側是持著槍的敵人,右側是手無寸鐵的孩子,你來不及把他們綁起來,隻能殺了一方保護另一方,你會選擇殺誰?”